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蛋糕店

    日升日落，如此反复了三次，李牧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迎来了他当官以来的第一个长假。

    对于这个长假，李牧本来是有诸多安排的，可无论是怎样的计划全部都赶不上变化，他现在总算明白这句话真的是一句至理名言。

    千万不要妄图相信每件事情都会像你想象中一样发展，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李牧本打算着趁着长假去别处看看，现在因为皇帝的态度和朝中不断风起云涌的变化，直接让李牧断了这个心思，他必须要在京城守着，确定自己不会是去倭国的那个最佳人选，同时也确定嘉靖确实会有宽海禁之心。

    “唉。”李牧有些无聊的叹了一口气。

    “相公，怎么了？”柳如是和张紫烟一起进了亭子。

    “父亲、母亲呢？”李牧问。

    “去看戏了。”张紫烟回道。

    “哦。”

    李牧无精打采的。

    “相公。”

    “嗯。”

    “我和妹妹商量了一下，蛋糕店可就开在内城，店面的话，我挑选了一家，不如今日出去瞧瞧？”张紫烟轻声建议道。

    李牧略微恢复了一些精神，道：“家里的事情，你们做主就行了。”

    张紫烟笑道：“你可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情不告你怎么行？”

    李牧未回话。

    张紫烟和柳如是一左一右拉着他，将他从凳子上拽起来，道：“莫要再坐着了，这般坐着就要变成一块木头了。”

    李牧站直身子，将二人搂入怀中道：“左拥右抱，官居二品，我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吧？”

    张紫烟俏脸一红，点了点头。

    柳如是亦是如此。

    李牧笑道：“那我就满足了，对了，我今日在书房里发现了一本非常有趣的书，柔娘，去书房将我今天看得那本书取来。”

    柔娘福了福，退了下去。

    见李牧的心情貌似稍微好了一些，二女便没有强拉着他去做其它的事情了。

    陪着他在亭中坐下，闲叙着近日来家中发生的一些趣事儿，比如说李牧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尿在了李学文的身上，还有就是李学文的终身大事，他现在好歹也算个吏，年龄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好一会儿，柔娘回来了。

    不仅是她过来了，她还带着李桀和李姝，李姝一直跟着小月学习各项事务，现在也算是李牧贴身的人，至于李桀，这个时候本应该是在书房中学习的，看他捧着书过来，大概是又遇上了什么难题。

    “老师。”李桀在亭外向李牧施礼。

    “嗯。”

    李牧瞥了一眼，他正在看三字经，可他另外一只手上却拿着一本论语。

    “贪多嚼不烂，你现在还在认字，论语不适合你。”李牧示意他进亭子里来。

    李桀道：“我不喜欢三字经。”

    李牧乐了，问道：“为何不喜欢？”

    李桀道：“因为一句话，所以不喜欢。”

    李牧道：“哪句话？”

    李桀翻开三字经的第一页道：“第一句，人之初，性本善。”

    李牧皱眉道：“你有不同的见解？”

    李桀道：“我认为，人之初，性本恶，人性中的善意并非是一出生便有的。”

    这话，要是让别的学究或者别的人听到，估摸着李桀能被直接送进大狱之中，但在李府之中，他可以畅所欲言。

    李桀又道：“昨日，我与母亲闲聊，谈及幼儿之时，我用石子砸破了邻家少年的脑袋，当时母亲以一句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搪塞了过去，如今想来，当时的我乃是恶性，没有什么懂事不懂事之说，只有恶性。”

    李牧笑道：“与其说人之初，性本恶，不如说，人之初不识恶，你用石子砸破邻家少年的脑袋，并非是你恶，而是人性之中的占有、索取、好奇等，就像是一名婴孩，你拿玩具与他，他会做什么？自然是拿起就玩，他不会去想这个玩具是不是自己的，他只会觉得玩具很有趣，这就是人性之中的占有和索取。所以三字经的第二句便乃是苟不教，性乃迁，若不加教育，人不识恶，等他们长大了，才是真正的人性本恶，人之初性本善也好，本恶也好，这其实是一个伪命题，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天地之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

    李桀怔了一下，马上道：“自然是先有鸡的。”

    李牧道：“那鸡是如何有的？”

    李桀愣住了。

    李牧道：“这是无意义的事情，与其考虑本善本恶，倒不如去想如何将一个恶人变成善人。”

    李桀双眼明亮，恍然大悟道：“弟子知晓了。”

    李牧点头道：“嗯，今日将三字经抄录十遍。”

    李桀拱手，退了下去。

    见他走了，张紫烟道：“相公，你也该去抄一抄三字经。”

    李牧回头看向她道：“你是对相公我的学识有什么误解吗？三字经我滚瓜烂熟，何须去抄？”

    张紫烟道：“相公一直都在考虑无意义的事情，生无意义的气，从皇帝上次离开至今日，未见你的精神如何好过。”

    李牧怔了一会儿，笑道：“是我着了相了，还请二位娘子恕罪才是。”

    说着，他还耍宝似的起身拱手行礼。

    “好了，好了，原谅你就是了，都看着呢。”

    “柔娘，我的书呢？”

    柔娘递上一本薄薄的书。

    柳如是接过道：“这是什么书，连封皮都没有。”

    它不仅没有封皮，就连装订都是柔娘昨日亲自装订的，它原本只是被人放在锦盒之中，简单来说就是一堆废纸。

    不过，这堆废纸是夹在皇帝赏赐的书籍之中随同一起送过来的。

    之前并没有人在意，李牧偶然翻开，发觉十分有趣。

    “唇语！”

    “什么是唇语？”张紫烟问。

    “就是只看你的嘴唇就知道你在说什么。”柳如是解释道。

    “听起来很有趣，我来看看。”

    “该不会，上朝的时候，你们在下面说话，皇帝就在上面用唇语观察你们吧？”

    “不会，这唇语要经过不断练习才可以，不是单单看看书就能够做到的。”李牧笑着解释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