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筹饷募兵

    大风带来一场大雨，大雨浇灭了熊熊烈火！

    大火虽浇灭了，草房也变成了灰烬！

    山间只听见溪水哗哗的流水声，屏住呼吸，静心去听，还可以听到雨水浇灭余火滋滋声。不管怎么用心去听，总听不到半点呻吟！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山雀在山间飞来飞去，不断鸣叫。有几只胆大的山雀飞到灰烬中觅食。

    突然，一只山雀惊叫着飞起来，其余的几只也惊吓得飞进了山林。

    草房子北边的角落里，刘邦爬起来了！

    他抹抹脸上的灰尘、污泥、浊水，又低头看了吕雉。刘邦蹲下身子，推推吕雉，只觉得特别沉，推不动。刘邦用手试探吕雉的鼻孔，并没有让刘邦感觉到让他惊喜的生命体征。刘邦又侧着头，探听吕雉的胸部，有一丝难以觉察到的体征。刘邦连忙去掐吕雉的人中。吕雉一声大叫，苏醒过来了！

    吕雉瞪大眼睛，望着刘邦，笑着说：“我们还没死？”

    刘邦点点头，笑着说：“我们还活着！”

    吕雉说：“苍天不让我们死，我们就好好的活着！”

    刘邦说：“苍天不会让我死的！我死了，谁来接替秦始皇做皇帝？”

    吕雉对着刘邦笑了！

    刘邦扶起吕雉，两人紧挨着。

    草房变成了灰烬，昨日的欢笑变成了今日的泪水！

    刘邦说：“我俩赶快行动，用手爬开灰烬，去搜寻那些还躺在土坑中的人。”

    刘邦与吕雉分头行动。

    刘邦首先找到的是周勃。

    周勃躺在土坑中，已经知道大火被雨水浇灭了。周勃试图挣扎了几次，但被一根大木头压住，无法动弹。

    周勃大声喊：“还有活着的吗？”

    刘邦听见周勃的喊声，连忙过去，移动压在周勃身上的大木头。

    周勃爬起来后，又去寻找其他的士兵。

    吕雉在另一头救出了审食其。

    审食其躺在土坑中呻吟，吕雉听到后，赶过去就救起了审食其！

    任敖也从火坑中爬起来了！

    这时，从火坑中爬起来的人越来越多！

    刘邦清点人数，没有一个身亡的。受伤的只有几个人。劫后余生，所有的人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庆幸！

    一场大火，他们躺在火坑中居然没有被烧死？他们感慨：苍天有眼，神灵护佑！

    庆幸之余，高兴之余，他们之中，又有人哭泣起来！

    他们感慨说：“世道无常，生命无常，岁月无常，时运无常。”

    昨天晚上，还在对酒高歌，今天上午，却葬身火海、土坑，现在是死里逃生！

    刘邦知道此时应该让自己的士兵从惊慌中振作起来！

    刘邦高声喊道：“我们大难不死，吉人天相！现在大家跟着我，用清清溪水，冼尽我们身上的垃圾用清清溪水，清除我们身上的污秽用清清溪水，为我们袪灾祈福！”说完，带着大火，向溪边走去！

    溪水哗哗，一百多号人，沿着小溪摆开。有的坐在溪旁有的站在溪水中间有的互相取闹！

    人们清洗干净后，都有气无力，没精打采。没有了说笑没有了嬉闹。他们没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有一种山穷水尽的惶恐！

    草房烧毁了，没有了栖身的处所肚子咕噜噜地叫，没有了食物去填充衣服湿漉漉的，没有干净的衣服换洗！

    饥饿、寒冷，更引发了人们的惶恐！

    悲观、厌世的气氛笼罩着刘邦的队伍！

    如何提振士气？刘邦陷入了深思！

    有人问刘邦：“不是说你是真龙天子吗？真龙天子怎么遭此大劫难呢？“

    这人的问话，让刘邦找到了话题。刘邦兴奋起来，找到一处较高的地方，刘邦开始了演说！

    刘邦说：“这位兄弟问我，你不是真龙天子吗？真龙天子怎么会遭如此大劫难？这话问得好！人世间，这个世道大凡是人，都免不了遭受困境！大凡是想干一番事业的人，都免不了遭受一番挫折！我是真龙天子，这不错！真龙天子是受苍天委托，来人世间帮苍天管理天下。但是既然来到了人世间，帮助苍天管理天下，也会经历人世间天下苍生所经历的劫难。所不同的是，我能经受得起这劫难的磨练与考核！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我不会被吓倒，反而会变得更加坚强！更加伟大！我在灾难面前，看到的不是满目苍夷，而是灾难之后的希望与新生！一场狂风暴雨，摧枯拉朽，使那些残枝败叶不复存在但在扫除残枝败叶之后，却是新枝嫩芽的成长。世上的人忙忙碌碌，有的为五谷六米而忙活有的为光宗耀祖而勾心斗角有的为升官发财尔虞我诈有的为子孙后代的生活蝇营狗苟而我刘邦与众不同！我刘邦为天地而生！为天下百姓而活！我立志推翻秦人的天下，为天下苍生开辟一个舒适生活的太平盛世！我追求的是一种境界，一种死而不亡的至高无上的境界！追求这种境界必然善养天地浩然正气！今天，我们遭受了挫折今天，我们经历了死亡今天，我们能从挫折振奋起来今天，我们能从死亡中昂首挺胸明天，我们就会创造一个新世界！让历史，让后世，讴歌我们的伟业！为我们镌刻丰碑！这就是死而不亡！这就是一股浩然正气！”

    众人听后，深受鼓舞！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刘邦扫视每一张重新燃起希望的脸，也深受鼓舞！

    刘邦从这满怀希望的笑脸中，却没有搜索到那张他熟悉的脸！刘邦所热切期望能看到的脸！

    刘邦突然意识到，吕雉没有和他一起来到溪边。刘邦问自己：“吕雉到哪里去了？”

    当无情的大火，将草房中的一切化为灰烬时，吕雉以家庭主妇的脚色立即意识到这一百多号人现在拿什么充饥？填饱肚子，是眼下一百多号人面临的生死考验！

    吕雉想：到哪里去弄吃的呢？

    去附近村子里去弄吃的，不仅困难大，风险也很大！官兵还驻扎在附近！

    吕雉寻找到储粮的木桶，木桶已经变成了木灰。里面的，粮食已被雨水冲洗得变成了泥土。

    吕雉环顾群山，群山无言吕雉仰望苍穹，苍穹无语！

    吕雉想不出方法，吕雉不知道到哪里去筹粮！

    一群山雀，从树林中飞出来，欢叫着从吕雉头顶飞过！

    吕雉从山雀的欢叫中看到了希望！

    吕雉立即向树林中走去。吕雉才进芒砀山时，一路上，看见不少的野果子，吕雉决定进树林中去采摘野果子。

    当刘邦正在人群中寻找吕雉时，吕雉从树林中走出来了！吕雉背着一大篓子野果，从树林中走出来！

    吕雉肩扛一大篓野果子，来到训练场上，亮着嗓子喊：“开饭罗！开饭罗！”

    一百多号人听到开饭了，腾地一声，从地上窜起来，奔向训练场！

    野果子让绝望的人又看到了希望！

    刘邦抓住时机鼓动说：“这芒砀山满山满岭都是宝。有野果子有野菜有药材有满山跑的野兽有满天飞的山雀。是个聚宝盆，是我们取之不尽的粮仓，我们依托芒砀山，秦人兵马再多，也奈何不了我们！终归有一天，秦人的天下，会回到我们的怀中！”

    审食其趁机鼓动说：“弟兄们，我们今天躲在芒砀山，就是为了明天跟着刘邦大哥去收割秦人的天下。只要我们自己不倒下，谁也无法让我们倒下！”

    刘邦接着说：“兄弟们，刚才一篓子野果，没有填饱大家的肚子，现在，我们进林子去，收割野果，吃不了的，我们剁成果酱，压制成酒水。让我们的芒砀山，果酒飘香，笑声满屋！”没等刘邦说完，一百多号人呼啦啦地涌向深山！

    当所有的人涌向山林里去采摘野果子时，吕雉独自留在草房的废墟上。吕雉在想：一百多号人怎么度过寒冷的夜晚？吕雉从山坡上捡来干柴，又细心地在废墟中寻找火源。吕雉小心地燃气一堆堆篝火！

    傍晚，采摘野果子的人陆续回来了，他们看到燃烧的篝火，心里又升腾起一股希望！纷纷围在火堆旁，不仅仅是为烤火，而是把火当作希望，走近火堆，就是走近希望！走近火堆，就是围城团抱团取暖，抱团度过难关！

    刘邦、周勃、审食其、任敖等下山了！他们采摘的野果并不多。他们上山采野果，仅仅是一个象征。他们是要带领一百多号人通过采摘野果来驱散内心的恐惧，燃烧对未来的希望与向往！焕发斗志，形成凝聚力！

    他们几人在一起边采摘野果，边分析当下的处境。刘邦认为：严冬就要来了，更加艰难的日子还在后头。现在草房成了灰烬，吃与穿都成了问题，这是当前急迫要解决的问题。从形势发展看，刘邦认为，不能老是猫在芒砀山，应该走出芒砀山。只有走出芒砀山，才有更广阔的空间。

    周勃认为，现在走出芒砀山，还不是时候。一是人员太少，闹腾不出什么局面！二是刚刚遭遇挫折，元气大伤，现有的人员也没有战斗力！

    任敖认为，要趁机招兵买马，扩大队伍，充实力量，扩大影响！

    最后，他们几人形成了一个共识，就是在严冬来到之前，组织、动员现有人员下山，回沛县去。去筹饷，去招兵！

    二是由刘邦、周勃、任敖等三人留守芒砀山，经营好芒砀山这个大本营。

    三是审食其陪同吕雉回沛县，回丰邑，联络这两地朋友，发动、组织这两地朋友为筹备起义筹饷募兵。

    四是审食其回沛县联系萧何、曹参等沛县官员。让他们收集官府信息，暗中监视沛令。

    五是安排樊哙为联络官，来回于沛县与芒砀山之间，传递两地信息。

    晚上，一百多号人围着篝火，刘邦发表了对时局的讲话。刘邦说：“现在秦人的天下，日子不长了！秦人统治下的百姓徭役重，赋税重，刑罚重，穷苦百姓到了异子而食的悲惨境地。全国人民都在企盼有一声呐喊，他们就会揭竿而起。我们今天遭受如此劫难，这也是逼迫我们走出芒砀，到穷苦大众中去，去发动穷苦大众，拿起锄头、镰刀、木棍，起来推翻秦人的统治。穷苦大众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起事就是为他们开辟一个太平世界。当然，我们起事成功与否，也离不开他们的支持。现在，我宣布：从明天起，我们这一百多号人纷纷下山，去动员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参加我们的队伍，共同致力于推翻秦人的天下。我深信，今天是一人下山，明天，每一个人都能带着一群人上山。到时我们按功受赏，带多少人上山，就封多大的官！人少的封为校级军官，人多的封为将级军官。起义成功后，我们今天在场的人都是功臣，都会封妻荫子，光宗耀祖！让自己的子孙，世代享受荣华富贵！”

    刘邦的讲话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准备下山了。刘邦、周勃、任敖、审食其等人站立在道路两旁，为每一个下山的壮士送行！

    吕雉与审食其是中午下山的。她俩走后，山上就只有刘邦、周勃、任敖等三人。

    审食其是个美男子，又能说会道，还会讨女人芳心！他和吕雉年纪相当。从这个角度讲，他是吕雉心仪的男人！

    刘邦与吕雉结婚后，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生活。当鲁元公主出世后，刘邦就慢慢冷落了吕雉，长时间在泗水亭不归家！

    审食其觊觎吕雉的容貌也不是一两天了！当审食其得知刘邦很少回家照顾吕雉时，审食其便动了心思！

    吕雉经常一个人背着鲁元公主在地里干活，这时，审食其便帮助吕雉干活。时间久了，吕雉很感激审食其，便同意让审食其到家里走走。这样，审食其便利用到吕雉家走动的机会，帮吕雉干家里的活。时间长了，吕雉对审食其有好感！于是，审食其趁机帮吕雉干床上的活。后来，还帮刘邦生了个儿子，这个儿子就叫刘盈！

    “盈”是多余的意思！

    刘邦与吕雉仅刘盈一个儿子，怎么有多余的呢？可见刘邦对此事是有心结的！这些后面还有故事！

    这次，刘邦让审食其陪同吕雉回家，审食其与吕雉不知有多么高兴！

    她俩中午出发，当晚露宿在泗水河畔。初冬的泗水河，河水舒舒缓缓，偶尔发出几声波浪相击的声音。淙淙潺潺，玲玲悦耳。

    泗水河边，水草枯黄，但也软酥酥的，两人搂在一起，舒舒服服，享受那种无法言语的快感！

    动作做完后，审食其还吟诵了一首古诗！

    这是诗经中的一首古诗：

    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吕雉是识文断字的，也读过诗经，当然也领会这首诗的奥妙。

    山野里有一只死獐子，我小心用白茅草把它包好对面走来一个美丽的少女，她春心荡漾，俊俏的男人想办法引诱她。

    山林中有一处灌木丛，旁边有一头死鹿这俊俏的男人用白茅草小心地包裹好死鹿，送给那位美丽如玉的少女。

    这少女很感激他，两人便抱成一团，躺在灌木丛里。小妹妹凑近俊俏男人的耳旁说：“你动作缓慢些，动作温柔一点，让我好生享受！不要松动了我的腰带，也不要惊动了那只多毛的狗！”

    这首诗，是描写上古之人男女野合的愉快情景！

    野合，我们今天看来，是多么下流！但在汉朝以前，包括汉朝，古人把野合当作一种十分愉悦而又合情合理合法的婚配！诗经里关于野合的诗篇为数不少。孔圣人也是他六十岁的父亲与十五岁的少女野合而孕育的生命！刘邦实际上也是他父亲与他母亲野合而孕育的生命！所谓龙王野合，那是扯蛋！刘盈也是吕雉与审食其野合而孕育的生命！

    审食其吟诵完这首诗，又与吕雉抱成一团！

    吕雉本是十分贤淑的农家女子，几次婚变后，让吕雉蜕变，吕雉再也不想做一个贤淑的女人！吕雉不想旁人主宰她的生命，她要成为世间的主宰！

    吕雉也想像刘邦那样，追求“死而不亡”，追求青史留名！

    刘邦爱不爱她，吕雉不在存有奢望！吕雉所奢望的是站在刘邦的肩膀上，让刘邦支撑她登上九五之尊！

    吕雉喜欢审食其，不仅是审食其能说会道，讨好她欢心！而是审食其与她年龄相近，能让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享受那份快感！

    用时髦的话说，刘邦是吕雉的合伙人，审食其是吕雉的性伴侣！吕雉在两个男人之间各取所需！

    回到沛县后，吕雉先回到了丰邑，去看了两个孩子，并交代樊哙，注意与萧何、曹参、夏侯婴等这些衙门里的官员保持联系，注意收集情报，及时传递给芒砀山中的刘邦。

    吕雉还告诉樊哙，刘邦在芒砀山中极其困难，需要钱，需要粮，需要衣服！她这次回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筹粮、筹饷！

    吕雉还吩咐樊哙，把自家的十几亩田卖掉！吕雉这样做，除了刘邦那里急需钱外，她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操持那十几亩田地了！

    吕雉安排好这一切后，第二天，赶到沛县，去见她的父亲。

    吕公见到吕雉回家，有些异样！吃惊地问：“你不是到芒砀山了吗？”

    吕雉说：“我昨天从芒砀山回来！”

    吕公又问：“这次回家，又是为钱而来？”

    吕雉说：“不单单是为钱，而且还有别的事情！刘邦在芒砀山并不顺利，前几天，被秦兵一把火，把营盘烧了个精光！刘邦让我回家，筹饷募兵，我来动员您与两个兄长去芒砀山，与刘邦共创大业！”

    吕公不做声！

    吕老婆子十分紧张，十分害怕！

    吕老婆子愤怒地说：“你俩反了，我不反对！但不能牵累你两个兄长！”

    吕雉说：“这是什么世道？你看不明白！不反也没有活路，不如冒死一搏，不成功，便成仁，落个青史留名！”

    吕老婆子说：“万万不可！我们从单县逃到这里，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你又要折腾我们，还要带上你两个兄长，这事万万不可！”

    吕雉说：“现在刘邦那里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们不帮他，谁帮他？”

    吕老婆子说：“缺钱，我们可以尽其所有的帮助他！确人，我们无能为力！你已经是他的人了，你怎么帮他，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我不同意你带着两个哥哥去帮他干那种事情！那是要死人的，万一，你两个兄长遭遇不测，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吕雉说：“越是有危险，我们越是要帮他！父亲说了，刘邦是大富大贵之人，当刘邦登基那天，我们就同享富贵！如果我们现在不帮他，到时，我们有什么资格享受富贵？”

    吕老婆子说：“以后的事情，我看不清楚。当前的事情，我看得明白，我这老婆子，只顾眼前，顾不了以后！”

    吕雉说：“我们既要看明白眼前，也要看明白以后。眼前，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帮他，帮他，都在一条船上。现在，只有尽力保护这条船的安全，我们才有安全！”

    吕老婆子还想说什么，吕公制止了！

    吕公说：“你个老妇人，明白什么眼前？只贪图眼前，是没有眼前的！我们听吕雉的！”

    吕雉对父亲说：“还是老爸看得透！”

    吕公说：“既然女儿女婿举兵反秦，我们不反也是反了，怎么能袖手旁观？我这两天把家里的事情，做些处理，之后，就带着你两个兄长去芒砀山！”

    吕雉听了，很感动，靠着父亲的肩膀，高兴得流下了眼泪！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沛县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