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叛变特勤现身(5)

作品:《余罪:我的刑侦笔记

    肖梦琪汇报着,光鲜下掩盖着的败絮种种,揭开后让人触目惊心。全市的吸毒人员去年已经超过八千,这仅仅是在册的数据,实际数量要比已经发现的更多,每年消耗的财富数以千万计,巨大利益的诱惑,吸贩人员已经是趋之若鹜、势不可挡了。

    她汇报的这个结果很明显,五原市,仍然存在一个相当大的毒源。

    禁毒局的工作不可谓不尽力,每年查获的各类毒品都有数百公斤他们对禁毒工作的投入不可谓不大,数年间已经建起了七所戒毒所。可事实仍然不容乐观,警察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把毒品控制在一个范围之内,这个范围,是警察对社会问题的无力感。

    “现实再悲观,我们也得朝前看。”许平秋见两位稍有悲观,插言道,“我们不否定禁毒局工作的成绩,这个社会问题在我们手里可能解决不了,不过涉及的犯罪层面,我们绝不能坐视它泛滥,说点儿乐观的,前天汇报,不是接上头了吗?”

    肖梦琪笑了笑,切换着画面,解释着:“根据我们对重点嫌疑人、嫌疑地点的监控,冒出头的这条重要线索,来自于两个人。”

    一个是马铄,在多方联络的七十一人中,有二十多个和他有直接联系另一个就是姚曼兰了,她主动出面通过余副局长往外捞人,这个愿者上钩的方式在坚持了两周之后终于奏效了。两个冒头的成功地把自己送到了重点嫌疑的位置。

    据支援组的渗透调查,马铄在退役三年多的时间里并无正当职业,却在京城、五原和苏杭数地置下了房产,外围的调查人员找到了此人数张签名的信用消费记录,总金额达上百万元而姚曼兰恰恰相反,她在一家小有名气的影视工作室负责商业广告联络,查起来很容易,仅通信记录接触到的各类人群就有好几百。

    更能引起许平秋兴趣的是,对两人外围调查的结果,成功地与嫌疑人关系树重合起来,不少涉案的小老板、酒店工作人员和经理级别的人员,以及某些所谓的社会名流,都和这个特殊的圈子有过交集。这也是情理之中,吸毒本身就是个高消费的事,真要穷得叮当响,顾不上追求那种精神刺激。可这些说明不了什么,只能当参照,不能作为证据。

    “现在难点儿就在这儿,我们的嫌疑模板已经建立起来了,大部分都涉毒,但迄今为止,除了少量的毒品,我们还没有找到什么较有力的证据或者线索。”肖梦琪汇报道,结束了。

    案子就是这样,一直拧着,除非你找到一个关键的节点儿。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涉毒的太多,你无从找到他们最终的毒源究竟在哪儿,操纵毒品市场的幕后人,自然也无从谈起。

    “对于马铄、姚曼兰的监控,有什么发现?”许平秋问。

    “动了几个特勤,二十四小时咬着,没有什么实质性发现。两人几乎没有交集,看不透究竟是什么关系。”任红城道。肖梦琪挑了几个画面,是两人的往宅,看起来似乎素不相识,除了电话往来,没有发现两人有特殊的关系。

    “捞走的那个人,当天是什么情况?”许平秋又问,陷入了沉思。

    “这是三天前的事,他们通过欧阳擎天,就是余罪的一个同学,打了个招呼……然后是这个姚曼兰直接出面,对了,直接用一根五百克的金条收买余罪。不过奇怪的是,感觉这个孙笛涉案并不重啊,好像这个代价花得有点儿大了。”肖梦琪道,恐怕现在没有人能想象到,这个“黑警察”是总队刻意在培养的。

    “不不不……不大,我们在下饵,他们也在张网,禁毒局原班人马大部分工作都停了,他们等于成了聋子、瞎子,急于在咱们内部找到一个代言的心情,应该非常迫切啊。”许平秋道。

    听到此处,肖梦琪凛然惊省了。她突然发觉,自己作为组长,眼界还是差了点儿,而真正高明的手法,是那种高屋建瓴、统观全局的方式。

    “应该有消息了啊,他们急于打通销售渠道,又不敢盲目蛮干,那就应该在余副局长身上动脑筋了啊。”许平秋若有所思地想着,出声问,“老任,你说呢?”

    “也许他们在咱们内部有其他人?”任红城道。

    “肯定有,但这个时间段还敢胡来的,你觉得有吗?”许平秋反问。任红城和肖梦琪都笑了。禁毒局大换血,扫毒力度空前加大,谁也不敢往这个枪口上撞啊。当然,除了知道内情的余副局长。

    “看来得有耐心啊,黑警察的成长应该没那么快,他们可能还要有无数种测试,才敢尝试性使用。”许平秋笑道。

    “嫌疑人永远不会相信警察。”任红城道。

    “可嫌疑人大多数时候,会巴结警察,会从警察身上找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需要的,也许也正是我们想知道的。”许平秋道。

    “如果这根金条的代价,仅仅就是为了捞孙笛呢?”任红城一直是反向思考。

    “把监控放回去。”许平秋仔细看了看,又比对着姚曼兰的职业、相貌,眉头渐渐舒展,笑道,“老任,你赌不赌?这个姚曼兰绝对是个人物,腐蚀余副局长的打头人物也应该是她,我甚至敢断定,如果有这样一个团伙,那她的位置绝对不会很低。”

    “权、钱、色,生活就这么三样嘛,这是朵交际花啊。我们截到的她的通信录,里面有三百多人,都是企业老板和政府官员,可以称得是阅人无数啊,这样的人和余副局长要唱对手戏,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靠谱啊。”任红城道。

    “你不用担心,余副局长逢场作戏的水平很高的。”许平秋笑了。

    “不,我担心他假戏真唱啊。真培养出个黑警察来可怎么办,而且是两头黑。”任红城道。

    许平秋怔了下,其实他也有这种担忧,大把的钱、金子,又是美女,以后接触到的会越来越多,在那种情况下,难道还期待谁有操守?

    两人的谈话,肖梦琪没有插进去。全盘的计划她清楚了,不过已经被禁足在这里了,她在想,如果真面对那么多的诱惑,余罪还行吗?财物可以上交,但谁保证他没有截流?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些本身就存心不良的女人很可能会有意识地接近他,如果下一步是色诱拉他下水呢?

    这个没有疑问,她想,余罪会浑身湿透的。

    这个念头让她有点儿心里不自在了,一个堂堂的警察,被越抹越黑,这不是自甘下贱吗?

    怕什么还就来什么,有人在敲玻璃门,是张薇薇。这个实习生指指桌子上的电话,肖梦琪拿起来,听了句,向发愣的两位领导道:“姚曼兰和余罪联系了。刚刚监听到了他们的通话。”

    “接进来。”许平秋直接道。

    音频接进来了,开口就是娇中带嗲、嗲中有挑逗的声音:“喂,余副局长吧。”

    “哦,是啊。”余罪的声音。

    “能猜出我是谁吗?”姚曼兰的声音,听得两个老头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用猜吗?听声音就是位美女,听说话就是位大美女,而且是我见过的那位。”余罪的声音,不像局长,像流氓。

    “那你还没说人家叫什么呢?是不是把人家忘了?”姚曼兰的声音,既嗔又怪,像撒娇。

    “你不曼兰嘛,前两天咱们见过面……我想忘都难哪。”余罪道。

    “少来了,你们警察里,警花好多呢,能记住我?”姚曼兰的声音。

    “哎呀,这情况你不了解,哪有什么警花,大部分都是喇叭花,偶尔有一两个还凑合的,偏偏是个苦瓜脸。呵呵,真的,像曼兰你这样,又漂亮、又有气质,让人一见难忘的,绝对没有。”余罪不吝赞美之词,听得肖梦琪目瞪口呆。

    许平秋和任红城倒没反应,余罪要是不流氓,那才会让他们吃惊呢。那女人被调侃得咯咯直笑,半晌才娇喘微微地问:“那余局长……”

    “不要叫这个称呼,太生分,换换。”

    “那好,嗯,叫你……叫你什么?”

    “帅哥怎么样?”

    “哈哈哈哈……你觉得自己很帅吗?”

    “绝对不是帅哥,前面一省略,简称帅哥。”

    “哈哈哈……那就简称帅哥喽,那警察帅哥,那天你答应请我一顿啊,这个你没忘吧?”

    “我天天请都没问题,就怕美女你不应邀啊。”“那今天呢?”

    “二十四小时待命,随叫随到……”

    两人腻歪间,时间定到了下午下班,饭店定在了五洲酒店,就一句话的事,腻歪了十分钟。音频切断时,肖梦琪咬着下嘴唇发呆,真正见到男人这么极度无耻的一面,还是让她很震惊的。

    “这就是传说中小年轻的那种泡妞?”任红城听得云里雾里,挠着腮,实在超出他的特勤思维了。

    肖梦琪“扑哧”笑道:“是不是发展太快了,第二次见面就这么轻佻?”

    许平秋笑着摆摆手道:“他们急于拉人下水,又不是谈情说爱,一点儿都不快。”

    说到此处,许平秋兴奋地站起来,那样子比自己泡到妞还兴奋,背着手在办公室走了一圈,一甩手指下着命令:

    “通知余罪,让他放手去干……不要有顾虑。”

    “是!”肖梦琪听不下去了,应了声,直接出去了。

    任红城翻着白眼,没吭声,不过那表情已经明白了,余副局的顾虑肯定不会有,玩过火倒是可能有……

    “啪”一个响指,手型竖成了“”。

    马铄倚着窗户,看了看隔窗外的街道,笑着回头问:“看来我不用问结果了。”

    “你经常把事办砸,我办砸过吗?”姚曼兰傲娇地说。拿着手机,双手叉在胸前,衣服围在腰里,身后的活动室还有一群这样的姑娘,在做着美体运动。

    马铄笑了笑,这家影视公司没拍过什么像样的剧本,不过拉的赞助还真不少,全是这些美女的功劳,他提醒着:“他是个警察,和别的人不太一样啊。”

    “男人在某些地方,大部分都一样。”姚曼兰笑道,小声问,“你说吧,达到什么层次?”

    哄他高兴算一种,这个简单,随便邀几位美女,现场一定能嗨起来陪他开心也算一种,这个不难,这里的姑娘有一千种办法能让男人魂不守舍。不得不承认,原始武器就是最有效的武器,到现在都不落伍。

    究竟达到什么程度,马铄心里也没主意了:进展得慢了,怕凉进展得快了,又怕前功尽弃,好容易下大本钱拉上了这条线,他还真怕那吞饵的鱼,滑溜一下子走了,那一切可又得从头开始了。

    “你怎么了?我见他,你怎么比我还为难?”姚曼兰奇怪了。

    “这个度不好把握,轻了我怕脱钩,重了我怕翻脸。”马铄低声道。“那这样,不要轻,也不要重,让他自己疯起来怎么样?那样的话,就不怨咱们了……其实他就穿着一身警服还能吓唬住人,没了那身衣服,他连街头的马仔都不如。”姚曼兰美目眨着,递了个狠主意。

    “听你的……我去准备,晚上你把他带到地方就行。”

    马铄向姚曼兰竖竖大拇指。转身间,姚曼兰回了个轻佻的指吻,摇曳着猫步回去了。

    活动室都是跑赞助、拉投资的美女,偶尔还会在那些不咸不淡的爱情剧里客串一回女配,和明星的区别就在于没有成名而已,不过身体条件已经足够了。看这一室婀娜多姿、莺莺燕燕的,她在想,就是神仙也经不住这样的诱惑啊,只要神仙是男的……

    一夜疯舞

    十七时开始,余罪在办公室里有点儿小激动了,他对着小镜子不止一次地观摩自己的容颜,结果不怎么好:两眼稍陷,那是这些日子累的印堂发黑,那是这些日子忧的。老实说这种大把揣钱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得提防着那些毒贩子黑你,又得算计着别让上面真查你,那可真叫夙夜忧叹哪。

    他出了办公室,到洗手间就着简陋的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凑合着刮了刮胡子。同上卫生间的几位分局的小警员向他问好,那表情有点儿不自然。余罪知道自己的恶名恐怕也传到局里了,脚踩分局、刑警队两个单位,遍地抓卖小包的,告他的一大堆,在外人看来,大概他就是个狗仗人势、中饱私囊的货色。

    这种人再风光,也会让普通人敬而远之的。

    一个不经意的发现让他郁闷了好大一会儿,他呆呆地站在楼道,看着进出的警察同事们,看着匆匆来去的警车。这个肃穆的环境,对他来说仿佛是一个天地牢笼,被黑与白交织的网裹挟着,他再怎么挣扎,也觉得那么无力。

    回到了办公室,他慢慢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警证、徽章,还有钱包里和林宇婧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拉开了抽屉,放在了一摞奖章的旁边……对啊,奖章,他拿起了一枚放在手心,熠熠生辉的奖章,轻飘飘的,还真没有那根金条有分量,这是很多抱着理想、守着信念的警察梦寐以求的荣誉,余罪却觉得,这对他来说却是一份不可承受之重。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从头到脚直到骨子里,离崇高太远了。

    他轻轻地合上抽屉,把牵挂和羁绊全部锁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角色应该怎么定位,那就是:本色!

    这时候,邀约的电话来了,他接着电话下了楼。开车回庄子河换上了便装,然后直驱五洲酒店。

    十八时三十分,穿过了各种交通阻塞,五洲就在眼前了。此时的余罪驾着宝马,听着音乐,穿着一身西装,腕上扣着一块他也认不清字母的名表,嘴里叼着一支烟……

    今天不会有什么心惊肉跳的事吧。

    他接近五洲时揣度着,以他的特殊经历在揣摩着,应该没有。这是尝试性的接触,对方应该是委婉地给你好处,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被腐蚀。

    姚曼兰审视着同行的三位女人,最后一次仿佛是临台一般,她检视着,把高个儿女孩的裙边撕了五公分,若隐若现的大腿露出来了,那女孩做了个鬼脸。

    第二位,青春靓丽型的,梳着清纯的绾发,姚曼兰伸手,挑乱了她几丝头发,斜斜地飘在额际。那女孩愣了:“兰姐,不就陪个酒吗?这什么意思?”

    “太清纯了,会让男人有距离感。”姚曼兰道,又看上第三位了,童颜巨乳,靠这张脸蛋可是拉到不少赞助和投资。小姑娘做了萌萌的姿态问:“兰姐,那我这样的,会不会让男人有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