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壬寅宫变

    听徐诚又说了这么一句，李牧这才朝那位二公子多看了两眼。

    这并不是李牧第一次听说这位二公子，先前魏国公府递来的请柬，上面所写的新郎官就是这位二公子，他叫徐元勋，在京城之中是出了名的才子。

    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他其实可以像严世蕃一样入仕，根本没必要来参加什么会试殿试。

    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他们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来获得他人的认可。

    从这一点上来说，李牧倒有些佩服他了。

    “轰隆！”

    惊雷声骤然而来，直把众考生吓了一大跳。

    唯独李牧没有被吓着，他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淡淡地抬头望了望天道：“还不会下雨。”

    “元熙，你说什么？”徐诚问。

    “没什么，宫门开了，快进吧。”

    这一声惊雷也将宫门后的侍卫们惊醒了，侍卫们打开了大门，组织着秩序使贡士们入内。

    进得宫门，由侍卫和一些不认识的官吏点名并进行检查。

    值得一说的是，这部分的检查其实还有一件趣事儿，那就是“壬寅宫变”的事情，在后世的历史书中记载，贡士们入西苑考试还要沐浴更衣的，这里倒是没有这个程度，但也不比沐浴更衣轻松，甚至还要更加的繁杂。

    一步步检查程序过后，由官员带着众贡士来到了谨身殿前。

    宫殿内陆续传来了宣旨的声音，宣众位考试入殿内见驾，闻得旨意，礼部、鸿胪寺的官员便带着李牧等人随着宣纸的太监进入谨身殿。

    谨身殿内已有不少的官员在了，其中还有不少是李牧曾经见过的一些官员，这些官员均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前来参试的贡士，只有在看到李牧的时候，这些人的目光略微有些奇怪，不知道该说是忌惮还是欣赏。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落下，众贡士随着官员们齐齐行礼。

    五拜三叩的大礼，这是明文规定的，任何人都不可轻易改变的那种。

    古代人还是非常讲规矩的，这一点，李牧深有体会，所以他行礼之时是非常诚心的，并没有因为后世的一些思想而使自己心中有些不舒服，这叩拜就像是后世的握手一样，都是一种礼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侮辱意思。

    “平身吧。”嘉靖的声音响起。

    这不是李牧第一次听到嘉靖的声音，所以他十分淡定，倒是身旁的徐诚有些不淡定，愣住了神，还是李牧伸手推了他一把，他才仓皇起身。

    紧接着，嘉靖帝说了一堆勉励的官话。

    话讲完，他向身旁的公公点了点头，公公捧起御案上的一个杏黄色题卷，走下殿交给了殿下的一名官员，这名官员李牧认识，他是鸿胪寺的寺卿，之前的京仓舞弊案，他略微有一些牵扯，因为害怕，他特意来到了锦衣卫专门和李牧谈了谈。

    他捧过题卷，向嘉靖跪地行礼。

    之后，又是一系列的繁文缛节，还有宫中礼乐吹吹打打，李牧站在后面，看得不是很清楚。

    吹打过之后，又是行礼。

    这次是三拜九叩，李牧跟着行礼。

    礼毕，嘉靖突然道：“这次，朕要亲自监考。”

    亲自监考！

    为何要亲自监考？

    众官员心中虽有疑问，却不敢发问，又是好一番呼喝行礼后，殿试正式开始。

    分派好座位后，监考的官员又是说了一番注意事项，便开始发放本次考试的试卷，皇帝亲自监考，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未开始，就已经是紧张得不能自已了，李牧甚至看到旁边不远位置上的考生，汗水都滴在了桌子上，他顾不得礼仪，只能用手擦了擦脸上和头上的汗，否则汗水要是滴在了试卷上，那可就大大的了不得了。

    李牧心中为这位考生叹了一声，这般紧张，只怕这次殿试是难以取得好成绩了。

    叹过之后，李牧翻开了试卷。

    试卷题很长，题目也非常有趣，反正就是说要让写什么治国之策，提什么建议之类的。

    该怎么写？

    平倭策？

    似乎是可以的。

    在这个时候另辟蹊径写一篇平倭策出来，似乎也能帮助一下嘉靖早点在平倭这件事情上做决定。

    李牧提笔，刚想要落笔。

    他突然停住了！

    不是他不会写，而是他突然想到了严嵩，想到了那篇沁园春雪，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字。

    皇帝将自己的字挂在了他的书房之中，旁人是看不到，可严嵩等朝廷大官是能看到的，他们不仅能够看到，说不准皇帝还会让他们一起欣赏，这样的话，自己的字是完全暴露在他们眼中了。

    也就是说，殿试阅卷之时，自己的字将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是不可以的。

    这个状元，李牧志在必得！

    同时，给皇帝提意见，为祖国出谋划策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皇帝也是一个人，普通人尚且会因为他人的恶评而心生不快，皇帝也是会的，甚至他会觉得更加的不舒服，那篇沁园春雪便证明了嘉靖的心思，他喜欢有人夸奖他。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遂了他的心意。

    李牧再次提笔，刚要动笔就看到了一名官员缓缓而来。

    此人面生，李牧并不认识他的名号和身份，只是看此人身着三品官服，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想了想，李牧在草稿纸上写起了一篇平倭论。

    官员行来，偷摸瞄了一眼，将李牧卷上的第一句话记了下来。

    待这名官员走远，李牧撤开草稿纸，直接在答题卷上写了起来，他要写夸人的东西，这不难，写得有水准也不难，甚至用别的笔迹来写也不难。

    殿上，嘉靖静静扫视着殿中的考生们。

    只是在目光触及李牧之时，眼神颇有异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近的烦心事儿不少，但要说最烦心的事情，当属严嵩的平倭论了，这篇文章写得颇有水准，对倭寇之乱的分析也相当到位，可唯独少了一些嘉靖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