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无可奈何

    刘邦对这次朝廷大会，做了特别安排！

    前几天，萧何建议召开“平定英布叛乱庆典大会”，刘邦听了很高兴！

    刘邦对萧何说：“丞相这个建议很合乎我的心意！就麻烦丞相亲自组织这次庆典，庆典要隆重。通过庆典凝聚人心，振奋精神，提振信心，开创盛世！这是丞相前几天对我说的话。这几句话，我也很欣赏！要真能达到这个目的，我们这次庆典活动，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刘邦之所以对庆典如此感兴趣，还藏有私心。刘邦想借此庆典大会，讨论更换太子这件大事。

    现在刘邦担心讨论肯定通不过，就不讨论了，准备在庆典大会上直接宣布！

    宴会开始了！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坐定之后，刘邦乘坐辇车从正门徐徐驶来！

    刘邦坐上龙椅，众臣匍匐在地，齐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邦右手一摆，如横扫千军，对群臣说：“平身！”

    文武百官才敢支起身子，齐呼：“谢主隆恩！”

    此时萧何从文官中站出来，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我们举行平叛英布叛乱庆典大会！本会议三个议程。首先是文武百官向皇上敬酒祝寿，庆祝平叛胜利其次是皇上宣布重大消息。”萧何说道这里，底下文武百官就议论开了，猜测皇上到底宣布什么重大消息？是不是更换太子？

    萧何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并说：“有话等会儿讲，现在听我把话说完。”

    底下的文武百官不听萧何的，有的还高声呼叫：“有什么重大消息，皇上现在就直接宣布，让我们早知道，心里踏实！”

    刘邦说：“重大消息要在关键时刻宣布，这才叫重大消息。各位耐心等待吧！”

    还是有人不愿意，高呼：“皇上就不要卖关子了，现在就宣布吧，让我们听了高兴，这样喝酒也痛快！要是迟迟不宣布，让我们心里总是有些痒痒的，不自在！”

    刘邦说：“耐心等着吧！我会在关键时刻告诉大家的！”

    萧何说：“大家就听皇上的吧！我接着说，第三个议程就是举行庆功宴。今天酒管喝够肉管吃饱！现在开始第一个议程，向皇上敬酒祝寿！”

    首先是萧何带领全体文武百官一起向刘邦敬酒祝寿！

    文武百官，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对着刘邦敬酒，高呼：祝吾皇龙体安康！

    之后，是萧何单独敬酒，然后是文武百官依次敬酒，最后是太子刘盈敬酒！

    刘盈徐步来到刘邦面前，举杯敬酒，三呼：“祝父皇龙体安康！”

    太子刘盈身后跟着四位老人，也一齐向刘邦敬酒，齐呼：“祝吾皇龙体安康！”

    刘邦望着眼前的四位老人，他们的年龄都已八十多岁，须眉洁白，衣冠非常壮美奇特。刘邦感到奇怪，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四位老人向前对答，我们是人们所说的“商山四皓”，然后各自说出姓名：东园公、夏黄公、绮里季、甪里先生。

    刘邦十分吃惊，说：“你们是商山四皓？”

    四位老人齐声回答说：“我们是商山四皓！”

    刘邦又说：“我访求各位好几年了，各位都逃避着我，现在你们为何自愿跟随我儿交游呢？”

    四位老人说：“我们是听说过皇上曾经派人到终南山请我们出山。我们当初以为皇上仅仅是说说而已，又没有见到皇上本人，也没有见到皇上派来的人，所以就没有下山！如果我们见到了皇上本人，或见到皇上派来的人，我们都准备下山，效力皇上。可惜，我们与皇上没有缘分，实在抱愧，敬请皇上原谅！”

    四位老人都心里却说：“你皇上轻慢士人，喜欢骂人，我们读书人讲求义理，不愿受辱，怎么可能下山来辅佐一个不重视士人的皇帝呢？”

    刘邦忍住愤怒，心里骂道：“你们几个老家伙，也学会了忽悠人，我老子是你们好忽悠的！明明不愿下山辅佐老子，现在还扯这么多蛋！”

    表面上，刘邦亲切地问：“你们四位现在又怎么愿意下山了呢？”

    四位老人说：“太子派人拿着书信、驾着车子到山上来请我们！我们又听说太子为人仁义孝顺，谦恭有礼，喜爱士人，天下人没有谁不想为太子拼死效力的。因此我们就来了。”

    刘邦说：“既然你们来了，烦劳诸位始终如一地好好调理保护太子吧！”

    四位来人说：“我们下山，就是为了辅佐太子治理天下，让天下黎民百姓安居乐业。皇上今天又当面吩咐我们好心调理太子。我们会谨记皇上训教，努力辅佐太子，决不会让皇上失望！”

    面对这四位老人，刘邦一切都明白了！

    吕后能请来商山四皓，一定是张良出的主意。因为只有张良知道商山四皓的情况！也只有张良知道自己曾经派人寻找过商山四皓！难怪吴王刘濞无法寻找商山四皓的行踪，这商山四皓早就被吕后接下山了！

    刘邦悔恨交加！

    刘邦失悔的是没有预防吕后会要挟张良请来商山四皓刘邦愤恨的是张良也变叛了自己！

    刘邦想，自己上次出征陈豨，吕后背着自己，逼迫萧何，联手处死了韩信！

    这一次，她们千方百计逼迫自己出征英布，然后又背着自己威胁张良和她们联手，请来商山四皓，逼迫自己改变更换太子的主意。

    刘邦望了张良一眼，昔日这个为自己运筹帷幄的张良，今日看起来好陌生！

    刘邦又望了叔孙通一眼，这个永远站在胜利者一边的太傅、儒生，已把自己当作失败者丢在了一边。

    刘邦又想到了现在不在场的原御史大夫周昌，这个忠贞不二的硬汉子，由于宗法制的影响，在更换太子这件事情上无疑是吕后的人！

    刘邦又不情愿地望了萧何一眼，这个让自己如芒在背的丞相，要不了多久，他肯定也是吕后身边的一员。

    刘邦目光触及到了夏侯婴！

    刘邦看到夏侯婴，身体一阵痉挛！

    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太仆也变叛了自己！

    刘邦由夏侯婴想到夏侯婴身边的宾客薛公，由薛公想到张良，由张良想到吕后，突然明白了这一次是这些人组团来蒙哄自己。

    首先是吕后逼迫张良出主意，催促自己御驾亲征张良无法回绝吕后，又不好直接面对自己于是张良就找到夏侯婴，让夏侯婴上书说他身边的宾客薛公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建议我会见薛公。于是薛公出面导演了那一番纸上谈兵的演练。

    刘邦想明白后，感慨说：“太可怕了！他们不敢杀熟，就串通一个我不认识的薛公出来蒙骗老子！太可恶了！”

    刘邦又重新扫视了张良、叔孙通、萧何、夏侯婴等，刘邦很厌恶他们！

    刘邦收回眼光，不敢再扫视其他文武百官，也不想扫视其他官员！

    刘邦绝望到了极点，在朝廷上，他这个开天辟地的九五之尊，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刘邦感到伤口痛疼难忍！此时的刘邦感到比伤口痛疼难忍的是心口痛疼！

    刘邦摸了摸放在衣袖里的诏令，昨天晚上制作好了的诏令，更换太子的诏令，那轻如鸿毛的诏令，就是那么一张薄纸，此时刘邦感到它重于千钧。

    他是两个人性命的依托，是他最挚爱的两个人的性命依托！刘邦望了一眼藏在屏风后面的戚姬和儿子刘如意，刘邦对自己说：我昨天还信誓旦旦，今天就辜负了人家！

    刘邦还是不甘心就此败了

    刘邦再一次把手伸进衣袖，还是准备当众宣读更换太子的诏令！刘邦心想：就是那个太傅叔孙通不愿意宣读诏令，那么就由我老子自己宣读！

    刘邦又扫视了文武大臣一周，刘邦将伸进衣袖的手又抽出来！那诏令，那决定戚姬母子俩性命的诏令依然留在衣袖里！

    刘邦没有勇气掏出那份诏令！刘邦没有勇气与在场的文武百官较量！

    刘邦毫无表情，刘邦为自己没有能力宣读诏令而绝望！

    朝廷之上，三公之内，没有人赞同自己更换太子！

    萧何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三公之首，他不支持自己更换太子！

    周昌曾经的御史大夫，三公之一，对自己可以以生命相许，却公开反对自己更换太子！现在的御史大夫赵尧，虽然是自己刚刚升迁的官员，在大众广场之下，他没有能力站出来为自己站台！

    周勃是太尉，他态度暧昧！

    太傅、少傅，不支持自己更换太子！

    叔孙通是太傅，我让他去辅佐太子，他却成了太子的心腹，坚决的保太子派！

    少傅张良，我让他去辅佐太子，意思虽然未说明，但张良应该明白，他现在也不赞成更换太子！

    还有那个太仆夏侯婴，也被吕后拉过去了！

    朝廷之上，还有谁值得信赖？

    由此，刘邦感到绝望！

    刘邦提醒自己，为了朝廷太平，为了天下太平，为了天下百姓太平，必须放弃更换太子的想法！尽管自己百年之后，吕后将会拿戚姬母子俩开刀，自己也得放弃更换太子的想法！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皇权平稳过渡只有保证皇权平稳过渡，才能保证江山社稷太平只有江山社稷太平，天下百姓才能过太平日子！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只好放弃更换太子计划。尽管最后戚姬母子俩将会因此命丧黄泉，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刘邦这一次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老了，是该退出那个权力中心的时候了！刘邦甚至绝望地意识到大限将至！

    刘邦坐在龙椅上，晃动了几下，晕了过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当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