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宿舍里有一股霉味。

    张磊自言自语：“还是原来的味道啊！”

    宿舍白墙早已脱皮，露出水泥墙面，顶上有蜘蛛正在织网。

    “不仅味道没变，就连蜘蛛网都在同一个地方。”

    张磊望着最里面的墙脚，颇是感慨说道。

    他没顾忌靠门第一张床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在木床板上，这是张磊以前的床铺。

    张磊坐在上面发呆。

    很久后，张磊起身轻轻走出宿舍。

    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但他带走了一屁股灰尘，和满脑子的回忆跟记忆。

    ……

    第二天张磊跟华国礼道别，再次特意嘱咐蟠桃一人一个。

    华国礼虽然不清楚张磊的意思，但还是认真记下来了，他站在校门口目送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喊道：“要不要吃橘子，我去买几斤给你在路上吃？”

    张磊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因为他不喜欢离别时的目光。

    张磊没有直接回去的意思，他坐车去了南门口。

    一年来，南门口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要说小的变化，张磊也没那个闲情雅致去观察。

    张磊走进一条废旧的小巷子，阴深幽静，略有些凉意。

    小巷子又长又窄，九转十八弯。

    转了些时间，视野猛然亮了许多，张磊看到前方破裂的仓库，下意识加快了步伐。

    张磊走近仓库，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半开半掩，里面传来“嗯嗯啊啊”的女音，他猛地止步，甚是疑惑，神马情况？

    他想着，视线便顺着门缝望了进去，只见绿毛龟正喝着啤酒，双眼则是盯着电视屏幕，上面播放着岛国管鲍之交片。

    搞清“嗯嗯啊啊”的女音是这么一回事，张磊推门而入，或许是绿毛龟太投入的缘故，张磊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发现。

    “嘿！干嘛呢。”

    张磊一拍绿毛龟的肩膀，吓得绿毛龟把啤酒都扔了。

    “不至于吧？”

    张磊看着惊魂未定的绿毛龟，笑着说道：“看爱情片之前不会看了鬼片吧？”

    绿毛龟看清来人是张磊，脸上的惊慌被笑意取代，随手关了电视，说道：“磊哥，你不是在京北读书吗？怎么突然来我这儿了？”

    张磊笑着说道：“昨天在同新中学搞了个演讲，今天来你这，想跟你说点事。”

    绿毛龟马上搬来一把破皮椅子，让张磊坐下，同时在茶几上给张磊拿了一罐啤酒，问道：“磊哥找我有啥事，尽管说。”

    张磊也没卖关子，说道：“跟我去京北吧。”

    这个决定他之前就有想法，昨天下午在母校转了一圈后，他自然也想到跟绿毛龟骗钱的时光，绿毛龟算是和他第一个合作的人，而且绿毛龟向往学习，本性不坏，带他去京北肯定能帮上忙。

    “真的吗？我早就想跟磊哥混了！”

    绿毛龟睁大眼睛看着张磊说道。

    “呃……带你去京北不是让你跟我混，其实我想让你去我家店里端盘子。”

    张磊实话实说。

    “就是幸福饭馆吗？”

    绿毛龟一直有关注张磊身边的动态，说道：“网上想去端盘子的人一抓一大把，你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我，我当然不想放手，但是狗哥对我也不错，我就这么走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啊。”

    “我知道你心里很矛盾，但我要告诉你，你的现状很糟糕，要是你以后结婚生子，就住这么个废仓库，不可能的吧。”

    张磊看着绿毛龟的眼睛，说道：“当然了，我只是提供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你决定跟我去，我会亲自跟狗哥说，如果你放不下，也可以选择留下来。”

    此话说完，两人都没再开口。

    绿毛龟在抉择，张磊在等答案。

    良久之后，绿毛龟抬头看着张磊，很认真地说道：“我去！”

    这两个字不是他轻易说出口的，而是他经过很强烈的心里斗争，才赢得这两个字。

    人生中需要选择的事情太多，而绿毛龟这一次的选择，似乎选得很对。

    张磊点头，同时站了起来，说道：“那现在就走吧。”

    “这么赶吗？”

    做出重要抉择的绿毛龟还没好好平静，这又听到张磊这句话，确实有些猝不及防。

    “到那边我还要帮你安排一些事情，我自己也有事要忙，不去早点会忙到很晚，而我这个人又不喜欢熬夜，所以……你得赶紧了。”

    张磊说完，绿毛龟已经跑去收拾东西了。

    没多久，张磊便看到绿毛龟拿了一个破旧的小黑包出来，问道：“你就这些行李？”

    绿毛龟有些不好意思：“银行里还有两千存款。”

    “你混多少年了，怎么就两千存款？”

    张磊坏笑说道：“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绿毛龟也没有隐瞒，嘿嘿笑道：“男人嘛，总要去放松放松，快活快活。”

    “那多费钱，你又不是没手！”

    张磊说完这句话，已经往前走去。

    绿毛龟跟了上去，说道：“磊哥，那能一样吗，光吃白饭也饿不死，但哪有吃海参鲍鱼来得痛快。”

    “你想得倒挺美。”

    张磊说道：“你痛快一时，钱花光了，然后呢？”

    绿毛龟跟在一旁，嘿嘿傻笑，无言以对，心想你是读书人我说不过你，我就不说话。

    张磊继续说道：“你要是真的需要，为什么不再找一个呢？”

    “磊哥，找一个那多费钱啊，那就相当于我现在的钱几乎给她花，而且还是长期供着的，我又没那精力天天干吧，还不如用一次花一次钱。”

    绿毛龟说出自己的小看法。

    张磊听着，竟然觉得挺有道理，说道：“社会人果然挺社会啊，在下佩服。”

    突然被张磊夸，绿毛龟倒有些不习惯，说道：“我整天除了出去要钱，就是想这些，不想明白一点，实在不好活啊。”

    ……

    下午一点左右，张磊和绿毛龟到达幸福饭馆门口，但张磊被一群来吃饭的粉丝给逮到了，硬生生合照一小时。

    绿毛龟有些羡慕，说道：“当明星的人，都可以左搂一个右搂一个的吗？而且还都是妹子！”

    张磊也没理会绿毛龟，一步步就给绿毛龟安排得明明白白，当即绿毛龟就穿上了特制服装，开始上菜。

    “楼上有一个间客房就给你住了。”

    张磊丢出这么一句话就准备走。

    绿毛龟有些不适应这种快节奏，说道：“磊哥，你这么就把我给扔下了！”

    张磊没有回头，说道：“你干活是给你开工资的，而且我也会常来，所以你就好好干活吧，我还有事要忙。”

    话音落下，他已经走出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