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城南江家，被抄家了！”

    “废话，这事谁能不知道，大理寺的人那么大动静，私底下早就传开了！”

    “江家？”

    悄悄耳语的那两个人见自己同桌的同伴问，皱着脸不敢相信，“不是吧？你不知道？”

    “兄弟，这么大事你都不知道？”

    “……”

    那人确实没有听说此事，尴尬的笑笑，问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另外两个人对视一眼，摆足了架子，捏着酒杯缓缓喝了几口，又吃了吃小菜，调足了胃口才一个接着一个，不紧不慢的说着。

    “这江家呢，说的就是之前的工部侍郎江彬江大人的家，这位江大人当初高状元，也是在京城出了名的人，只不过他之后有才的少年郎太多，才在众人眼隐了下去。”

    “不过这位江彬江大人可是没有就此沉寂啊！”另一个人紧接着道，“他反而是稳扎稳打的，在工部一点点到了工部侍郎的高位，正品的大官啊，要说没有圣上的欣赏，谁信啊。”

    身边那人嚼着花生米，跟着附和，“对对，江家肯定是有圣宠在的，但是也就是这样的人家，咱们看来肯定是不可撼动吧？”

    那两人像说书一般吊足了第个人的胃口，第个人只好附和着，“是啊是啊，然后呢？”

    “然后……”

    其一人嗒的一声，把酒杯放下。

    “然后这样的人就因为林家倒了呗。”

    “就是今年新科榜眼林清的那个林家，江家和林家有婚约，谁知道江家不怀好意，把自己家藏着养到大的一个傻子要嫁给人家林家做媳妇，放一般人家或许就忍了，但是林榜眼那是谁啊，人家殿试之后皇上就亲赐府邸，那新娘子在入林家门之前被人毒死，林榜眼察觉有异，直接进宫，面见圣上。”

    那人急急的灌下去一口酒，润了润嗓子继续，“林榜眼也是属实厉害，皇上竟然派了大理寺那位大人去查这件事，结果你猜怎么着？”

    “诶呀，兄台你就快说吧，别吊我胃口了。”

    “那江家小姐，居然是江家人自己害死的，就为了……”他四下看了看，凑近，声音放的极小，“就为了把这件事赖在林家头上，然后威胁林榜眼，制造一个被江家拿在里的把柄。”

    “这下子皇上大怒，江彬算计朝廷官员，为私结党羽不惜使用下作段，这样的罪名沾上，谁敢为他说好话？皇上说他不忠不孝不义，不配为人臣为人父为人子，怒火之下，直接下令诛江家族，抄了江家。”

    那人听的震惊，当今圣上和太子都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诛族的事更是少之又少。

    震惊了没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诛族？那不就是父族，兄族，子族？”

    “对啊，说来说去，就是把江彬一家人杀了而已，他父母兄弟很多年前就逝世了，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没人拿这个做借口在皇上盛怒时拦着，江彬死的那叫一个快，旨意刚下，人不到一个时辰就被解决了。”

    人一阵唏嘘，一个以前高高在上的家族，就这样倒了。

    “所以轻易不能惹林家。”

    不止是这个不入流的纨绔子弟，京城许多人家知道了这件事，心里不约而同的都闪出这样的念头。

    林家的林清，以后肯定有大造化，绝对不可以结仇。

    但是背地里也有人暗暗思索，还是小官就让江彬栽跟头，那要是成长起来，岂不是……

    不过不管这些人是什么心思，对上林清时，都是面带笑容，十分和善。

    本已经过了殿试风头的林清，这下子又成了京城里面众人所谈论关心的对象。

    甚至有些说书人，还编撰了一个京城四公子的说法。

    大理寺少卿温澈，安阳郡王祁川，当今太子祁君，新科榜眼林清。

    这四个人，论容貌，论名声，都是最上面的那几个。

    四公子，又以祁川为首，深受所有人欢迎，其余的个都是清冷或者冷漠的性格，太子第二，林清第，温澈最末。

    至于温澈为什么是最末……

    民间流传的说法，查不到具体是哪个人，温澈即使段狠辣，杀人如麻，也不能一下子处决那么多百姓，所以，这个四公子的排序，反而成了最不用怕温澈会追究的事。

    又因为温澈人虽然俊郎，性格和段却是实在不敢恭维，男女老少，无一不畏惧，能凭着良心和审美，看在他脸的份上，把他编在四公子已经是不错，当然要放在最末位。

    外界的风风雨雨，林清看的很清楚，对于上门讨好或者是打探虚实的人，只要是上门拜访，林清无一拒绝。

    那些邀请他的宴席，每次也都是妥帖准备，按时上门。

    刚开始大家还觉得终究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刚有了点名气就拉拢官员，以后也未必会有什么大前途。

    只要是皇族，最容不下的，就是拉帮结派。

    可是后来，众人渐渐品出味道。

    林清哪里是来着不拒，他分明是油盐不进，看似弱弱的不怎么吱声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根本就是一句没听！

    前一日他能和一个官员相谈甚欢，以礼相待，后一日就能和这个官员的死对头也是一样，一样的彬彬有礼，一样的友好笑容，看的多了，方才知道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走心。

    去过林家的人，都感觉自己像个笑话，不知道他们从林家出来，林清背地里是怎么嘲笑他们的。

    所有人明白过来之后，都气的牙根直疼。

    林清这算是自己把自己和众官员孤立，别人不喜欢他，皇帝可是十分喜欢。

    并且还是越看越顺眼，一个翰林院正品的小官，都没有入朝参政的资格，却总是被皇帝提起夸赞，底下的人垂着个脑袋，心里骂着，脸上还得笑着附和，听着皇上毫不掩饰的夸赞和欣赏，那感觉真是……

    相当窝火又难受。

    时间就在皇上开心，大臣们憋气的日子里一天天过去，转眼之间，就到了翰林院的校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