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德吓了个哆嗦：“不是……我没有……头儿……”

    看这小子的样子，王凡再不搭腔能把他吓哭。

    王凡没让他继续窘迫下去：“没关系没关系，我鼓励他们这么做的。”

    “可是，他掌握着你所有的……所有的秘方，怎么能……”，女子终于找到个合适的形容词。

    “秘方？啊，你是说技术资料吧”，王凡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第一，他就是开了厂子，那也是开在我的领地、为我提供服务。第二，他能自立，能赚钱，能带出一彪人马来，我能省多少心。总不能为了怕人反叛，就不让自己的军团长带兵吧？第三，他又不傻，技术资料是他赚钱养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替他自己保密怎么也要比替我保密尽心吧？”

    他打断了泰德的插话，继续剖析：“最后，具体的制作方法，材料配方之类细节，这些当然要保密但原理、思路、效果，这些都要公开。这有几个好处，第一是避免别人重复研究，第二避免时间久了秘方失传，方便别人复制第三嘛……别说我阴啊”，王凡冷笑：“将来咱这力量肯定是要吓到那些人的。到时，咱免不了要成众矢之的。”

    他顿了顿，等米娅想明白了，这才接着说道：“但是，倘若我们堂而皇之把这些东西放出来，让他们自己研究甚至直接卖一些低配版给他们，让他们仿造，他们还会不会拿我们当仇人？还会不会一致觉得我们是个威胁？”

    “但这东西，却不是容易学的。要么，学整个体系，砸大钱踏踏实实研发要么，就只能山寨些劣质品。无论如何，咱们都能和他们之间形成代差。有代差，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

    “这是因为，当我们保持中立时，便可捏着深度技术合作这个大杀器拉拢盟友。一旦拉来盟友，让一些势力自己发展起来，他们的仇家还坐得住吗？由不得他们不来学习。想学，他就得和咱搞好关系。如此一来，咱这个中立地位就稳固了。”

    “不过，特斯拉……不，泰德，你可得记住，对魔雷达可是将来咱这一切的基础。我们必须有足够的武力，起码要保证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可能轻易打败我们，才可能真正坐稳这个中立之位。”

    王凡顿了顿，使得语气更郑重一些：“我知道这个很难，我这个法师都说不清什么是魔力，更不知道该怎么探测。但一旦能把这个造出来，你们才可能顶得住法师的奇袭。”

    他一字一顿的强调道：“我知道这个说法你们很难理解，但是请相信我。我们需要对魔雷达，我们需要用机器探测法力波动的方法。而且精度越高越好，灵敏度越高越好。”

    “在能够探测法术波动的雷达造出来之前，我们的常规武器发展再好，一旦哪个公爵铁了心要灭咱，那咱还真就只能乖乖受死。最最起码，他们轻而易举就能摧毁咱们的一切厂矿，杀死我们的所有子民，把咱打回乡巴佬的原型。”

    “咱这些常规武器，对付魔导师以下，的确是犀利无比。但真打起大战来，它还真比不过战争堡垒。你要知道，自从咱那几辆坦克亮相后不久，几乎所有领主都加固了他们的战争堡垒，使得所有的关键法阵都有了更好的保护。同时，所有势力都在紧锣密鼓的研究超远程攻击法术。我们的射程优势、物理穿透能力优势，保持不了太长时间。何况，他们还会跟着我们不得不公开的资料、拿出售卖的样品，学习，仿造。”

    “以改良后的战争堡垒和我们正面对抗，再以比我们多得多的高级施法者不断骚扰后方，我们必败。”

    “但我们还不得不经常拿出点东西给他们，这才能给我们换来发展时间。”

    “只要对魔雷达造出来了，甚至小型化武器化了，我们就能够抵消他们的超凡优势。到那时候，我们才能挺直腰杆。”

    “另一个方面，要研究魔力，我们首先就必须把它数字化。只有能够测量它，我们才可能找到描摹它的行为的公式，找出魔力的真相。”

    “当然，这个任务太重要，我不可能只依靠你。这个东西我一直是列为第一优先级，不断砸钱砸人在研究。以后还会投入更多。”

    王凡极少这样严肃的和他们说话。泰德一下子利落起来：“放心，头儿，我只提供资料就行。有专人设计生产线，也有人管理，这些我都不去管。我保证，不解决魔力探测问题，就不出实验室……”

    王凡笑了：“别这样，你得多出去活动活动。身体好才有资本搞研究，累垮了你，我可弄不出第二个特斯拉。对了，你可不是搞厂子的料，你也不会起这种心。说吧，哪个小丫头撺掇的？”

    刚帅气了没几秒的泰德一下子又扭捏起来：“露西妮说的……伊娜大人说可以……”

    “露西妮？我怎么没有印象？”

    “她是艾莉尔大人的侍女……艾莉尔大人让她代表自己管理厂子。她们只做运营管理，负责解决资金问题，技术问题由我们负责。盈利有我两成……头儿，您要的话，我可以让她们优惠……啊不，成本价给您……”

    “搞得我总想占自己手下便宜一样”，王凡笑了，“我出钱搞的是我的，你搞的是你的。这不光是你应得的，也是一个示范。别人一看这个示范，不担心我巧取豪夺了，他们才能安心发展。”

    “啊，对了，说起示范，这次过去的那些女人，领地没有歧视吧？”

    王凡心说，善待她们，也是我的重要示范。

    起步阶段是最难的。

    作为白手起家的后来者、平民贵族，王凡是要钱没钱要地没地。

    哪怕现在，他的侯爵领的确可封三个伯但问题是西西尼克封的三个还占着位子呢。

    这些人多将广的地头蛇，一对一把王凡打出去都有可能，联合起来更不得了。

    有人在这节骨眼投奔王凡，肯定就得等着替他碰硬茬子了运气好混个“带头从龙”，运气不好就是个烈士。

    将来这场战争，连琳娜海蒂都在王凡的计划中。没办法，人手太缺，超凡者更缺。

    必须替他血战已经足够劝退一大票人了结果他还在王都弄出偌大风浪来。

    他那“奇葩”的行事风格严重的挑战着异界人的神经。现在除了莱昂纳多等寥寥几人，全都觉得他是“掏厕所掏来的侯爵”甚至“是女的都想要的色坯”。

    为了避免被人当成潜在威胁随手摁死，王凡自己都暗地推波助澜，强化这个坏名声闷声才能发大财，这点智慧王凡还是有的。

    这时代的土著，哪有什么“能看透现代战斗模式”的……别逗了，就连王凡都还在摸石头过河呢。

    对他没有信心，名声又糟，自然就没超凡者来投奔。甚至就连琳娜的佣兵团都被他拖累了，连一个人都没忽悠到。

    当然，这是对“上流人士”在底层民众心里，他就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

    总之，救助、接纳这些可怜女子，一方面是他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心理上过不去另一方面，这也是现阶段他得到超凡者帮助的唯一途径。

    这些已经被全社会打入另册的、“肮脏”的女子，已经失去了做人的权力。跟着他，恰正是“她们失去的只是枷锁，得到的却是整个世界”。

    对于陷入绝境的她们，只要实实在在帮她们解决问题，忠诚度就有保障。

    问题是，这个落后的世界，哪怕是他的领地……能有几人可以平常看待她们？

    王凡最担心的，就是自己那山沟沟里的领民同样有色眼镜看人。

    当然，问题一出口，王凡就后悔了。

    果然，呆木头是绝对没有八卦心的：“什……什么女人？伊娜大人说了，露西妮她们都是您老师的人，和我们算一家人，什么都不必避讳……”

    好吧。王凡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该向呆木头问这种问题……

    他又想起一事：“伊娜和艾莉尔是怎么瓜分你们这帮人的？你怎么被分给艾莉尔了？”

    “伊娜大人带着埃尔维斯，她说芯片才是未来，还说是你说的……”

    “你呢？”

    “我……那个……老大你能不能别问……”，泰德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脸红起来。

    埃尔维斯的确是最先搞出大规模集成电路的但实际上，领地上的分立半导体元件、小型集成电路一直是泰德团队在搞不然他们哪来的头戴式对讲机用。

    也是最近泰德忙于研究魔法探测，这才让埃尔维斯借法师之力领先一步。

    虽然王凡一直动着“介绍泰德给艾莉尔”的念头，但伊娜并不知道。这个好强的小丫头早从自己口中，对领地谁擅长什么知根知底她怎么可能放过泰德这个好苗子？

    嗯，当听到“艾莉尔让露西妮传话”时，虽然明白这是典型的贵族派头但王凡心里……还是有一丝轻松的。

    男人嘛……未免口不对心。

    不过，感情上舍不得归舍不得但理智上，王凡还是想帮艾莉尔找个如意郎君的。他的感情债已经够多了。

    一看泰德扭捏着不想说，王凡摇摇头，也不逼他。倒是身后的米娅开口了：“你八成看上露西妮了吧？看，一提起就脸红……”

    王凡一回想，暗道果然还是女子在这些事情上敏锐。

    他笑嘻嘻的看着泰德：“让我猜猜……一定是这样，伊娜和艾莉尔带人过去，某个呆瓜对着露西妮看直了眼……”

    泰德大窘，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伊娜大人……都告诉你了？”

    王凡心说我活神仙一猜一个准啊：“老实交代，相到第几个相中的？”

    泰德赶紧叫苦：“我哪敢看啊……都是王都来的贵族老爷，和你可不一样，偷看是要挖眼睛的！她们没让我跪，我就一直低着头。后来有人把我桌子上的烧瓶碰倒了。正要去扶，她一把抄起来放回原位了。我……我第一次看见那么白的手，就……就傻了……后来才知道她叫露西妮……”

    王凡暗叹一声。

    他自人人平等的时代来，克林顿的八卦照样看，莱温斯基当面照样盯不喜欢希拉里就有人敢骂希婊。自然不觉得贵族王族是什么大人物……

    但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贵族就是行走人间的神。

    他们还的确掌握着超凡力量。

    难怪这个世界宗教势弱：信法爷就行了。信别的……是要造反啊？

    王凡这才留意到，米娅都已经说了好几次话了，泰德却一直低着头他恐怕连人家的裙角都没看到，也不敢看到。

    这小子虽然在女人面前说话就脸红，但还不至于怂成这样。问题是，作为圣女，米娅自小便接受严格的训练，贵族腔实在太严重了。只要听到她的语调，总是呼啦啦就跪倒一片。

    泰德能低着头基本正常的和他说话，已经算勇敢者了。

    看来这个世界的思维模式桎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这事需要……算了，就顺其自然吧。

    宅男王凡可没有心怀什么“改变世界”的伟大理想。他只会为“尽量发挥自己的优势，给自己争来更大生存空间”而努力。

    至于说这种努力会改变什么、能不能找一个既能和这个世界原有格局和谐共处、又能发挥他工业化能力的方案？

    对不起太难了……

    总之，这个猥琐的家伙……现在大概不再是玩游戏的心态了但对这个世界的自觉性责任心嘛……大概也就是聊胜于无了。

    具体说，大概除了老亨利老安德烈以及伊娜艾莉尔琳娜海蒂以及泰德等亲人好友，别人他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当然，哪怕玩游戏，他也不喜欢欺凌弱小这个世界，怎么说也要比游戏真实。那么，多花点心思，找一个“双赢”方案，对他来说还是值得的但解决诸如“见了贵族战战兢兢”这种又麻烦又没有实际收益的难题，王凡就兴趣缺缺了。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把当年日本的“明治维新”复制过来但和当年日本的情况不同，这个世界对工业还没什么概念。因此，他的心里，对贵族这回事并没有太大的紧迫感，也不想通过剧烈的运动强制推行什么。那样动静就太大了。

    能偷跑，就绝不大张旗鼓一切当以稳定为主，快速建立起完善的工业体系……

    一言以蔽之：做一个成功的老阴活到最后，这才是他的基本国策。

    算了，老神游可不行。王凡拉回话题：“你们到哪个程度了？”

    “什么程度？没有……伊娜大人和艾莉尔大人老拿这个打趣我，我都不敢去厂子了……”

    “嗯，这样是不行……我这里缺人，等下让露西妮过来吧……”

    “啊？老大你这里不打仗吗？她帮不上什么吧？”

    王凡和米娅一起大笑起来。

    看着泰德脸庞越来越红，王凡忍笑，接着询问：“那你来这里，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别告诉我，你这十天半月舍不得出实验室的大忙人是专程来报喜的。”

    “不是……还是建厂那事吧，我觉得对不起您，觉得不能这样搞……伊娜大人就让我来当面问问您。还有，她和艾莉尔大人的厂子就要建起来了，让您给起个名字……”

    王凡的恶趣味再度上涌：“伊娜的公司就叫伊特尔好了，艾莉尔的就叫艾姆迪！嗯，这个世界有魔法无需考虑透镜的色散畸变能量损耗非线性等等问题，单晶硅纯度又能直接满格……告诉她们，启动ikk战略，争取五年内做到芯片性能每年翻一番！”

    不理一脸茫然的泰德和俩眼转圈圈的米娅，王凡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