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投林

作品:《电竞教练是恶魔

    老街两旁,飞檐伸开来,能挡住风雨和,底下多的是一些小摊小贩。

    他们兜售着各色小玩意小吃食,不过很多孩童都被另外的事物所吸引,都围在了林公馆附近的一颗巨大的广玉兰下。

    有着极长山羊须的老道士坐在中间,拿把满是油渍的破折扇摇头晃脑长吁短叹。

    “他见三藏只管絮絮叨叨,按捺不往心头发灭道:你既是这等,说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不必恁般聒恶我,我回去便是了”

    “那三藏不曾答应,他就使一性子,将身一纵,说一声……”

    他语调一转,吊起个嗓子:“老孙去也!”

    周围的小孩简直一颗心都要提出嗓子眼,其实他们不一定能听懂名着的深刻内涵,但就是觉得故事很精彩。

    听到这徒儿要被师父气走,连带着情绪也激动了起来,“那大圣这就走了吗?”

    道士挥了挥扇子,“唐僧抬头,却早已不见那猴子的身影。只闻得呼的一声,回东而去。”

    “后来呢后来呢?”小孩子眼巴巴地瞅着。

    老人身子往后一靠,眯起眼睛,靠着椅背惬意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颇为神秘地摇了摇。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切”周围一片嘘声。

    可故事还想听下去,但老道是彻底懒癌发作,用扇子掩住半张脸,无论如何也不肯继续往下说了。

    “咱们这样。”一个小孩一拍手,“我家过年备了些梅子酒,我一会给你打一壶来,沈半仙,你讲是不讲?”

    “这不成。”沈半仙兜起袖子,“这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又得背后说我带坏小孩子。”

    “再加一碟羊杂!”

    他立马翻身做起。

    “好说!”

    然而这故事还没开个头,却听见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林沉哥哥回来了!”

    “什么?林沉哥哥!”

    原本聚在墙根下玩弹珠的孩子一听,立刻就站起来,弹珠也不要了,就往路口跑。

    “林沉哥哥!”

    路口买羊肉泡馍的大妈一碗热乎的羊杂汤还没端好,听见街道的喊声,来不及浇油泼辣子就匆匆忙放下,解了围裙走出来。

    “林沉那孩子回来啦?真的嘛?”

    “真的真的,就在路口戏台那,旁边还带了个陌生的小伙子,看模样挺俊秀的,应当是他在城里的朋友。”

    “那还不赶紧去迎接啊!”

    “诶,等我去包个红包。”

    马已经过了楚汉河界,眼看下一步就要将军,却是残局没人管了。

    那些唠嗑晒太阳的老大爷们也放下了烟袋。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整条老街的人都知道了,林沉回来了,还从城里带了个清俊小伙子。

    沈半仙周围的孩子迅速四下散了,都跑去接林沉哥哥了。

    “沈半仙,你算的可真准,日过三杆,雪后初晴,有君子到,今天林沉哥哥果然回来了!”

    现在墙角的阴影堪堪爬到了青石砖缝上,广玉兰叶子上的积雪还没化,林沉就回来了,简直说的一分不差。

    “那可不,我这半仙可非浪得虚名。”沈半仙笑呵呵地捋了一把山羊须,末了还不忘朝着那些跑开的孩子喊到:

    “别忘了我那梅子酒还有羊杂!”

    “知道了知道了”

    “不要放羊肝啊!”

    毕竟肝脏胆固醇太高了,对他这种一把年纪的人不太友好。

    孩子已经跑远了,也不知听没听到。

    可怜林沉还没进家门口就被一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哎呀,瘦了!”

    “你懂什么,这叫吃苦!将来这孩子,是要有大出息的。”

    “得了吧,你不就是惦记着钰清给你裱的那一副画。”

    小孩子早已围在了林沉身边。

    “林沉哥哥,他是谁呀?”孩子眨巴眼睛看着林沉身边站着的少年。

    “这位哥哥的头发为什么是白的啊?”

    “是天上的仙人吗?”

    “他叫柯月,是我带来的客人。”林沉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来,叫一声月哥哥。”

    于是几个小孩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月哥哥好!”

    脆生生的,奶里奶气。

    绕是清冷如柯月,唇角的弧度也柔和了许多。

    “真乖。”林沉递给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孩子一个袋子,“从京城里给你们带的小吃食,有你们最爱的驴打滚,快拿去分了吧。”

    孩子们得了礼物,哄笑着散开了。

    林沉松了一口气,拉着柯月继续往前走。

    少年喜静,这要是再闹下去,指不定会蹙眉头。

    “钰清”

    听到这一声喊,林沉神色一僵。

    他转头,果然就看到长胡子老道冲他摇着扇子。

    他只得叹了一口气,走到那算命摊子前。

    “沈半仙,你又在这儿哄骗小孩子了。”

    “这怎么能叫哄骗呢。”沈半仙啧了一声,“现在江湖上谁不称我一声神算子。”

    “得了吧。”林沉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提前给你打了电话,你能算出来我什么时候到家?”

    “这天底下还真就没我半仙算不出来的事儿。”

    他摇着一把扇子哼哼唧唧,“根据我多年的统计,你大概率会订这一批航班的票,九点就能落地。”

    “前些日子秦岭落了大雪封了路,最快清路怎么着也得小半天。就算车子挂了防滑链,车速上不了40,光国道就得走两三个小时。”

    “再算上前前后后给城里红绿灯拦着的,一个小时到老街路口总有了吧?”

    “所以就算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能算出来你是这个点到家。”

    林沉一时间语塞,“你一算命的,还整统计学那一套?还关注天气预报和路况?”

    “非也非也。”沈半仙笑呵呵的。

    “科学算命嘛”

    林沉:“……”

    谈笑间,沈半仙看见了林沉身旁的柯月,立刻收了扇,拍案站起。

    “你身边这位小友,可是金陵人士?”

    林沉愣了,“你怎么知道?”

    半仙收了平日散漫的态度,突然认真了起来,面色凝重地看着少年。

    柯月一手执着银柄手杖,黑色风衣被风吹开来,桃花眼里藏着狼,透过金边水晶镜片与他对视,不闪不避。

    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站着,便令人觉得优雅衿贵,气度不凡。

    这要是再配双皮手套,腰间别一把枪,活脱脱一个民国时期军阀少爷。

    沈半仙思虑道,“小友可是名为,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