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云烟之死

    李牧还活着，这天底下总会有各种各样好运气的人，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既然他还活着，那势必有人会死。

    所以，云烟死了！

    她赤身裸体的死在李牧的身旁，脸上还挂着微笑，她轻轻抱着李牧，红色的鲜血从胸口缓缓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床单，也染红了床上的被子。

    李牧的手臂上也沾满了鲜血！

    李牧并没有看到云烟是如何死掉的，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现在留在他脑子里的印象只有昏迷之前的那片刻欢愉，那个时候，云烟或许是快乐的。

    但是，她现在死掉了。

    人只要死掉了，不管生前有多欢愉，就都算不得什么了。

    血腥味钻进了鼻子里，混合着房间中迷香的味道，十分的刺鼻！

    “何苦呢。”李牧叹了一口气。

    云烟胸前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好像血已经完全流干了，变成了一具非常普通的尸体。

    人一旦死掉了，生前再美丽，死后也不过是归于黄土。

    李牧高声大喊道：“有人吗？来人，进来个人！”

    一边喊着，一边用这带血的被子将云烟的尸体遮盖上，她现在已经死了，无论盖上什么其实都没有什么感觉的，李牧只是觉得不该让她的裸体曝光在其他人的眼睛里。

    云烟的门口就站着人，几乎就在李牧出声的时候，有人便闯了进来。

    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柳如是！

    李牧似乎猜到了这个人会是柳如是，所以他表情很淡然，即便是半裸着站在柳如是面前也没有丝毫的尴尬。

    反而是柳如是一脸惊讶，看到李牧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一般。

    “她死了。”李牧穿着裤衩从床上跳了下来。

    柳如是捏紧了拳，骤然冲了过去，袖中的匕首直抵在了李牧的咽喉上。

    “想杀我，大大方方的来就是了，何必搞这些花里胡哨。”李牧抓着柳如是的手，用力刺向自己的咽喉。

    到底，李牧只是个文弱书生，如何能比得上柳如是这个习武之人。

    匕首被挣脱去了。

    “你不能死在这里！”柳如是紧咬着唇。

    “我死在那张床上就可以，死在你手里就不行，对吗？”

    李牧指着那张被鲜血染红的床，厉声道：“整个百花楼，你非要选她当替罪羊，对吗？柳如是，你可真恶毒！”

    “是你非要查舞弊案，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舞弊案的背后究竟有什么。”

    “七闲王，对吗？”

    柳如是沉默。

    “谁能想到三生教竟然会和七闲王有关系，这简直是天下最最最可怕的一件事情了，七闲王身在中枢，三生教扼制我朝边境，我想问一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与你没有关系。”

    “看来，你真的觉得我不会杀人，也不敢杀人！”

    李牧紧紧抓住了柳如是的右手手腕，突然，狠狠一口咬在了柳如是的肩膀上。

    这一口极为用力，柳如是挣脱的时候，鲜血已流了出来。

    “咝！”柳如是轻叫了一声，大喊道：“李牧，你属狗的吗？”

    李牧瞪着她，骂道：“滚！”

    柳如是怔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李牧，他赤着眼睛，仿佛是想要吃人的模样。这模样吓坏了柳如是，她突然害怕了，害怕李牧在下一刻会突然冲上来，吃掉自己！

    ……

    云烟死了。

    她留下了遗书，是自杀！

    顺天府的人来了，得了证据证明之后便走了。

    善后的事情交给了老鸨，依着老鸨的心思，帘子一裹，直接卷了埋在城外的乱葬岗就行了，这种的女子，哪怕是死了，她也没有自由。

    李牧来了。

    他换上了一件新衣服，一件崭新的衣服，并且洗了澡，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血腥味了，只有花瓣和熏香的香味，花了一两银子买下了云烟的卖身契，终于在卖身契上，李牧看到了云烟的真名。

    王晓芸。

    一个非常朴素的名字。

    他的父亲曾经是朝中的官员，因为弹劾严嵩而被陷害，一家上下男的全部都被砍了，女的倒是活下来了，不过多数都变成了官奴或者像王晓芸这样流落风尘，像她们这样的女人，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翻身了。

    死，或许对她来说，确实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

    最起码，不用像其她的青楼女子一般日日强颜欢笑陪着客人。

    进了云烟的房间。

    房中依旧如初，云烟依旧躺在床上。

    “老祁，你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李牧吩咐道。

    是命令的语气！

    祁白虎一怔，绷直身子道：“是，先生！”

    此时是夜晚，百花楼非常的热闹，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依旧非常热闹，人的痛苦并不想通。

    祁白虎在门口守着。

    不一会儿，柳如是便来了，她想要推门进去，祁白虎拦住道：“没有先生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柳如是道：“好歹姐妹一场，我吊唁一下也不可以吗？”

    祁白虎依旧坚持道：“很抱歉，如烟姑娘。”

    柳如是知道自己和这个木头是说不通的，便站在门口大喊：“李牧，李牧……”

    喊了两声，门突然打开了。

    “进来吧。”李牧邀请道。

    柳如是进屋，李牧便关上了门。

    屋中已打扫干净，闻不到任何的血腥味，床上的云烟也穿戴上了整齐的衣服。

    不仅如此，李牧还给她化了一个妆。

    “京仓舞弊案，你还要继续查吗？”柳如是忽然问道。

    “嗯。”

    “可惜我没有带一把刀来，否则我现在肯定会杀了你。”

    “你可以选择掐死我。”

    “那天晚上我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你的。”

    “错过了的机会，怎么会回来。”

    “你信我吗？”柳如是道。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

    “你继续查下去，整个京城很多人都会受到牵扯，到时候，你觉得这位皇帝会怎么来处理这么大的一件案子。”

    “不管案子大小，最后必定有一个幕后主使，只要找出这个幕后主使来，其他人所犯的小罪恶并非不可以容忍。”

    “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