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恩容宴

    张世清坐下，李牧拿来一杯茶递给了他。

    见他喝下半杯，李牧笑着说道：“张兄觉得江湖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张世清皱眉道：“自然是无视法度的脏污之地，我真不知道元熙为何能如此冷静，那些人可是花了银子来取你性命的，他们拿了沾了血的银子难道就不觉得烫手吗？”

    李牧道：“这个世界上并非是非黑即白的，难道张兄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张世清冷哼一声，道：“难道，元熙是想说，江湖就是江湖，朝廷就是朝廷，朝廷的法管不到江湖的人。”

    见他似乎是真的很生气了，李牧连忙扯开话题道：“咱们现在要说的是江湖的人，而非是江湖的法，张兄似乎有些偏题了。”

    张世清道：“江湖的人和江湖的法难道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李牧沉默。

    不是他无话可说了，而是他觉得自己未必能向他解释清除江湖和朝廷的关系，也未必能够解释清楚江湖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既然解释不清楚，那继续解释也是浪费口舌。

    这是一个十分正直的人，在他眼里，朝廷的法律就是所有事情的标杆，定义善恶的标准，这样的人很适合去刑部，也很适合去锦衣卫，因为他不会谋私。

    张世清大概不知道，就因为他现在的表现，李牧就把他限制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上。

    纵然，李牧没办法决定他的位置，但李牧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将他弄到这个适合的位置上！

    说话间。

    一人朝着这边行了过来，这人行过之处，无论是进士还是袁规等人都站起了身，他不是什么官，而是个太监，他匆匆行来，走至李牧身前道：“李大人，皇上有请。”

    闻言。

    无论是进士们，还是袁规，甚至是李牧都觉得十分惊讶。

    现在恩容宴还没有结束，皇上便呼喊自己入宫见驾，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

    还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

    而且，这个太监看起来并不是很眼熟，几乎从未见过。

    李牧斟酌了一下。

    觉得应该不会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如果是昨天发生的事情，那皇帝早早就应该来寻自己了，而不会是等到这个时候。

    那会是因为什么？

    “这位公公，容我向袁大人辞行。”李牧走向袁规。

    袁规同样迎上，小声道：“这位公公是太后身边的公公，我曾见过一面。”

    李牧心惊。

    他的确是想要打听一下这个公公的来历，好歹自己也见过好多次皇帝了，皇帝身边有什么人，自己也还算清楚，自己是绝对没有见过这么一名太监的。

    没想到，竟然是皇太后身旁的太监！

    所以，是皇太后找自己？

    “李大人，快随咱家走吧，莫要耽误了皇上的事情。”太监忍不住催促道。

    有诈！

    绝对有诈！

    李牧向徐元勋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徐元勋会意，微微点了点头。

    待李牧和这名太监一走，徐元勋便借口要去茅房离开了宴席，偷摸行出礼部，他的下人就在礼部外面等候着。

    徐元勋唤过他道：“刚才是否走了一辆马车？”

    下人点头。

    “追上那辆马车，看马车去了哪儿，如果不是去了皇宫，就回家唤小姐，让她去一趟，就说李牧有难！”徐元勋慎重道。

    下人见他一脸郑重的表情，连忙问道：“无论马车去了什么地方也回去唤小姐来？”

    徐元勋思索片刻，道：“估摸着，是去了长公主的府邸……你快去吧。”

    下人点头，策马追了上去。

    这是一辆很宽敞的马车，无论是马车里，还是从马车外面看，都是非常宽敞的马车。

    驾车的也是一名太监，只不过他看起来更加瘦弱一些，马车中坐着的这名太监不仅强壮，似乎还身怀武艺，至少在李牧看来，这个人是十分不一般的，他脚步沉稳，呼吸也十分沉稳，作为一名有些年迈的老太监，这样的沉稳似乎不该是他这样的人所拥有的。

    年迈的人不都应该是走上几步便气喘吁吁的吗？

    可这个太监不仅步履矫健，之前跟着李牧匆匆而行，呼吸竟然丝毫也不紊乱，就连李牧都觉得有些气喘，他却依旧十分安然。

    “这位公公，我在皇宫之中怎么从未见过公公？”李牧突然发问。

    老太监道：“咱家年迈，并不经常伺候在皇上身旁，还是说，李大人怀疑咱家是个假太监不成？”

    什么叫反将一军。

    大抵说的就是如此了，这位老太监现在就是反将一军，只要李牧敢说一句怀疑的话，那他肯定就会被冠上一个特别大的罪名。

    所以，李牧只能干吃了这个哑巴亏。

    认识李牧的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干吃哑巴亏的人，你让他干吃哑巴亏，那你就要做好自己吃亏的准备。

    这句话，对皇帝都十分适用。

    何况，这只是个太监，还是个老太监！

    常言道：人老成精。

    可并非是任何人人老之后都会成精，尤其太监还是个不完整的人。

    李牧笑道：“我自然不怀疑公公的身份，若非没有出路，我想是不会有人会去当一个太监的，不知道公公当年为什么会去当太监？”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每一个人太监在年老的时候都会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去当一个太监，这位老太监当然也是如此，哪怕他现在伺候在皇太后的身边，每到夜里也是悔恨不已，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来当太监。

    偏偏，李牧非要揭这个短。

    老太监脸色一变，苍老的脸上，皱纹拥挤成一团！

    “难道，公公后悔给皇上当差？”李牧依旧是微笑着。

    老太监强行抑制着心中的不悦，冷声道：“老奴在皇上身边勤勤恳恳几十年，何曾有过后悔之心，倒是状元郎如此说话，未免有些不妥当吧？”

    “哈哈哈哈！”李牧大笑，摸了摸鼻尖道：“公公勿要生气，牧不过是随口玩笑罢了，若是哪里得罪了公公，还望公公千万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