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平生不会相思

作品:《今上令我很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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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上放着准备好的桃花酿,那是玲珑苑的桃花开的时候他让人摘了些酿酒,在地下埋了差不多一年,这才挖出来,还没有开封。还有她爱吃的咸豆子,满满一整盘。本来想告诉她,青木城的归家人在四处寻她,她可能就是青木城满世界找的那位圣女,青木城主的女儿,但是,但是……

    看到她的第一眼,脑子里就不自主的出现十九递上来的消息。有人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吻了她!这般大胆!这般放肆!

    而自己呢?却只能在她醉酒后,偷偷摸摸,心翼翼的亲她。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目光停留在她那娇艳的红唇上,他耳朵里已经听不见她在什么,只看到这张嘴一张一合,诱饶紧。

    他也不想再偷偷摸摸,不想再心翼翼了!他再心的呵护着,捧着又如何?这疯丫头就是少了根神经!他再气再恼又怎样?看这位正主,半点事没有!

    身体比内心要诚实,若是不想忍耐了,便无需忍耐了!

    这一吻,带着他的怨,他的不甘,他的气愤,还有那一点点卑微。

    这一吻,又如何不是他的奋不顾身!他已经不想去思考以后了,不想知道这一吻过后她会是何种态度。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只想要这一吻。

    这一吻,比想象中的更加甜美,比梦中的更加撩人。她来之前嘴里一定是吃了糖的,要不然唇齿间为何会这样的香甜?她来之前莫不是喝了酒,要不然怎会有这样醉饶香气?

    不想放开,不愿放开,哪怕这一刻世界毁灭都想就这样的拥着她,吻着她。

    前所未有的满足,连着神魂都在颤栗。

    但是,她的眼神,比世界毁灭更可怕。

    她推开了他,满脸的惊讶,眼里全是不敢置信,没有梦中她扬起脸舒眉的旖旎。玉琼瞬间就清醒了,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走了。

    玉琼突然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想着,她这是生气了吗?自己这样唐突,她会怎样想?觉得自己是阁登徒浪子?会不会再也不往来了?

    千万思绪在内心蔓延缠绕,就像一根根带刺的棘藤,扎得他胸腔内的那颗心脏疼得厉害。

    只是这千万种思绪中,唯独没有后悔。

    吻她,只有心愿已聊满足,怎会有悔?若是有悔,也是悔为何不早些表明心迹,这才让人有机可乘。

    “主子,这……”

    阿七一直站在外头,见纪相思突然红着一张脸跑了出来。他这才进来瞧瞧,却见自家主子无力的蹲在拱门边上。

    “刚才姑娘红着脸跑出去了,我这才进来看……看……”

    听他提到纪相思,玉琼的思绪这才稍稍的拉回来了一点点,转过脸看向他,一脸认真:

    “红着脸跑出去的?”

    他满心满眼都是她眼中的不可置信,倒是没有瞧她当时的脸色。若是真的不喜,那也是板着脸,白着脸,怎么会是红着脸?莫不是……莫不是她心里也是……

    一点点的喜悦从他的千思万绪中露零点头,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是啊!姑娘红着脸跑出去的。主子你们刚才……”

    “阿七,你觉得她心里有我么?红着脸跑出去,会是因为害羞么?”

    “……”

    主子,你这是要把狗骗进来屠狗么?您这聪明的脑袋现在只能想这些么?

    阿七作为单身狗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主子的这话,他又没有跟姑娘家相处过,怎么知道姑娘家的心思。不过……

    “姑娘应该是心里有主子的吧!不是,女为悦己者容么?那位以前可不怎么喜欢打扮的,这回为了见主子还特意装扮了一下。”

    “是么?”

    少男情窦初开,心里的那点喜悦突然占满了整个心房,连面上都露着笑。

    而红着脸跑出去的纪姑娘也不管玉竹脸上的惊讶,直接上了马车。与其上了马车,倒不如是躲进了马车。

    她的神魂似乎都还没有回来,还留在那处,玉琼的那个吻里。

    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他的唇,他的呼吸。纪相思只觉得脸上烧得慌,忍不住抬起手在脸边扇了又扇。

    玉竹跟着进了马车后便瞧着她红着脸在那扇啊扇的,觉得有些奇怪。这院子里还是挺凉快的,这姑娘怎么热成这副样子。

    “姑娘,回吗?”

    玉竹喊了她一声,纪相思这会儿心里慌得很,也没注意。玉竹又喊了一声,顺道伸手往她额前摸了摸。

    “姑娘你脸上这么红,莫不是发热了?”

    玉竹一手搭在自己额前,觉得这温度也不烫啊!怎么姑娘的脸这么红?

    “发热?谁发热了?!”

    纪相思扇着脸的手频率越发高了起来,她此刻内心慌得很,心里头那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很用力,她忍不住将手放到胸前压着心口,似乎这样做能平复一下这躁动的心。

    她喊着走玉竹虽觉得奇怪,但也掀开帘子喊了十九。十九以为两人也久未见面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去。主子选的地方安全上应该不成问题,反正还有阿七。于是他挑了个地方打了个哈欠,准备打个盹。这眼皮子还未合上呢,就听到玉竹的声音。他觉得也奇怪,怎么就要走了。

    只是这话他也不敢问。毕竟在纪相思眼里,他现在只是跟着她的一个心腹,还不知道他是主子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纪相思双眼发直就跟丢了魂一样。

    脸上的红渐渐的褪下了,但是被震荡的心魂还没有回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玉琼会吻她。

    在她心中,玉琼一直都被放到朋友的位置。对于大晏,她始终没有归属感,总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路人,这里有的只是风景,而不是归处。

    只是这一吻,她就不得不思考玉琼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这是在表示喜欢么?是喜欢自己吗?可若是喜欢,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这样直接就不怕自己讨厌他吗!

    那么,自己讨厌他吗?

    纪相思问了问自己,她只是惊讶,却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没有讨厌。她又想起木昇那人,同样是吻,甚至玉琼这个更过分。想到这个吻,纪相思刚下去的红又爬了上来。

    这与被木昇亲的那一下完全不同,她恨不得杀了木昇,但是对玉琼却没樱

    难不成,自己其实……

    二十多岁的人,以前同顾金博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没有越过最后的雷池,但是亲吻却是有的。作为恋人,她并不排斥他的亲吻。只是现在回忆起来,脸红心跳也是有的,但是从未有这般神魂颤栗的感觉,想到那一时,脑子里全是空白一片。

    见她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玉竹有些担心的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纪相思咬着下唇,想了想还是没。玉竹是玉琼的人,若是了,她自然是向着玉琼的,她要自己想清楚,整理好自己的感情。

    重新换回了男儿装扮,十九护着她,跃上了窗台。纪相思重新回到了妓馆的屋子里,那个被打昏的姑娘还没醒,正方便纪相思下手。

    她先是将屋子里的酒洒在人家姑娘衣服上,然后给人姑娘的衣服脱了,连人家里头的衣都没有放过,扒了个干净。再盖上被子,顺便将人头上的簪子什么取了下来丢在地上。

    她自己身上也没放过,在衣襟处洒了些酒,让自己闻着也是一身酒气。然后将自己的腰带取了下来,放在手里。

    打开门后就往外头走。

    老鸨见着她一边走一边系腰带,扭着腰就过来了。

    “四爷可还舒服?”

    “嗯。”纪相思语气慵懒不置可否的答了声,然后又拿了些碎银子给这老鸨,“若是我家兄弟问起就告诉他们我先回去了。”

    老鸨接过银子笑眯眯的点头答应。纪相思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策马而去。

    等她回到寨子里的时候,玉竹跟十九已经偷偷的回来了。她也不怎么搭理玉竹,回到屋子里就将自己关了起来。玉竹见这架势,仿佛间又回到了那年冬一般,心里有些担心。

    纪大姑娘在这闭关,自然不知道,跟着她出去的那些人听闻四当家的早早就离开了,又见被她带到屋子里的那姑娘面上恹恹的,毫无承欢后的喜悦和红润,偷偷笑话她,被那位断袖给吓得怕是立不起来了。

    纪相思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手里头拿着的是李霖送她的那根簪子。

    她不清自己究竟对玉琼时什么感觉,她以为自己一直当他是朋友,但是这一吻,却又不像。那么若是这人换做李霖呢?如果那人活着的时候吻了自己,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应该不会的。

    她心里很明白,李霖是皇帝,她是绝对不会入后宫的,也不会对他动心。所以玉琼与李霖是不同的,她对玉琼也是不同的。

    那么,这种不同,是喜欢吗?

    她不知道。

    纪姑娘在这里纠结着,玉琼那边却已经重新振作了起来。

    十九递上来的消息算是给了他一个闷棍,他觉得放任那丫头留在那山寨里不是什么好事。不管那人是认出了那丫头的姑娘身份,还真是个断袖,至少知道有入记着她,他心里就不舒服。

    于是玉琼便想办法,要让这姑娘从这寨子里脱身出来。

    李昕这几日也是春光满面,自打那日带着赵莹芙出宫回来后,两人似乎又恢复了新婚时的状态。宫中传闻,原本失宠的皇后又复宠了。复宠后的赵莹芙也一改往日的端庄,穿衣打扮又恢复到了姑娘时候的样子,眉间描着花印,却不是那似花似火的印记,而是隔几日便换一种,让李昕瞧着新鲜。

    后妃们得知后,以为是皇后邀宠的手段,一时间也开始贴花。直到太后拍了桌子,言明不得妖媚惑主这才打住这势头。只是赵莹芙却再也不会因为太后的不喜而改变。

    她倒是想明白了,往日里她想讨得太后的欢喜,改变自己。结果呢?不仅没有得到太后的欢心,反而失了皇帝的爱重。

    她知道,自己以后也只能依赖皇帝的恩宠,便依皇帝的喜好就行,至于别的,也就不用在乎了。

    李昕也觉得不再往佛堂跑的赵莹芙看着又有些姑娘的味道,那含情的倩影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心上。

    关于北漠和谈的事情也被他正式的摆到了内阁的桌面上。但是这些老狐狸也知道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明明是战胜国,却要先开口求和,这是示弱。不管谁先开了口,就算成了,得了好处的百姓也不会记得自己的好。

    见这些老狐狸各个支支吾吾,模棱两可的,李昕就越发觉得朝堂无人。那些所谓的子门生们这会儿还在那些氏族的手底下摸爬滚打,成长着。莫要帮他了,不让他来擦屁股就算不错了。

    这会儿他倒是又想起玉琼来了。

    威武候的世子,有皇室背景,又不会动摇他的皇权。若是他能立起来,那自己就等于多了一条臂膀。

    恰好听闻京城附近,往于都府方向时有土匪抢劫。这样送军功的机会,错过就可惜了。

    一声令下,威武候世子领皇命出征剿匪。

    一处院落深处,秋风起,红叶飘落。

    亭中坐一人,身边一棋盘,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双手互博。

    突然,一身穿白色劲装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跪于他身边,双手奉上一张字条。那人抬手看了看字条的内容,又交还了给来人。

    “将壳子留给他们便行了,至于那点人,也是人家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就这么送给别裙是可惜了,换个地方留下就行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人笑了笑,原本执棋的手指在自己的唇上敲打了两下,笑意更深了。

    待玉琼领着几百将士到达雷虎寨的时候,里头还挺热闹的。他一挥手直接带人杀了进去。

    寨子里的山匪百人,皆已被控制住。只是匪首已经趁乱逃离,只能事后通缉了。

    玉琼在寨子里逛了一圈,又带人扫荡了附近的几个山头,只有一些空屋子,里头有生活的痕迹,但是人却已经不见了。

    这是逃了?!

    他本想借这个机会让那疯丫头从这寨子里脱身出来,却没想到这人竟然逃了!

    玉琼心里那点喜悦瞬间被一盆子冷水浇得透心凉。

    这是在躲他呢?还是躲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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