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为人之道

    生活还要继续，不可能因为嘉靖突然的亲睐而对生活发生什么巨大的改变。

    锦衣卫什么也不多，就是案子多，而且很多都是那种大案要案，李牧从这些大案要案之中还看到了一份和临淮侯有牵扯的案子，其中被牵扯到的是她的一个亲戚，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很近的亲戚，按照大明律，这位亲戚起码得有个充军发配的罪名，可到了最后只是判了他几十板子，几十板子下去后，一切就当无事发生了。

    看到这里，李牧突然更加体会到了自己和王正阳的区别。

    王正阳是那种非常会做人的人，他八面玲珑，和每个人的关系都不错，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会娶了长公主，还和朝中很多人拥有不错关系的原因吧。

    这不是李牧的为人之道。

    他只和应该打交道的人打交道，从不和不该打交道的人打交道。

    除非，可以接触到利益两个字。

    合上卷宗，李牧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他依旧不打算出门，就在锦衣卫之中韬光养晦，若没有足以打动他的利益，这种时候还是收敛锋芒的好。

    或许说，还有另外一个法子。

    逃！

    逃开京师，去做别的事情。

    如今最让皇帝头疼的莫过于广州府和倭寇的事情了，广州府的事情还好说，用了以工代赈的法子必定能够化解眼前的危机，倭寇却不同，倭寇长久为患，若不宽海禁，倭寇之祸则永远难除。

    旁的不说，就说在力荐宽海禁的这件事情上，必须要做到位。

    这是一个大大的功劳，堪比破获谋反大案的大功劳，只要有这个大功劳在手，路会越来越好走。

    “看来，是时候去翰林院了。”

    思来想去，还是翰林院更加靠近皇帝。

    于是，李牧乘车去了翰林院。

    他穿着翰林院的官服，出入翰林院畅通无阻，只是今日有些倒霉，正巧遇上了吏部尚书李默。

    李默痛恨严党，就在他将李牧当做严党的时候，二人的梁子便算是结下了。

    可今日见到李默，他却没有给李牧摆脸色。

    “李大人。”李牧先行拱手施礼。

    李默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看他身上的官服道：“你可听说，皇上出关了，今日召见了工部的几位大人。”

    李牧道：“听说了一些。”

    李默道：“也不知皇上是听了何人的计策，想出了一个以工代赈的法子，确实不错，不过严世蕃今日重提宽海禁之事，惹得皇上颇有些不悦，斥责了他两句。”

    李牧道：“这倒是没有听说，锦衣卫事务繁杂，有很多要案需要核实和重新定档，这几日忙的是昏头转向，实在没有闲暇关心别的事情。”

    李默微笑，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缓步离去了。

    什么意思？

    李牧却是一脸懵，搞不清楚李默为什么突然会对自己这么和蔼。

    扭头正想要进去见见翰林院的同僚们，却见到一位公公匆匆跑了进来，李牧看到这人就知道今日来的正好，因为这位匆匆跑来的公公乃是东厂的厂公吕阙，皇帝对此人颇为信任，值得一说的是，吕阙的这个名字还是皇帝亲自赐下的，可见皇帝对此人的喜爱。

    这件事情，还是李牧翻锦衣卫案卷的时候翻到的。

    二人，一个是锦衣卫，一个是东厂的。

    势同水火。

    可一看到对方，二人却同时摆出了一副和蔼的面孔，几乎同时称道：“吕公公李大人。”

    “吕公公怎么亲自来翰林院了，是皇上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皇上是有旨意传来，跪接吧。”吕阙道。

    此时，翰林院中其他人也来了。

    庞清年龄最长，与李牧同级，站在最前跪接，其他人也是，哪怕吕阙取出来的是一张小小的纸片，这也是皇帝的象征，自然要跪地而接。

    覆手打开纸片，只见纸片上写道：“查南宋市舶司资料。”

    市舶司，意指在各海港设立的管理海上对外贸易的官府，相当于现在的海关，皇帝来找市舶司的资料，难不成是想要在海禁上做文章了？

    应该不会，估摸着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些事情。

    找书这件事情要去翰林院的藏书阁，李牧对翰林院不是很熟，索性就没去，直接在正厅摆茶和吕阙聊起了天，厅中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没有其他人，就连庞清都忙着找书去了。

    藏书阁的藏书何止千万，记载市舶司的书不少，可要从茫茫书海之中找到这样的书，那就非常的不容易了。

    “吕公公，小双公公怎么样了，他也算是我来京城之后认识的朋友了，若得了空闲，还真想去找他喝喝酒，聊聊天。”

    李牧笑着敬茶，吕阙微笑饮下，缓缓道：“小双身体不适，近来正在养病，再者说，小双侍奉于宫内，只怕是得不出空闲与大人去喝酒的。”

    李牧遗憾叹道：“唉，我自来京之后很少有聊得好的朋友，唯一有一个小双还被这样那样的限制，实乃是人生一大憾事。”

    吕阙道：“大人瞧得起我们这些阉人，实在是我等的扶起，可惜职责所在，还请大人千万见谅才是。”

    能自称阉人，是一个狠人。

    李牧笑了笑，道：“公公客气，阉人也好，我等官也好，都是为皇上办事儿，为皇上分忧，何分彼此。”

    吕阙也笑了起来，道：“大人说得极是。”

    话题戛然而止，李牧回头看看厅外，不见庞清等人归来，小声喃喃道：“怎还未找到，不过一本有关于市舶司的书籍罢了。”

    吕阙道：“大人刚来翰林院，又常忙于锦衣卫的要务，自然不知道翰林院每次做事都是拖拖拉拉的，旁的不说，就说找书这件事情，上次拖了两个时辰，皇上气得差点儿没赏了他们板子。”

    李牧奇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找一本书罢了，能用两个时辰？”

    吕阙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也是，藏书阁的书，虽然有专人打理，可藏书阁中并没有将每本书都细分成什么大项和小项，找起来自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