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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当歌是在轮椅上被推着出来的，整个人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行动不便，倒是也没别的毛病一般，起码外人看着如此。

    与她受了多重的伤相比，这一次同行的同学们倒是对她这次人间之行的丰功伟绩比较上心。

    “听说了吗？当歌仙友直接将任务目标给灭了。”

    “听说了，真没想到当歌仙友是个这么强悍的鹤。”

    “不然怎么能惊动云霄殿的高层？”

    “哎！你们说当歌仙友会如何？”

    “天规法律这么严明，定然是没商量了，任务目标再怎么不像话，杀害凡人，都是犯了天规的。”

    “可，我觉得，当歌仙友应该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应该可以酌情处理。”

    “法律面前不问功过，你不明白吗？”

    月当歌给流光从人群让出的道路穿过大堂，来到已经临时组建的庭审中间。

    厅堂上，端坐着三个着凌霄殿官服的神官，三个神官倒不是特别陌生，起码之前入班考核的时候，月当歌等人都见过。

    面相上看，年纪都不算大，可做到凌霄殿的位置，可见资历都不浅。

    流光边推着她靠近，边用神识传音与她普及这几个仙官的来历。

    “当歌，这几个人，中间那个鹤发童颜的，听说是历来严苛的清源仙官，从来不问过错，功就是功错就是错，最讨厌别人与他论因果，所以对上他千万别狡辩，该承认的承认，不该承认的绝对要死咬到底

    左边的异瞳耷拉眼，听说是青武大帝的生命源中提到凌霄殿的连庆仙官，这个人还可以，说话做事没那么死板，但也不好惹，所以尽量别动小心思，动小心思就别让他发现

    右边那个洗剪吹的独眼龙，是脾气最为暴躁的茶大人，具体什么封号不知，好像是因为在人间做过官，政绩斐然，到了天界后，所有人也都称他为茶大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死不认罪，所以经常酷刑恐吓，对上他的话……

    你最好能让其他两个神官来对付他，这三位因为一直担任凌霄殿的外派事宜，所以也被称为青莲茶三仙官，审问断案很有一套。”

    “流光。”

    月当歌认真想了下，决定还是先向他确认比较好。

    “这么说来，你觉得这三个那个比较容易糊弄？”

    “嗯……”

    流光认真想了一下，正经道。

    “哪个都不是容易糊弄的，所以你更要小心。”

    月当歌好笑，心下完全放松了。

    “既然哪个都不是容易糊弄的，我就兵来将，挡该如何如何便是。”

    反正也糊弄不过去。

    “灵修殿小仙月当歌，你可知为何把你叫来这里当众庭审？”

    月当歌刚坐到他们对面的受审台后面，上方最中间的那位鹤发童颜的神官就开口了，虽然鹤发童颜长的和蔼，可那久居高位的威仪还是有的，轻易让人不敢糊弄。

    月当歌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如今十分脆弱的身体又受到了摧残，这人的威压，已经随着他的审问施加下来。

    月当歌压着身体的不适，左右看看周围观审的同学。

    千颜祝东风，包括这三年来与她一起在人间做任务的梅子酒，照流光的意思，几天前去浮屠国救援的人都在这了。

    月当歌心情有些复杂，毕竟做犯人这种事，700年了，好像还是第1次，所以也有点小紧张，勉强不至于失去镇定。

    “知道，因为浮屠国任务的事。”

    “你倒是个明白人，既如此我们就不用废话植入正题了。”

    三仙官相视一眼，好像达成了共识，轮流来问她问题。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身为仙者，杀害凡人。”

    “你又可知杀害凡人什么罪？”

    “不赦之罪，触犯天条，受五行雷火之刑。”

    与千颜祝东风等人坐在第一排证人席上的流光，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使出今天极大的耐力，才将冲动压下，没有当场反对。

    上面，青莲茶三仙官又相视一眼，那个脾气最不好的洗剪吹独眼龙茶大人道。

    “也就是说，你是知法犯法？”

    月当歌长吸一口气，也道。

    “小仙是别无选择。”

    三仙官沉吟片刻，又问她。

    “你是何时知你这个任务有问题的？”

    “发现禁术猎神那一刻。”

    “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猎神的禁制？”

    “仙友祝东风完成任务后，就近来找小仙一起返回，撞上任务目标浮屠国国王设置禁术猎捕小仙，斩了作为媒介的傀儡，失去的法力逆流，小仙借机挣脱了禁术。”

    “那你也承认，那些部队是你杀的了？”

    “不承认，失去过多的法力逆流形成过强的冲击，小仙自身难保，是魑魅魍魉的戾气化形，将围杀小仙的凡人斩杀侵蚀，小仙只杀了一个浮屠国国王安瑞。”

    “被动杀他还是主动杀他？”

    月当歌沉默一瞬，流光在下面祈祷着。

    “被动呀！当歌，是被动，千万不可以再承认……”

    “主动。”

    大厅里一阵倒吸气声，流光绝望的闭上眼睛，她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不敢再听下去。

    大堂的角落里，一人暗暗得意，千颜不动如山，半眯缝着眼睛，听着，看着。

    月当歌这么诚实，反倒让三个仙官有些难办了。

    从来只见过犯了错误小心规避自己责任的新人，倒是没见过犯了错还如此冷静，镇定坦然的新人。

    这人，不是大凶之人，便是笃定自己行为绝无不妥之人。

    思量了下，茶大人冷厉许多，又问她。

    “你又可知，主动杀人，与被动杀人，又是何定义？”

    月当歌仿佛已经认命，也没那么多顾忌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知道。”

    “那你如何还要明知故犯？”

    “别无选择。”

    茶大人毛躁了，砰的一声拍在桌案上，暴怒道。

    “那你可知，一个大凶之人，死后会给人间带来多大的危害？何况那个浮屠国的国王，功德簿上杀人罪行已经堆积如山！”

    与他的雷霆暴怒相比，月当歌却是意外的冷静，抬眼，望进他那只冒着火焰一样的眼睛里，平静依然道。

    “知道！”

    “……”

    至此，众人是真不明白这位仙友到底在想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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