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魏国公

作品:《大明小书生

    第三百零三章魏国公

    戌时一刻。

    李牧府上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是魏国公。

    他没有带仆人,也没有带其他任何人,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李牧知道,他肯定是来求见青羊居士的,见自己的师父带仆人或者其他的外人,未免不是很合适,所以就没有带人。

    迎接魏国公进了府,见了青羊居士。

    青羊居士如今已是醉过去了,府中的下人们早早伺候他睡下了,魏国公只能见了他一面,却没办法和他说话,忍不住哀叹了一声道:“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让师父身犯险境,这哪儿是为徒之道啊!”

    李牧不解,问:“魏国公,我这府邸如何就是险境了?”

    魏国公笑道:“李大人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你的府邸,而是京城。”

    李牧点头道:“确实,相比青城山,京城的确是险地,而且是那种一旦陷进去就很难逃出去的险地。”

    魏国公道:“难得的李大人也是性情之人,要是旁人,只怕不仅是误会,更是要恼了。”

    李牧道:“这有甚好恼的,倒是有一件事情,现在想来应该是我做错了。”

    魏国公皱眉道:“可是关于我师父的事情?”

    李牧点头道:“今日皇上宣我进宫,问及道长的事情,我不敢隐瞒便全部说了出来,当时我还好奇皇上听了此人的姓名之后为何会那般高兴,如今听魏国公这么一说,我总算是明白了。”

    魏国公叹道:“你明白的太迟了,你应该早早就明白了的,现在只怕师父是离不开京城了。”

    李牧道:“难道皇上还会强留他不成?”

    魏国公点头。

    无论是在魏国公,还是在其他大臣的眼中,现在的嘉靖完全就是一个沉迷于修道的“孩子”,就像是身处叛逆期的孩子,一旦被某件事情所吸引,任何人都无法轻易的将他们分割开来,要想分割开他们就必定会受到这个孩子的攻击。

    现在,这个孩子贵为一国之君。

    打不得、骂不得,甚至还要担心自己的脑袋会不会被这个孩子拿走。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最可笑,最最令人捧腹的事情了。

    魏国公黯然道:“师父最不愿的便是和朝堂之人打交道,我当年是隐姓埋名,刻意隐藏了身份才能够拜入他的门下,之后被师父发现被赶了出来,这次要不是有事相求,只怕他连一声徒弟都未必会叫。”

    李牧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扰了魏国公的好事,尊师的烦心事已被我化解,只怕尊师……”

    魏国公笑道:“只要师父他老人家没事就好,已许久未见他喝得如此沉醉了,定然是李大人给他寻了一位能聊得投机的朋友。”

    李牧灿灿笑道:“运气,这都是运气。”

    魏国公道:“过度谦虚反而显得虚假,李大人可不像是那种会假仁假义的人。”

    李牧道:“要是我能假仁假义一些,说不准能在朝堂之中交到更多的朋友,也就不会如现在一般独自为营了。”

    魏国公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笑道:“独自为营胜过交一群狐朋狗友。”

    李牧道:“可若是现在没有一群狐朋狗友,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要我的这条命。”

    魏国公道:“只要你让出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李牧一怔,拱手道:“国公看得通透,国公这边请,我已命人备下薄酒,正巧国公来了,省得我月下独酌了。”

    魏国公没有拒绝。

    只是他没想到这杯薄酒竟然会摆在屋顶之上,皓月当空,抬头就能看到那一轮明月,可谓是赏心悦目得很。

    二人对饮。

    饮罢。

    李牧开口道:“国公爷不知,在下也无奈得很,这指挥使之位,我是万万让不得的,不让还会有一线生机,让了,身后便是万丈深渊了。”

    魏国公自斟酒道:“李大人所谋甚多,自然坎坷也多,若能将一些抛下,安心当一个闲散之人,想来就算是皇上也不会过多为难大人的。”

    闻言,李牧正色道:“国公爷之言,在下不敢苟同。既为官便要行为官所为之事,如何当了官却舍下了为官之道,若是如此,又何必十年寒窗苦,倒不如从一开始就闲散务农,一声庸碌,岂不更好?”

    魏国公没有看李牧,好像怕他从眼睛里看出什么秘密,缓缓道:“有些人,生来就无法当个闲人,你却非要当一个忙碌之人,这也是老天爷在作怪。”

    李牧道:“老天爷既然安排下了,就自然有他的道理,虽然我不信老天爷。”

    魏国公笑着看向了李牧,问:“不信老天爷信什么?”

    李牧道:“我信人定胜天。”

    魏国公道:“以前我也很信这句话。”

    李牧道:“那为何现在又不信了,国公爷看起来很像是那种容易认命的人。”

    魏国公饮了一杯酒,道:“天灾人祸,有时候都是定数。”

    李牧道:“这是国公爷修道修出来的结果吗?”

    魏国公摇头道:“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李牧突然掀翻了桌子,将酒壶、酒杯、桌子全部从房顶上扔了下去。

    魏国公不解,问:“李大人这是为何?”

    李牧冷声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国公爷请吧,看来我还是对月独酌的好。”

    说罢,他从屋顶上爬了下去。

    张紫烟走了过来,吩咐下人们收拾东西,却对二人的争吵冷眼相待,仿佛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一般。

    魏国公坐在屋顶,看着自己手中的白瓷酒杯,没有生气,竟然还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异常开心,开心的让人怀疑他家里的妻妾是不是又给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了。

    笑声引来了叶士瑛。

    叶士瑛冲着他喊道:“师兄,你这是在扰民。”

    魏国公一跃而下,根本无需借助梯子。

    可当他跳到地上的时候却发现李牧已经陪着张紫烟远去了,根本没有半点儿的礼数。

    魏国公远远看了他一眼,道:“他,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