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真神情很严肃：“在你之前的房子里找到的。”

    看见傅一念缄默又淡漠的表情，知道她并不打算和自己解释什么，文真无奈地叹息一声，继续说下去：“你一回汉城就跟我打听许恒意这个人，还问梁思要了他在英国的资料对吧？你说你找到了新的工作，结果却是去恒盛给他当了秘书？你到底想干嘛？”

    杂志那页除了刊登这个近年来叱咤汉城的金融巨子的个人信息，更多的一页都在详细描述恒盛集团和另一个在汉城家喻户晓的华亚集团的商业竞争行为。

    傅一念笑了笑，有点避重就轻地回答：“当秘书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职业歧视？”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文真有点烦躁地打断她，“稍微懂点财经的都知道恒盛和华亚是死对头……小念，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那些事，你刻意选择当许恒意的秘书，是不是想借此报复那个人？”

    “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傅一念还在笑，但嘴角的笑意却已经渐渐淡下去。

    “小念，我只是担心你。我怕你再像之前那样不管不顾陷进去。你知道那种身份地位的男人诱惑太多，玩女人的功力炉火纯青。我不愿意再看见你受到任何伤害。”

    傅一念幽幽叹息一声：“你以为，在经历过一次那样刻骨铭心的伤害后，我还会轻易爱上什么人吗？”

    文真一愣。

    的确，同样的蠢事，干过一次就够了。

    飞蛾扑火的爱，是成长必须忍受的蜕变的痛楚。

    两人静默了一阵，傅一念的电话又响了，她看一眼手机，是恬恬打来的。

    她当着文真的面接通了电话。

    何恬恬出国采风近一个星期，这会人刚下飞机，飞机场人声鼎沸。何恬恬兴致颇高，问她今晚出不出来。

    “我给你准备好入职party，我们好好乐一乐！庆祝你开启职场人生。”

    “需要我现在过去给你接机吗？”

    “不用，你过来多不方便。直接去皇滁等我，包厢我都订好了……”

    看傅一念挂了电话，文真问：“是那个甜甜圈？”

    “干嘛随便给人家女孩子取外号啊？”

    “她长得不就像一个甜甜圈？”文真想起某张包子脸，小声嘟囔了句，又问，“要出门是吗？我送你。”

    傅一念不抱太大希望：“你的车这么快就修好了？”

    文真尴尬地摸摸鼻子：“开朋友的，还是保时捷呢！要不要蹭一下豪车？”

    两人关于之前那个话题的讨论就这么告一段落。

    直到车在皇滁停车场停下时，文真才又问了一句：“你在恒盛工作的事，不打算告诉你爸爸？”

    提起父亲，傅一念脸色有几分疲惫：“阿真，拜托你帮我保密吧。他要是知道我去的恒盛，肯定又要追根问底。”

    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任何人的阻挠。

    “小念，你别嫌我啰嗦。虽然我不比他更加了解你。可是我好歹也是和你从小玩大的发小。有些事，你不方便告诉你爸爸，那也一定要跟我商量过，千万不要脑子一热，做些傻事……”

    到了何恬恬预定的包厢，闺蜜两人大半个月没见，有很多体己话要说。

    何恬恬向来开朗，话匣子一开，竹筒倒豆似的和她讲了一大堆。

    末了还是把纠结了一晚上的消息说出来：“听说，他过阵子要回国了。”

    何恬恬嘴里的“他”是谁，彼此心知肚明。傅一念只淡淡回了个“哦”字。

    何恬恬想了想，还是把实情告诉她：“是回来和万家千金举行订婚礼的。”说完小心打量闺蜜的神情。

    傅一念面无表情：“哦。”

    “……能不能给点有效反应？”

    “比如？”

    “算了……”何恬恬知道她的性子，有什么事向来都喜欢憋在心里，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何恬恬在杂志社当编辑，工作忙起来不见人影。两人短暂的聚餐后便各自分别。

    回到家中，傅一念在床上倒头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傍晚听到了那个人的消息，这天夜里，她忽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那种似曾相识的窒息感，在这午夜梦回里愈发清晰地裹挟住她。梦里回荡着的管弦乐队的演奏声，

    傅一念自幼被父亲一手带大。她对身边亲密男性的依赖程度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以致于在那样危机的时刻，她居然第一反应还是拨出那个人的手机，手机响了很久，他最终没有接。

    当然，对于他而言，根本不必接这电话。

    一切都是明明白白的，他们分手了，他爱上了别人。

    接着发生的那场意外事故，让她整整两年的时间人生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从身到心。可是人性毕竟还是坚强的，崩溃着崩溃着，她居然还能明白活过来。

    她在床头静坐了一会，猛然想起了明天就要开始上班，忙进浴室洗漱。

    站在蓬头底，温水的冲洗令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渐渐放松。她闭目养神，在万籁俱寂中细细盘算着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