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出教室，陈磊拿着一本书迎面走来，看到林恒，眉眼含笑对他表达了很大的感谢。

    因为林恒被取消了保送生名额，所以这个名额落到了陈磊的头上，陈磊也是年段数一数二的学霸，比林恒差一点。

    “林恒，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谢谢你，不过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咱们肯定会在游水一中见的。”

    林恒暗了暗眸色，点了下头。

    “恭喜你，值得。”

    黎知沐怎么听这话怎么不舒服，陈磊会不会说话啊，林恒失去保送生名额，被他捡到便宜，他自己都够难受了，陈磊还满脸笑嘻嘻。

    她有些不高兴，可能是因为李婷婷的缘故吧，她也不喜欢陈磊。

    在去往办公室的路上，林恒情绪有些低落，不过表现得并不明显。

    她可以感觉得到，林恒虽然不是多话的人，但也没有这么沉默。

    心底又生起一些歉疚的念头，要不是为了维护她，林恒不会跟人打架，就不会失去保送生名额。

    林恒确实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智商考上游水一中竞赛班，但能有保送生的机会，多难得啊。

    而且谁知道在临近考场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太多的未知，就代表着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林恒，对不起。”

    女孩清秀的脸上带着愧疚难受，往常漂亮闪烁光芒的眼睛里光芒淡了淡，她的下巴有些尖，微微低着头，挡住了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为什么说对不起？”

    少年转过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他老早就想这么做，女孩的发丝柔软穿过指尖，他好像还能从中嗅到一抹淡淡的清香。

    这条路没人，他才壮大胆子做了这个行为，做完后才觉得自己太放肆了些，赶紧收回手。

    将手心放在口袋里，眸光闪烁。

    “不好意思，我……”

    黎知沐抬起头望向眼前高大的少年，他有些慌乱紧张的模样，惹得她本来酝酿好的悲怀情绪，一下子消散开。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弯弯如月牙，这笑容甜滋滋的，像外婆家的糍粑。

    “林恒，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去游水一中的。”

    我要跟着你，一起站在顶峰。

    “嗯。”

    少年眉目俊俏柔和，两人往楼梯上去。

    化学老师的办公室在二楼，因为他年纪比较大。智华中学对于老教师的福利待遇都很不错，将他们的办公室都设立在二楼，怕他们腿脚不便，上下楼梯太累太费劲。

    黎知沐走到办公室门口，林恒跟在身后，她刚要抬手敲门。

    结果房间里面传来化学老师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大，那咳嗽声好像是要把肺里的东西都咳出来似的激烈，像那种老式的机器运转不灵敏。

    屋子里还有其他老师说话的声音。

    “老郭啊，你呀，岁数够了，该回家好好休息了，看你这病，一拖再拖，可不得了了。”

    “咳咳……不……不行，学生只要还需要我，咳咳……我就得在岗位上。一把老骨头了，能为国家做的贡献不多了，临了临了，将这群小孩儿培养出几个栋梁之才来，咳咳……不枉费来人世一遭。”

    ……

    “老郭，你呀，倔脾气一个，真把自己当老黄牛啊，我看你，不是我咒你，明儿个别倒在讲台上才好。”

    “你懂什么，咳咳……我老骨头没用了，能多站讲台一天就算赚到一天。哪天就是倒下讲台再也站不起来了，我也是不后悔了。”

    黎知沐站在门外，她听着这些话，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些不忍心。

    她其实心里埋怨过这个老师，觉得他特别墨守成规，课堂上讲课也不如年轻教师的生动有趣，还一直咳嗽，让她都听不清在讲些什么。

    但一听到老师说的这些话，心里又很感动，同时也生起对这个老师的敬佩之情。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这两句诗，说的不就是这样一位好老师嘛。

    他对学生很严厉，心底却是装着殷殷期盼，他希望为社会培养人才，为国家奉献价值，这种伟大实在精神可嘉，令她叹服。

    她突然想到语文老师给她布置的征文，题目不就是发现你身边的精神。

    那她可以把化学老师写进去，赞扬他为国家为学生那种无私奉献的精神。

    ……

    林恒心里也几多惆怅，这个化学老师，还真的是爱岗敬业，为人师表。

    “知沐，咱们要进去吗？”

    “好。”

    她伸手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尖叫声，紧接着有慌乱的脚步声。

    “老郭，老郭啊，你怎么了？别吓我们啊。”

    “你们快打120，快啊，老郭，你撑住。”

    林恒直接将门推开，里面几位头发花白的老师，围在地面上躺着的化学老师身边，旁边地面上还有一摊血渍，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老师……”

    林恒想到后面进来的女孩，赶紧反应过来，伸手挡住她的眼睛，将她拉了出去，下了楼梯走远出门口外。

    一颗心七上八下剧烈跳动着，走老远还不能缓和平复下来。

    这是林恒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一个上一秒还在里面传来讲话的声音，活生生的说话谈论，下一秒就倒下去不省人事。

    太心惊胆颤了吧。

    黎知沐没看到老师的模样，只是看了一眼地上好像是躺着他们的化学老师，那衣服的边角被她看到了。

    “林恒，老师怎么了？林恒，老师他没事吧？林恒，老师一定没事的，对吧？”

    黎知沐迫切想从林恒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盯着眼前的少年，渴望少年给她安抚。

    林恒没办法点头，他亲眼看见倒在地上的老师，那脸上神色惨白的如断气的人，又带着铁青，青白的脸色，真的非常难看。

    “林恒，你怎么不说话啊？老师，一定会没事的。”

    很快，救护车的警笛声响起，越来越近，林恒将她拉到角落边，车开到学校里，下来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担架跑进厚德楼里。

    周围的学生老师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讨论起，每个人眼中都带着浓厚的好奇和探究。

    “这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道，应该是有人出事了。”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护士从救护车上下来站在路中间组织秩序，很快担架上抬着化学老师像躺在床上睡着似的走了出来，迅速麻利抬进车里。

    “咦，这不是化学老师嘛？”

    方祺凑过来看热闹，没想到出事的人是化学老师，刚刚上节课还在课堂讲台上当众批评他，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林恒，那不是老师的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