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蔡欢是怎么联系的？”蓝遥之冷冷地开口问。

    牛卉却反过来疑惑道，“他叫蔡欢？”

    “你不知道？”蓝遥之问。

    牛卉笑着摇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才不在意。成王败寇，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

    原来，从一开始，牛卉的心里，就一直想要对卫霜宁和卫琰宁下手，然而，一直以来，一方面他突然发现卫霜宁的实力在他之上，贸然行动，并不能将卫霜宁杀死，另外一方面，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就在他愁眉不展之时，突然，蔡欢主动找到了他。

    蔡欢对他说，卫霜宁姐弟也是他的仇人，他可以帮他，两个人联手，一定能大仇得报。

    于是，他们很快就商量出来了一个好办法，卫霜宁灵力属火，只要将她引入江河之中，利用江水之势，便能对其压制，至于卫琰宁，他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单打独斗，牛卉也有把握能干掉卫琰宁。

    再得知他们即将要前往沧海后，牛卉立刻就想到了桃心江，于是蔡欢让他见机行事，他来安排。所以牛卉一直都暗中观察着卫霜宁姐弟的动作，突然见他们二人追着一丈雪跑出去，心下立刻想到可能是蔡欢的安排，追上来，果然见到了蔡欢。

    卫霜宁将慕容羿的外衣裹紧了些，身上也不稍微缓和了一点，她疑惑地问道，“那个蔡欢，他是怎么知道一丈雪的？又是用什么吸引了一丈雪过来？”

    牛卉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卫霜宁转头看向卫琰宁，“你认识这个蔡欢吗？”

    卫琰宁同样摇头。

    卫霜宁收回眸光，淡淡道，“那或许，他想要杀我们的理由，和别人也一样。”

    蓝遥之却开口说道，“并不是。”

    “那是为什么？”卫霜宁抬头看向蓝遥之，神色稍一思量，接着问道，“对了，你一开始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莫非，你认识他？”

    蓝遥之道，“不算认识，只是知道，他是四象城的人。”

    “四象城……那他想杀我们姐弟，也就说得过去了。我记得，好像是一年前，我爹娘还在四象城大闹了一场呢。”卫霜宁道。

    蓝遥之眉头一蹙，“你记得？”

    “大家不都这么说吗？”

    蓝遥之提起的心，缓缓放下，“当时我也在，事情并非传言那般，这个蔡欢，如果你们再遇见他，一定要告诉我。”

    “呵呵，呵呵呵呵……”忽的，牛卉低声笑起来。

    慕容羿冷冷地吼了一声，“你笑什么？”

    牛卉仰头冲着蓝遥之笑，“本来我还奇怪，为什么你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他们姐弟两个，原来，你蓝公子，跟他们也是一丘之貉，亏你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慕容羿皱着眉头，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牛卉的衣领，威胁道，“你再敢出言不逊，别怪我不顾念同修之情！”

    牛卉好不畏惧地回盯着慕容羿，嘴角勾起，带着一丝嘲讽，“慕容公子，不对，羿公子，你好大的威风啊？要杀要刮你尽管放马过来，我牛卉若是炸一下眼睛，都不算男人！”

    “你！”慕容羿抬起另外一只手，却突然被蓝遥之出手拦住。

    慕容羿诧异地看向蓝遥之，却见蓝遥之轻轻摇了摇头。

    牛卉仰头哈哈笑起来，“怎么了，是手软了吗？如果你们今日不杀了我，我总会再找机会，杀了他们姐弟！”

    蓝遥之忽的伸手一把抓住了牛卉的手腕，片刻后，眉头皱起。

    牛卉脸色一变，将手抽回来。

    众人皆是一脸疑惑地看向蓝遥之。

    蓝遥之却沉默着，并未说话。

    牛卉鄙夷地看了蓝遥之一眼，“蓝公子看出什么来了？可是看出来我命不久矣？哈哈哈，没错，我本来就已病入膏肓，本来是想要临死之前拉上你们两个垫背，也好去九泉之下见我爹娘与兄长，没想到，你们两个倒是命大。”

    卫霜宁一怔，她忽然想起来，如果不是她不顾自己性命安慰，硬是将牛卉救出去，牛卉当时，根本就没有要自救的打算。

    卫霜宁忽的嗤的一声，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要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我救你上来，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牛卉接道，“没错，你还真是蠢，竟然还救我上来，哈哈哈哈，蠢货！”

    牛卉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他突然脸色一变，继而对卫霜宁怒目而视，“卫霜宁，我不会领你的情的，永远都不会！”

    卫霜宁点点头，“我知道，只是，我们之间的恩怨，等这次沧海的事情处理完了，再来解决吧。”

    “你怕了？”

    卫霜宁摇头，“我是担心慕容等先生辛辛苦苦训练了我们三个月，大家才将罗刹阵练成，若是你就这么死了，可没有人能替你的位置。”

    “你！”牛卉狠狠地咬着牙，怒目瞪着卫霜宁。文学大enxuea

    “他不是病入膏肓了吗？”一旁的卫琰宁忽然插话道。

    “哎呦，我差点把这个忘了。”卫霜宁哎呦一声，恍然想起，转头看向牛卉，“这可怎么办？要不然现在就去找个替补过来？趁着你还有一口气在，赶紧教教他。”

    蓝遥之淡淡道，“一年两载，不会有事。”

    卫霜宁一脸的失望，“哦，我刚还想着叫卫晞真过来呢。”

    牛卉心口堵着一口气，他这还没死呢，卫霜宁竟然连替代他的人选都选好了，果然是没长好心！

    卫霜宁他们此行，耽误的时间太久了，队里的其他人，这时候，也找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胡建，敏锐的发现了大家之间的氛围很不对，一边打量众人，一边开口问，“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怎么提前出发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大家还以为你们几个是出事了呢。”

    卫霜宁站起身，将衣服还给慕容羿，冲着胡建嘿嘿笑起来，“我们过来探探路，刚刚还差点掉进江水中、出不来呢，你得赶紧嘱咐大家，离江边远一点。”

    “他们都在前面！”

    “你们几个吃过东西了没，我们刚刚摘了几个果子，味道还行。”林莘一手拿着一个果子，递过来。

    卫霜宁快人一步冲过去，抢到手里，咔嚓一口，“正好饿了，多谢啦！”

    卫琰宁紧随其后，两个果子，被卫霜宁姐弟二人一人抢了一个。

    牛思走过来，伸手往前指过去，“咱们继续沿着这条路往前。”

    慕容羿皱眉看了牛卉一眼，起身跟着大家一起往前走。蓝遥之也早已收起了剑，恢复以往的淡然清冷，负手而走。

    就这样走了吗？

    本以为就算不杀自己，也定会在所有人面前揭穿自己的所作所为，可卫霜宁他们竟然什么也没说，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了。

    “卫霜宁！”

    突然，牛卉站起来，冲着前面一边走，一边咔嚓咔嚓吃果子的人唤了一声。

    卫霜宁歪着头回眸。

    “如果，你知道我是故意的，你还会救我吗？”牛卉问。

    卫霜宁扬了下眉，“你真当我蠢吗？”

    轻笑一声，丢掉手中的果核，卫霜宁转头，大摇大摆地继续走了。

    牛卉怔了一下，随即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他低下头，暗暗握紧了拳头。他刚刚是疯了吗？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是啊，如果她知道自己是故意要害她的，怎么可能还救他，真不知道，是他以为卫霜宁脑子坏了，还是他自己脑子坏了！

    不想再去思考自己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牛卉只低声告诉自己，“血海深仇，大过天地。”

    “牛卉兄，你吃果子吗？”

    林莘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一个青色的果子，伸手递给牛卉。

    牛卉摇头拒绝，“我不饿。”

    “可是你们几个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再往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预见果树，咱们临行出发匆忙，都没有带上足够的干粮，你还是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住。”

    牛卉停住脚步，看着林莘的目光带有怒气，“林莘你是不是有病？平时在慕容宇跟端茶倒水的还不够吗？来我这罗里吧嗦的干什么？”

    林莘似乎被牛卉这样的神情吓到了，支支吾吾道，“慕容等先生不是说，咱们十五人要互相照应吗，我就是想着你没吃东西，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我拿走就是。”

    林莘垂着头，明明是个八尺男儿，可眼下看来，却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刚要转身，手里的青果子却一把被牛卉夺了过去。

    林莘立刻眉开眼笑，继续道，“这个果子虽然还青，但应该不会酸，蓝琪说这种果子都是甜的。”

    牛卉咬了一口，的确是甜的。

    牛卉看着手中的果子，忽的开口问，“林莘，你为什么总是去讨好每一个人？”

    林莘愣住，“讨好？没有吧？我有时候只是看见了，觉得你们可能需要我帮忙，而且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我就做了，这怎么能叫讨好呢？若是我明明知道你没有吃东西却不管不问，那叫我怎么能心安，我也不过是为了无愧于心罢了。”

    无愧于心……

    牛卉默念着这几个字，他不由想到，卫霜宁不顾自己性命安危救了他的事情。

    也是为了这四个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