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作品:《余罪:我的刑侦笔记

    那女人接着话头道:“那谢谢大哥您了,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等等,那我?我可没动手动脚。”蔺晨新愤然插进来了。

    那女人一拧兰花纤指,轻轻一抚小兽医的额头,努着嘴道:“对不起哦,我下手重了点。你一定不介意的啊,人家也是在火头上嘛。”

    兽医火气去了一半,那美女又是一个媚眼,作势关怀,轻言细语道:“人家都道歉了,你说还要怎么样嘛?”

    咝,兽医咧了下嘴,疼了下,刚要说话,那女人吹气如兰,他晕了晕。娇靥如花的、美人如玉的就在面前,霎时说什么都忘了,尴尬地道:“没事,说开就没事了。”

    “那,两位都不介意了。”那女人一触即分,一摊手,向鼠标笑吟吟地道。

    这俩吃亏的,愣了,可也不好意思改口了。

    还是标哥有办法,使劲抿着嘴唇,压抑着心里的龌龊想法,好容易说了句场面上的话:“这事可以不追究,医药费得赔吧?别怪我狮子大开口啊,就你这场面,不给十万,我跟你没完。不服气你让这些揍我一顿试试?看我能不能把这个摊拆了。”

    那女人霎时脸变,似乎被这个价格惊呆了,而且脸上带着惊恐,滞滞看着鼠标。鼠标凑了凑身子,刚要讨价还价,却不料那女人瞬间起身就走,撂下了句:“给他十万。”

    哎哟,鼠标直扇自己的嘴巴,后悔不迭地骂自己,要的太少了,还没告诉她是美元呢。哥这气场这么大,早把她吓住了,别说十万,再加十万也有可能。

    鼠标说着,蔺晨新却是发现不对了,拽着他,指着他身后,回头时,却见得汪慎修站在那儿发呆,离他身前不远处,那位美女像雷击了一样,滞滞地看着他。两人相距咫尺,却又像远隔天堑,那茫然、那期待、那浓情、那熟悉的陌生,真让人看不懂了。

    “哇,汪哥和这个极品女人有一腿?!”蔺晨新懂女人,他看出来了。

    “可能吗?”杜雷有点不信了,不过他想着刚才那女人的陡然色变,似乎又觉得可能,总不至于被鼠标的这猥琐相一句话就吓得给十万吧。

    蓦地,变生肘腋,那女人像不认识汪慎修一般,转身即走,汪慎修像惊醒一样,追着她的步子,没入了人群。

    啥情况,鼠标三人刚起身想看看究竟,却被人拦住了,两个服装的女人,殷勤地递给他一张现金支票。标哥这谱大的,看也没看直接扔给蔺晨新了,那两位又被美女捧着又得了这么多赔偿,还有几位妹妹陪着,早兴奋得忘乎所以了。

    鼠标四下寻着汪慎修,早不见人影了。

    这时候,已经陆续餐毕,服务生在撤着食台,穿梭的美女托着酒盘在人群里送着酒,似乎答谢晚宴的第二项是舞会,已经有不少宾馆的旗袍美女在邀着客人走进刚刚腾出来的舞池。

    或许是受到特殊关照的原因,总有那么两三位美女一直围着鼠标转悠,终于有一位可人的小妹妹邀到了鼠标,两人揽着,兴高采烈地踱过了舞池。兽医和杜蕾丝兄弟,这时候已经换了几个舞伴,估计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了。

    噗,李逸风一口酒全喷了,欧燕子呀了声,直抚着自己的衣服,刚斥了句,李逸风惊恐地指着一个方向让欧燕子和安嘉璐看,两位女生齐齐掉眼珠子。

    唐装、小礼帽、灯笼裤、尖头鞋,正揽着一个女人恰恰起劲的胖子,那滑稽的动作惹起了一阵掌声。

    “这是鼠标吗?”李逸风愕然道,惊得都忘了擦嘴了。“有点像啊。”欧燕子惊得下巴快掉了。

    “绝对是,一般人长不成他那德性。”安嘉璐笑着道。她拍拍李逸风的肩头,来到舞池,一摆头道:“走,打个招呼去,标哥混得可真不赖啊。”

    从愕然中惊醒,两个人戏谑地在舞池转着,往鼠标身边凑,李逸风隔着几人喊着:“哟,标哥,玩得挺开心的啊。”

    “少见多怪,好像就你懂生活似的。”

    鼠标嘚瑟了句,揽着小妹来了个夸张的恰恰动作,那胖脸粗腰肥臀的,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最起码抢走了场上不少眼球。

    璀璨成这个样子,想不被人注意也难呐。

    最起码在监控可及的地方,有一位男子就在注意着这个胖子,他认出来了,是安安带来的她所谓的男友,这人连他也看着恶心,他就不相信,安安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别有隐情,就是故意回避喽,他看着屏幕上偶尔闪过安嘉璐的身影,那翩翩舞步总让他想入非非,这位女神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和这么猥琐的家伙有关联?

    此事未明,又来一事,一个保镖匆匆进了监控室,叫着老板,附耳汇报了一句,他愕然了,自言自语地道了句:居然又有人追大韩?

    保镖带路,他急匆匆去了,今天这个晚宴,看来要多事了。

    在围观闲聊的人群中,林宇婧也被鼠标发骚的场景看得愕然不已,不过她的想法不同,四下张望,寻找着焦不离孟的另一位,找寻了很久,她才看到在角落里,默默地像局外人一样枯坐的余罪。

    余罪在同一时间,也看到了林宇婧。他愕然站了起来,却忘了移步,两人相视,都像石化一般,凝视着对方……

    经年聚散

    巨大的惊讶把余罪弄蒙了,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只剩下一个很震惊的疑问:这是我老婆吗?

    疑问刚过,又来一个巨大的悬疑:我老婆难道有外遇了?穿这么风骚。

    惊讶、疑问、狐疑,全部写在脸上了,余罪傻傻地站着,看着盛装如花的娘子,还好,那眼光还是审讯人犯的眼光,外表稍有变化,本质还是咱老婆。

    于是他慢慢地笑了,突然觉得这次浪漫的邂逅环境还是不错的。

    此时,舞曲方换,一首带着激昂情调、明快节奏的曲子,像在挑逗着全场的情绪,从惬意到兴奋、从兴奋到亢奋。

    鼠标跳得满头大汗,偶尔照面,他给李逸风和安嘉璐做了一个鬼脸,笑得李逸风笨拙地踩到了舞伴,那糗相又把旁边观望的欧燕子逗得直笑,就连伫立一旁,看着女儿如此高兴的安妈也是一脸笑容。

    沉浸在欢乐气氛中的莫雨欣回头时不见了林宇婧,四下寻找着,这个朋友托付给她的朋友,或许同是女人,或许同病相怜的缘故,总觉得很是投缘,总也不忍心看着她在柴米油盐和朝九晚五中黯淡无光地活着。她原本应该就是这样一个艳光四射的样子。

    哦,看到了,在不远处站着,她快步上前,准备拉时,却讶异地,顺着林宇婧的眼光,看到了一位同样讶异地、尴尬地站着的男子:中等个子,普通衬衫,偏瘦,明显那种生活不如意愁苦型的,放在这个场合,就像霓虹下的阴影一样,没人会注意到。

    “怎么了,宇婧?”莫雨欣问。

    “哦,没什么。”林宇婧笑道,此时却是惊醒过来了,直朝余罪而去。

    有很多次款款而来,余罪总喜欢以前林姐那样满满的自信而来的样子,似乎今天更甚之,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裙子,衣装掩饰了因为长年训练而显得壮硕的腰身,或许,胸前壮硕会让任何观者忽视她身材的欠缺,对了,从来没有发现,没制服的诱惑,更像一种诱惑。

    轻轻地近前,林宇婧侧侧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然后轻声问:“任务?”

    “不是。”余罪道。

    “我也不是。”林宇婧道,在余罪兴奋的眼光里看到了光彩的自己,她笑着问,“那你来这儿做什么?”

    “这……正是我的问题。”余罪愕然道。

    “我在寻找丢了很多年的激情,曾经它让我义无反顾地做出了一辈子的决定,我怕我会后悔。”林宇婧道,严肃而深沉地看着不期而遇的丈夫。

    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余罪心蓦地被触动了一下,婚后的种种,林宇婧放弃了再学习深造的机会,回到了内勤上,也放弃了最擅长的应急通讯领域,这意味着职业生涯由此画上一个句号,只能像普通的公务员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着,最终可能也会像普通的公务员一样碌碌无为一辈子。

    可如果付出远远地大于回报,如果回报并不是期待的那么完美,生活恐怕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余罪有点难堪,一个给不了自己心爱的人更多呵护的难堪,他轻声道:“对不起,我很努力了。我就是个普通人,给不了你更多。”

    “你根本不清楚,女人需要什么。”林宇婧道,愤然转身,走了两步,回头恨恨地看了余罪一眼,故态复萌,咬牙切齿斥着,“想不清楚,就不用回家了。”

    这又是哪根筋错位了?

    被扔到一旁的余罪,愕然地想着,他看到了,林宇婧像故意一样,很快邀到了一位舞伴,一个高大英俊的小生,两人的长腿舞步,在舞池里显得格外招眼。他看到了,这仿佛一个魔咒的环境,让所有的人变得格外亢奋。

    疯狂的背后是什么?

    他手里的手机已经搜索到了星海投资,这是星海房地产旗下的子公司之一,服务于几万业内人士,能搜索到的资料都是好评如潮,能查到的战绩,都是辉煌不已。余罪拿着手机,痴痴地看着现场,有点茫然了,就像不经意间发现自己的老婆还有如此光艳照人的一面,那种惊艳,会让你开始怀疑一切。

    包括真相。

    从厅里追到甬道,从甬道追到安全出口,又下了一层楼,汪慎修急匆匆追着,前面那个女人像受惊一样,提着裙子快步走着。汪慎修不时地喊一声:“韩俏……你站住。”

    喊得有点心痛,却没有什么效果,她依然逃也似的离开。汪慎修却怎么也不愿放弃,直追下楼。

    那也许是藏在心里最深的记忆,当你以为已经忘记时,却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撞进你的心里,于是你才发现,记忆比真实会更加清晰。

    对,是韩俏,就是夜总会的那位俏姐儿,就是那位抱着他当众宣布自己老公的俏姐儿,就是那位,在他沦落羊城,有过一夕之欢,在枕边轻言细语,诱惑他一起到一座陌生城市生活的俏姐儿……那一次他拒绝了诱惑,选择了归队。

    而后却发现,那是一辈子的遗憾,再没有遇到一个像她一样,能彼此读懂对方的人。

    他加快了步子,在韩俏进了电梯的时候,汪慎修不管不顾,人被夹了一半,终于抢进了梯内,电梯里的韩俏正使劲地摁着楼层。汪慎修回过身来,啪啪连摁几下,电梯刚下楼,方停时,又上,再停时,汪慎修堵在门口,把进梯的拦下,又摁着下楼层,回头很霸气地看着韩俏。

    “你躲什么?”他问。

    “我没躲什么?你是……”那女人愕然问,好陌生。

    “呵呵。”汪慎修笑了,夜总会里,女人的善变性格会发挥到极致,前一刻甜言蜜语,转眼恶言相对都是非常正常的表现,他手支着电梯问:“你来五原干什么?”

    “我还没问你……拦着我干什么?”那女人好愕然的眼神。

    “非要让我掀开你的衣服,证明你这儿有一颗痣。”汪慎修轻声道,指着她胸前的方向,期待中带着些许暧昧,似乎勾起了曾经最美好的回忆。

    但回忆中的女主角却没有什么变化,半晌才面无表情地道:“你就记得这个,又能证明什么?我和很多男人都上过床。”

    汪慎修一下子被刺痛了,他瞪着眼,惊惶、愤怒、又有几分不甘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果然是你。”

    “可抱歉的是,我好像不记得你了。”韩俏道。

    “我不相信,你真忘了我了。”汪慎修直勾勾看着她,似乎想从厚厚的化妆下寻找到昔日的影子。

    没有,韩俏笑得妩媚而动人,风尘十足、口气揶揄地回道:“女人总是过高地估计自己的魅力,莫非男人也是这样?你的魅力还没有大到让所有人想一辈子的地步,对不起,我真想不起来了,我们在哪个城市认识的?”

    “那你跑什么?”汪慎修怒了,反问着。

    “一个穷得身无分文的男人还有自尊,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就不能有点脸面?”韩俏俏眼瞪着,眼波如怒,针锋相对,汪慎修却是一时气馁,无言以对。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此情此景被转述出来又是另一种滋味,特别是在他义无反顾地舍她而去之后。

    叮声,电梯门开,四五个男子站在梯口,当头的一个揽起奔出来的韩俏,轻声问着,回头招手,四个男子齐齐拦住汪慎修。汪慎修跳着要挣脱,却不料眼前一黑,跟着金星四冒,几只拳头出手了,把他挤在角落里,噼噼啪啪一顿痛殴。

    转眼间,满脸是血的汪慎修,忍着背后的剧痛,看着裙裾摇摆的地方,他使劲地抬头,使劲地伸手,却只看到了,那双高跟鞋微微驻足,然后扬长而去……

    一个细微的变故,也许影响不到热闹非凡的场合,但充斥着美酒、美人、财富的氛围,会让人暂时忘却心中的不快。

    林宇婧和一位舞技相当的男子舞罢一曲,意犹未尽,那位帅气的舞伴递给她一杯香槟,已经在殷勤地索要电话号码了。林宇婧给了他,很客气地小声告诉他:“我有丈夫的。”

    那帅哥微笑着,给了林宇婧一个暧昧的眼神小声道:“我不介意的。”

    呃……噎了林宇婧一下子,她读得懂那挑逗的眼神,不用说,这是一个情场高手。正待拒绝的时候,她侧头看到了背对着她,像是观摩现场的余罪,那一股子忿意袭来,让她做了一个好意外的决定,她请着这位帅哥道:“再来一曲?有些事是很耗费体力,你确定你行?”

    以挑逗回应挑逗,浓浓的双关,那帅哥兴然而往。

    探戈,很劲、很有型、很激烈的摆动与甩头,两个个子相仿的男女,像鹤立鸡群一样在舞池中,演绎得相当完美。

    完美到歇了口气的鼠标差点把下巴拽下来,他惊慌地看着林宇婧,回头却找不着余罪了,赶紧地去找,他心里暗道着,哎呀,坏事了,看这样,是余儿老婆要给他戴绿帽的节奏啊。

    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却意外地撞到慌慌张张要跑的骆家龙,他拽着骆家龙问:“你也发现了?”

    “啊,我才看见。”骆家龙惊恐地道。

    “坏了,又要有家暴了。”鼠标瞠然道。

    “可不,哥这次危险了。”骆家龙惊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