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遭遇追杀又得见家人平安，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伊娜就变的非常爱笑。

    是的，自身无恙，一家团圆，过去那些和女伴吵架啦斗嘴啦生闷气啦，那些实在太孩子气了。

    而且现在靠着“嗯啃”，小姑娘连魔法师都不怕了再没有比得到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不是吗。

    小丫头的兴趣也在悄悄的改变。打扮的漂漂亮亮吸引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不再能让她兴奋。现在她缠着爷爷给她找了个魔弓手担任自己的老师。虽然这位老师一样不认为“嗯啃”足以威胁有经验的高阶职业者但在他的训练下，至少安德烈靠他那点半吊子刺客技巧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轻松接近小姑娘了。

    另一个变化是，伊娜忽然发现，诸如赚钱啊贵族们的派系啊之类大人们喜欢谈论的、听不懂的无聊事，原来并不难理解啊。

    比如此刻，她就正饶有兴味的看着王凡指挥手下从“电动车”车厢往下卸五花八门的货物。

    先卸下来的是四个制作粗糙的木条箱子，里面一共装了二十四把“嗯啃”。和列装货不同，这些“嗯啃”都有泛着蓝黑色的精钢外壳，上有精致的花纹半透明的枪托里面层层叠叠尽是令人头晕的魔纹，隐隐还有光线透出，看起来的确高档不少。伊娜忍不住取笑：“呦呵！现在这个都能成打的造了？当个领主真那么赚钱？”

    王凡正在一把把检查这些武器。闻言头也不抬：“这个是批量生产的，一万把都没你那把狙击枪贵。”

    伊娜：“小气！送我就是我的，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忽然想起大人们总是拿它调侃自己，那么这家伙念念不忘的究竟是那件“定情信物”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烧。

    王凡却没看她：“这个是销售型，比我们自己用的缩水很多。只有聚能法阵、闪电法阵用了超凡材料，也没有任何辅助设备。”

    伊娜偷眼看他，见他并未发现自己的异状，这才放下心来。

    她拿着“嗯啃销售型”摆弄了一会儿，果见此物并无瞄准镜，甚至连“嗯啃”上带的、能射出一条细细光线的“激光器”都没有，只能像传统的弓弩那样靠准心照门瞄准。可以说能省的都给省了，果然是个廉价货。忽然想起一事：“你那个聚能法阵不是宝贝的很吗，装里面卖掉不怕被人偷学到？还有造这个得多少超凡材料啊？”

    王凡：“法阵是用薄的几乎透明的箔片刻制的，轻轻一撕就会破。为了怕坏只好贴薄塑料片上，和很多层银箔做的假阵法叠起来沾到一起，最后浇铸在塑料柄里面。不管怎么拆，一旦相互粘连就会被电火花烧毁。至少我自己都想不出能怎么破解。”

    伊娜想了想：“怪不得你能造这么多……不过那么薄还能用吗？坏了怎么办？”

    答曰：“法阵还没见人用坏过。就是枪里面的导电轨时间长了会坏。我们自己用的镶了一条秘银带，目前来看打百来万发子弹也没磨损痕迹。销售版的没给他们弄，至多五千发左右就开始烧蚀了，很难坚持到一万发。坏了收钱帮他们换就是了。”

    伊娜大为满意：“真是奸商啊。其实一千发就够用了，弓术老师说除非用超凡材料，不然最好的弓弦也不过能发射一千支箭，而且还得经常上蜡维护。”

    王凡哈哈大笑：“弓术老师肯定是看见你拿着到处突突了。”

    伊娜笑：“是啊是啊，你没见他那时候的样子，恨不得把我吃了！还说不爱惜武器的战士就不是好战士，吓得我这些天都不敢练枪了……”

    安德烈也笑：“怪不得这些天没见你欺负池塘里的鱼。”

    伊娜一嘟嘴：“才不给你打鱼吃呢，老说我。对了，卖给吸血鬼的能不能更差些？让这个吸血鬼多出血，常出血！”

    王凡笑道：“还敢说我奸商！你可比我狠多了！”

    亨利接话：“说起来，这个吸血鬼也有点意思，怎么忽然就赠了块地给你？收到的报告说的不够详细，很难琢磨透他的用意。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伊娜便抢着叽叽喳喳的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尤其是哭鼻子和尿裤子的典故，更是专门强调了好多次，听的众人哈哈大笑。

    笑完，亨利便来考较王凡：“你觉得这吸血鬼是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王凡不高兴了：“你这人真是的，逮住机会就晒娃。我都十八了，尴尬不尴尬啊！”

    亨利便沉下脸：“小兔崽子！我还八十了呢！让你说你就说，别啰嗦。”

    王凡顶嘴：“你离八十还有快十年呢！”

    亨利恼了，“你离十八也差快一年呢！就是到十八又怎么了？还不是我孙子。瞪什么瞪？没结婚就是小孩子！”

    伊娜捂嘴偷笑，安德烈便出来打圆场：“说说呗。你们爷俩心眼多，我就怎么都琢磨不透，这些天心里一直不踏实。”

    王凡无奈：“老爷子只是太直率，不肯琢磨人罢了。”

    安德烈便感叹：“不是不肯琢磨人，过去和你爷爷一起，有他操心，我便懒得动脑子了。等伊娜他哥出事……”，说到这里，老人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去了，“……那时候……那时候我真恨自己……再不开窍，也知道不动脑子不行了。我发了狠，反正我这老不死的什么都没了，偏要在这王都看着，看看他们狗咬狗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惜啊，我是真没这本事。不光没看出名堂来，还差点连小伊娜都保不住。你不知道那几天我有多难熬……不说了，你给讲讲吧。”

    王凡只得好好解释：“他刚开始的确是看不起安德烈老爷子。这种没经过实战的理论派，总容易觉得大家都是魔导师你能比我高明多少。因此，一旦听说老爷子受伤，手下又养不起兵，他就真的起了贪心。这点别信他的胡说八道。”

    “结果一经实战，便被老爷子几手功夫给镇住了，知道自己再敌对下去绝讨不了好，反倒容易被暗处的对手得了渔翁之利，这才从贪欲中清醒过来。”

    “但这时候，他大概只想着怎么体面下台，还端着不肯低头。没想到又被伊娜他们拿一阵突突，彻底被打蒙了。”

    “过去他仗凭的无非东军人多势众，在这种武器面前，士兵人数已经起不了作用那么让他和老爷子单挑，这事他敢干？这种怂包早吓破胆了。所以只剩一条路，就是前来赔罪。啊，之前伊娜到他府门耀武扬威也起了不错的作用，让他知道这种武器一把就有这种威力，咱还明显不是一两把，他就更怕了。”

    “其实我们也一样犯了错。都知道这家伙缺乏历练，但仍然把他估计的过高了。不然那天我们便不用死那么多人。当然，把敌手尽量高估也不能算错。哪怕他不行，毕竟东军还有那么多高手呢。万一被他拉过来一个，我们便万劫不复了。谁能猜到那天居然一个都没到呢？这家伙在军中的威信，看来比我们想象的也要低得多啊。”

    “归根结底，我们对王都还是不够重视，情报工作没做够。”

    安德烈听的连连点头，亨利却不动声色：“那他为什么要送地契过来呢？贵族战斗造成扈从死亡以及财产损失，按老规矩可不必赔这么重的礼。这都够赎一个被俘的伯爵出来了。”

    “其实他说的就是实话：因为这块地不是他的，他也拿不到手。”

    “王国封地贵族有清扫废墟之责。封地的确可夺取、可赠送、可交换，但想得到王室以及其他贵族的认同和保护，便必须有对应职阶的魔法师担任领主否则任何职阶足够的法师均可自荐取之甚至杀而代之，王室不仅不会追究，反而会立即册封他，承认他的统治。”

    “当然，贵族天天巧取豪夺的，很多人实际控制的土地早就远超册封之地了。但人家一个是本身实力足够，另一个是明面上也安排了合适的人出头接收领地，起码表面上是合法的。”

    “像吸血鬼伯爵这种实力孱弱的菜鸟法师，也学别人扶植傀儡掌控已经很难了。眼高于顶、真刀真枪杀出来的法师是不愿意让他损害自己的名誉的。甚至我们那么偏远的地方都听说过他和女儿那个姘头法师的粗俗故事，可知王都只会说的更难听。”

    “结果，那个法师居然还被伊娜打死了。他这种人，到哪另找一个去？找到了，又怎么保证人家听命于他？这种情况下，他敢把这块地硬吞下，要么等于送给仇人，要么就等于是自杀了。”

    “他不聪明，但也不蠢。对他来说，拿这块地赔罪，等于用不是自己的东西把事情了解了。这事他当然乐意。”

    “贵族之间，今天你死我活，明天笑嘻嘻的勾肩搭背，后天又不死不休，这本来就是常态。而且，我们表面上是王党，可一旦拿到地，很难说会是什么立场。最最起码，我们和他吸血鬼并没有不可化解的深仇。既然没有根本上的利益冲突，他又自知斗不过我们，当然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甚至，他还能借此机会，把自己管理不到的边远地区替换成王都近郊的好地。这块地在我们看，比伊尔领地更好但换了别人，只要有得选择，都不愿要一个被我们家死死堵住出路的领地。”

    “我们的应对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我们处于弱势，这是明摆着的，王城没人不知道。因此每次都是他主动招惹我们，而我们除了刺杀他那次，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敌对行动。等后来伊娜跑他府门口闹事，看上去咄咄逼人，实则是小孩子玩闹般的敌对宣示。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当儿，我们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反而是一种示好了。吸血鬼不笨，他读懂了我们藏着没说的话，知道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也知道再和我们作对就死路一条。这事起因在他，我们不可能低头。因此，必须他找台阶给我们下，而不是我们找台阶给他下。”

    “不过那块地我们还真没想到。这家伙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薄弱啊……”

    “不过想想倒也不算奇怪。他哥太过强势，和他结交就等于得罪了未来的侯爵大人。总之，还是伊娜运气太好，她那一枪，恰好打掉了吸血鬼唯一有资格袭子爵领的关键棋子。他没了选择，自然只能让这块肉落我们手里了。”

    “其实，无论经议会还是经裁判所，最终这块地很可能还是得落我们手里。毕竟王都人人知道，王室可把咱坑惨了。做王党只是不得已。有您二老的威名在，谁都不愿明面得罪。真闹到那一步，我们会允许他拿到地？其他人，谁敢说自己比我们更有资格拿那块地？只是不免要长时间扯皮，没个三年五载甚至十年八年谈不利索。到时谁为我们说句话，我们都得承情。让别人拿人情，我们得地，他得罪人？只要吸血鬼不傻，他就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了，这是马后炮。我们掌握的情报太少，事先我们真不敢这么想。”

    “还是那句话，我们忠心耿耿的老伙计牺牲了。他们是死在吸血鬼手里，但更是死在我们情报收集不力的缺陷之下。当然了，我们的情报部门去年才成立，不能怪他们。”

    安德烈叹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这事怪我，脑子太笨……”

    亨利摇摇头：“别听这小子瞎说，哪怕王室都不可能知道所有事情。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搞了个三百多人的情报部，人人识字！咱都打过仗，公爵都没奢侈到这种程度。不过他说的也对，叫什么……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总之这事不怪你。你是天生的统帅，忠厚，公正，直爽，爱护部下，待人以诚。所以他们才喜欢你，愿意为你而死。这事我就办不到。他们怕我，敬我，但不爱我。本就不该让你这样的人和他们勾心斗角。”

    安德烈点点头：“我明白。不用开导我，这些年我是活得窝囊了。我会记住他们的。跟着我的人，哪一个我都记得。他们的家人我会全部带走，带到我的领地上。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们一口。”

    王凡接话：“归根结底还是怪王室，他完全没把我们当回事。因此我们才显得太弱，全方位的弱。想要保护好我们的人，只能想尽办法抓住一切机会提高我们的实力。不然无论王道霸道还是诡道，全都施展不开。老爷子这次接收地契就做的很果断。能换来这块土地，他们的血就没有白流。”

    “至于后面吸血鬼哭自己境况悲惨的，听听就算了。不能说他在撒谎，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您二老这个伯爵爵位怎么来的，他的伯爵爵位又怎么来的。凭什么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是个实地伯爵，您二老玩了半辈子命弄个空头伯爵？有人同情您二老吗？”

    “有得必有失，跟着爹享了福，受哥哥点气也是天经地义。哪有天下好事让他一人占了的理。”

    安德烈点点头，问：“那么，拿下这块地没有后患了？”

    王凡道：“只要咱别随便站队。除了被人眼热嫉妒，除了今后免不了要捏着鼻子和吸血鬼这种人打交道，并无其他后患。”

    “那就好，我就怕他们背地里来阴的。嫉妒随他们嫉妒去。前几天办手续，那帮子贵族还给我上眼药，被我一瞪眼就全吓回去了”，安德烈又问道“他这么干脆把地契丢给我，不怕我们赖账，不卖给他……那个嗯什么？啊，嗯啃吗？”

    “他问，其实只是个试探罢了，压根就不认为自己能要到”，王凡很有把握的说：“按一般人的想法，犀利的武器当然不能给潜在的对手。尤其是几天前还剑拔弩张的对手。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提，也有借此试探下咱究竟有多少这玩意儿的意思。但是说买，他自己知道没可能。”

    “正因为对能买到毫无预案，所以伊娜一说这东西可以卖，他二话不说丢下地契就走。不然再扯下去就可能露出破绽了。”

    安德烈点点头：“厉害！我还一直责怪伊娜，嫌她心直口快让你少卖钱了。这么说，他压根就不会来买？”

    亨利接话了：“不，你要用别的方式让他知道这玩意儿咱有不少，他可能将信将疑，举棋不定。但伊娜这样恍恍惚惚回上一句，我猜用不了多久，他就该找上门来了。王凡，你来解释解释为什么。还有为什么他最后要演一出翻脸的戏，都说说。”

    王凡叹了口气，表示你个秀娃狂魔真让人没办法：“装翻脸说明这个赌徒仍然没有决心下注，生怕惹火上身。和我们这些王党走太近了对他有不利影响。尤其在他们看来，我们还是太弱，因此划清界限才是上策。”

    “上次过来找，理由很简单，不想打了，拿伊尔的地和解，这不犯忌讳。但事情解决了，他还和咱继续来往，那就太显眼了。”

    “但咱们展示出来的东西、以及送来的子爵领这份买路大礼，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舍得放下？尤其是，万一咱拿到地，有了自己的财产，立场转变了呢？”

    “因此，他才会从一开始就做好计划，拿手下的命当下次再来兴师问罪的借口。反正明面上他是来吵架的，私底下谈了什么别人又不知道”，王凡边说边叹了口气“在他们的眼里，手下那些凡人不过是个消耗品而已。”

    “至于为何他睡不着觉……很简单，这种武器正常来说应该藏起来当底牌使用的。结果咱来了个大张旗鼓，甚至还声称要卖，可见手里的数量着实不少。如果量少，这事撬动不了局势，有没有一个样，无非多填点人命的事但真量大到能卖，那说明起码得有上百支。由不得他不眼馋。”

    王凡看伊娜有些茫然，显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便解释道：“按照惯例，伯爵是可以拥有一千私兵的。咱两家虽然没有土地，但到底也算是个穷棒子伯爵，也有这个资格。男爵领再穷，只要管理得当，养千把兵还是养得起的。哪怕经营不善只能像个普通男爵那样养百八十个兵，那也得百十把才够用。再考虑作战损耗，仓库里没一半富裕没人舍得卖。所以只要敢说个卖字，基本上就等于承认自己手里起码有两百把以上。”

    安德烈只觉自己观念经受了一连串冲击。王凡既然这样说，显然手里不止一两百把。他前几天还觉得这玩意儿不可能成百上千的造呢。倘若真能有一两千把……恐怕传奇也不敢正面作战吧。

    老头儿越想越觉得拿这玩意儿往出卖实在不妥，便试探着问道：“将来咱两家加起来可以招募两千士兵，这东西不怕多，越多越好。不急用钱的话，起码手里得有一千五六百再说卖吧？不然日常训练都不够用。”

    “一千五六百小意思啦”，王凡摇摇头，“两三千把现在随随便便都能拿出来。”

    伊娜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两三千？你真有？天哪，那谁挡得住你！”

    王凡笑了：“至多到年底，两三万都有了。”

    只听哗啦一声，原来安德烈一惊之下捏破了茶杯，“两三万？这不可能！”

    亨利一直含笑看着安德烈。见他惊讶，不禁大笑起来。心说不能老吓我一个，早就想找这个老家伙陪绑了。

    顾不得责怪老友看他笑话，安德烈急问“小王凡，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东西怎么可能做那么多？造那么多给谁用啊？这不是……”

    王凡得意的笑：“怎么造给你们解释不清楚，等回到家看看就知道了。领地发展不错，面积也差不多和一般的子爵领一样大了。人口也不是普通男爵领那样可怜巴巴几千号人，上次人口普查是十二万，现在恐怕二十万人都有了，二十抽一我们也能凑起来一万士兵。可惜是刚开发的生地，野兽、废墟魔物伤人事件太多。我打算趁势搞一个全民皆兵，争取家家有枪。”

    “真有上万这东西……这可是公爵基业啊……”，安德烈觉得有些恍惚，自己不是在做白日梦吧？

    王凡摇摇头，答道“普通人反应速度有限，这种武器一旦被经验丰富的高级以上法师熟悉了，就可能找到破解办法。我们做过很多次模拟，结果总是军队不敢落单，法师不敢露面可是法师随时能来偷袭，军队长久警惕未免松懈，一旦反应不及就得损失惨重。打完了，法师能飞，凡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逃掉。着急把电车做出来就是为了弥补这个缺陷。”

    “总之，我们高端战力不够，只要人家舍得时间耗，再多军队也总有耗完的时候。而且，王国律规定，只有禁咒法师乃至传奇法师才能受公侯爵位。但禁咒知识牢牢控制在王室和古老贵族圈子里，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甚至连公开史料中都刻意剔除了禁咒能力方面的记载……”

    安德烈点点头，又问“既然如此，何不藏起来当底牌用？卖出去让别人也有了，咱不没优势了吗？”

    王凡摇摇头：“底牌有的是。这东西要么别造，造了就得装备就得训练，不训练和烧火棍没两样。还必须成规模，不然形成不了战斗力。但这样一来，人心难测，总免不了有人或贩卖或偷窃泄露出去的。还不如咱自己卖，一方面可以控制数量，另一方面可以控制卖给谁。而且，不瞒你说，每支都有编号，也都藏有个震爆法阵。我一个信号过去，要哪支坏掉哪支就坏掉。对了，未经授权离开领地范围也会坏掉。”

    伊娜听的眉飞色舞：“震爆法阵？那个好像是学徒级魔法，威力不大啊。为什么不藏个炎爆呢？敢和我们作对，就让他们轰！”

    “战场魔法干扰太多，万一在咱自己人手里炸了呢？我有别的底牌，用不着在这个上花太大心思。拖上一两年，等真打起仗了，反而用不着控制这种常规武器了。”

    “没听明白……不过相信你心里有数”，安德烈又问道，“你打算卖出去多少？这东西真大量放出去可是要天下大乱的”。

    “我也正头疼这个呢。说实话，这方面我是真不擅长。总之，先把这二十四支卖给吸血鬼，既能给他点甜头，又不至于严重破坏王都力量平衡。等吸血鬼帮咱打出名头，再让他们竞拍。大概按每月几百支的频率出货就行。少了不起作用也少赚钱，多了容易引起警惕。以后再看形势调整策略。”

    “不过，除非我们像他们一样浑浑噩噩不然只要我们搞工业，工业品就总有亮相那一天。这场风暴终究是避不过的。现在王室和贵族积怨已久，双方必有一战。这时候他们是顾不上凡人的小事的。对我们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最好时机，绝不可错过了。”

    “说的也是……”，安德烈连连点头，“你有多大把握？反正我这条老命就交给你了，你爷孙俩我信得过”。

    “把握不小，但肯定有疏漏之处”，王凡摇摇头，“我有很多思路，手下也在这些思路基础上搞了很多新玩意儿。但不经过实战磨砺就永远不会知道哪个更实用、更好用，也不会知道该如何改进。总之，我们不想见血，但也不能怕见血。凡杀不死我的便会让我更强大。”

    “凡杀不死我的便会让我更强大？！”，伊娜重复了一遍，越想越有味道：“这句话说的好……不过听你说的数字，哪怕一支换一斤秘银，一月卖一百支怕也不够你领地消耗吧？”

    “是啊。所以我还准备了另外一些东西，帮我看看哪些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