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是行，可是，你家有画纸和素描笔吗？”李羲之问。

    “画纸是有的。”旭霞道，“笔嘛，就只有铅笔和炭笔，可以吗？”

    “嗯，行吧。”李羲之道。

    “好的，你们先聊一下，我去找画笔和画纸。”旭霞说完，走到外间去了。

    “能不能也替我画一副啊？”李雪梅问李羲之。

    “可以是可以，就怕你，不满意。”李羲之又飞快地看了李雪梅一眼，赶紧把目光挪开。

    “你还没画，怎么知道我不满意呢？”李雪梅歪着头，看着李羲之，李羲之却不敢跟她的目光相接。

    见李羲之不吭声，李雪梅又问他：“听说你不但诗写得好，学习成绩也很好？”

    “也就一般吧。”李羲之道。

    “你能不能，现在就写一首诗啊？”李雪梅问李羲之。

    “现现在？”李羲之惊讶地看着李雪梅，“写，写什么啊？”

    “写诗啊！”李雪梅道。

    见李羲之眼睛眨巴眨巴，又不吭声了，李雪梅只好问他：“怎么，你，现在，没有灵感吗？”

    “我……”李羲之沉吟了下，看着方桌上的青花茶壶道，“写诗，总得有题材吧？”

    “你可以写我啊！”李雪梅道，见李羲之慌乱地看了她一眼后，脸又红了，李雪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改口道，“你，你也可以写，旭霞嫂子啊！”

    这时候，换了一身新衣服的旭霞拿着画笔和画纸进来了，笑嘻嘻问李雪梅：“写我什么啊？”

    “我要李羲之为你写一首诗呢！”李雪梅道。

    “为我写诗啊？我有什么好写的？要写，也要为那些大美人写啊，就像雪梅妹妹这样的。”旭霞道。

    “哪里啊，我才不是美人呢，旭霞嫂子可比我漂亮多了！”李雪梅看着经过简单梳妆打扮，一身白衬衣、花裙子将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的旭霞，又看了低头不语的李羲之一眼，说道。

    “咱们先画像，等画完像，你们要写什么诗，尽管写去，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旭霞说着，将素描笔和素描纸递给李羲之。

    李羲之接过笔和纸，放在方桌上，问旭霞：“全身的，还是半身的？正面的，还是侧面的？坐着的，还是站着的？”

    “你说呢？你最擅长画什么样的？”旭霞问李羲之。

    “你先出去，再走进来，我要找找感觉。”李羲之道。

    “啊？还要，感觉？”旭霞笑道，“好吧。”

    看着旭霞扭动细腰走出去，然后再看着她款款走进来，李羲之点点头，看着桌上花瓶里的几枝熟料花对旭霞说道：“姐你身材这么好，还是站着吧，就画你窗前插花吧，侧面的。”

    李羲之让旭霞站在窗前桌旁，让她摆出插花的姿势和动作，然后帮她调整动作幅度和表情，调整好后，让她保持着动作和表情站在那里，他便坐回对面桌旁，打量着旭霞，像是在欣赏一副美人图。

    “我这姿势，要保持多长时间啊？”旭霞问李羲之。

    “几分钟吧。”李羲之道。

    “几分钟，你就能画好啊？”旭霞问。

    “哪有那么快啊？”李羲之道，“你这姿势，我观察几分钟后，你的样貌形象，就在我脑子里了。”

    “不是说，画人像，从头到尾都要照着模特画，才能画得逼真吗？”旭霞问。

    “那是初学者和功底浅的画家，真正有功底的，只要按照脑子里的样貌和形象画就行了。”李羲之道。

    “这么说，你的功底，已经很深啦？”李雪梅钦佩地看着李羲之，“你才只有十四五岁，就这么厉害啦？你可真棒！”

    “没有，没有。”见李雪梅这么夸自己，李羲之脸又有点红了，看得旭霞若有所思地笑着，默默点头。

    “我的功底，其实并不深。”李羲之又道，“要不这样吧，旭霞姐先保持这个姿势，让我观察一下，酝酿一下，然后你再保持这个姿势，坐在我对面就可以了。”

    “好吧，观察完了立马告诉我啊，这姿势，站久了很累的。”旭霞对李羲之说道。

    “保持一个姿势，长时间坐着，也很累的。”李雪梅道，“我给他们当过模特，我知道的。”

    “你给谁当过模特啊？是画家吗？”旭霞问李雪梅。

    “对。”李雪梅道，“给老师做过，也给学员做过，还给美术学院的学生做过。”

    “该不是，那种，裸体模特吧？”旭霞咋舌道。

    “什么啊！怎么可能？”李雪梅道，“他们是有人做，可我，我才不会做呢！我做的只是一般模特，穿戴整齐的。我也就是，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临时客串一下。”

    “好啦，先不要说话啦！”李羲之道，然后开始目不转睛看着旭霞。

    李雪梅看看秀发披肩，扮倩弄姿的旭霞，再看看上上下下打量着旭霞的李羲之，不觉莞尔。

    大约3分钟时间，李羲之微微一笑，叫旭霞坐到对面凳子上，但面孔和上身却要保持着原来的角度，他开始工作。

    由于李雪梅也学过素描，虽然还是个初入门的新手，但欣赏能力还是有的。见李羲之构图手法娴熟而流畅，立马来了精神，拉张凳子坐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欣赏起来。

    流畅地打出轮廓后，李羲之只是稍稍地修改了一下，一副美人插花的形体便出来了，且已显出了女子纤细柔美的韵味。

    随着比例、关系、深度刻画的一步步进行，随着一个活生生眉目含情的旭霞，一个美兮、妙兮、倩兮的插花美女的跃然纸上，李雪梅对于李羲之精湛的素描技法，佩服得无以复加。

    “太棒了！比我见过的素描老师都厉害！”见美女插花图完美收笔，李雪梅禁不住赞道，“你，羲之啊，你从多大就开始学素描啊？”

    “五六岁吧。”李羲之道。

    “那你，你是跟哪个老师学的呢？很有名吧？”李雪梅问。

    “没有。”李羲之道，“就是跟我奶奶学的。”

    “你奶奶？不会吧？”李雪梅惊讶地看着李羲之，“你奶奶这么厉害啊？！”

    “我奶奶比我画得好多了！”李羲之道，“我连她的两成功底还没学到呢！”

    “真的吗？太棒了！”李雪梅眼睛发光地看着李羲之，“能不能，让你奶奶，也教教我啊？”

    谁知道，听了李雪梅的话，李羲之竟然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见李羲之如此，李雪梅不解地看向旭霞，却发现旭霞正喜滋滋看着李羲之为她画的“美人插花图”，正陶醉着，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羲，羲之啊，我刚才说的话，你，你觉得，可以吗？”见李羲之神色有异，李雪梅不知他因何如此，便又小心地问了一句。

    “好啦，你，你想画一副什么样的？”李羲之突然抬起头，看着李雪梅，不答反问。

    见李羲之回避自己的问题，李雪梅不知何故，愣了一下，又看了下旭霞，发现旭霞还在入迷地欣赏着自己的素描肖像，就咬咬嘴唇，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就画正面的，半身的吧。”

    “好的。”李羲之道，指着旭霞刚才坐的凳子，对李雪梅说道，“你坐下吧。”

    李雪梅又看了看李羲之，坐在了凳子上。

    这时候，旭霞终于从自己的素描肖像上挣脱出来，抬头看看李羲之，再看看李雪梅，见李雪梅坐在那里，就问她：“你身材这么好，干嘛不画全身的啊？”

    “我喜欢半身的，正面的。”李雪梅道，看着李羲之，“羲之啊，帮我调整一下姿势和表情呗！”

    “哦。”李羲之道，端详着李雪梅，“你的头发，要不要披散开来啊？像旭霞姐那样？”

    “你说呢？”李雪梅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李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