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子衿看得出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多少是有些落寞的。

    &ldqu;你现在很孤独吧？&rdqu;雍子衿盯着篝火，突然开口问道。

    木澈垂眸，掩去眼底的神色，转眼看她，满潭的温柔色泽，不答反问：&ldqu;何以如此说？&rdqu;

    &ldqu;你看啊，你现在身旁虽说有很多人，他们拥护你、保卫你，他们愿意挡在你身前或者站在你身后，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坐在你身边。&rdqu;

    &ldqu;他们敬畏你，可能是因为你的威慑力。他们服从你，可能是因为你的金钱或者势力……可没有人站在你身侧，与你齐头并进。&rdqu;

    雍子衿这话说出来，是有感而发，落进身旁那人的耳朵里，却仿佛是戳中了他的伤口。

    &ldqu;你以前行商的时候一定有很多同行的人吧？他们都让你真正快乐的人，而现在，也许你很成功，但我觉得你并不快乐。&rdqu;

    身侧的人不说话，雍子衿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或许有些太直白了，便轻轻咳了两声，致歉道：&ldqu;不好意思，有些冒犯了。&rdqu;

    木澈笑了笑，摇了摇头。

    &ldqu;老实说，你是唯一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rdqu;

    雍子衿愣了一愣，笑出来：&ldqu;那当然！&rdqu;

    &ldqu;你我萍水相逢，我不过是搭了一把你的顺风车，此外并不受你恩惠。我不受制于你，自然就不会怕你。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便会主动靠近你，愿意与你交朋友。既然是朋友了，自然是什么话都敢说啊。&rdqu;

    朋友？

    木澈笑笑，双手拱起朝她作揖，颇有些白面儒生的风范：&ldqu;那烦请子衿姑娘日后多多照拂，常常对我说些别人不说的真话。&rdqu;

    雍子衿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豪迈的样子：&ldqu;好啊好啊，这点小忙，本姑娘还是可以帮的！&rdqu;

    &ldqu;不过我们既然是朋友了，日后便不要姑娘公子的称呼了，难免是有些生分的。不如，你叫我子衿，我唤你木大哥，日后便以兄妹相待，如何？&rdqu;

    木澈面上微微有些讶异的神色，一时来不及答话，雍子衿便以为他是不愿，只好干笑两声为自己圆场：&ldqu;当然……若是太冒犯了，木公子继续唤我子衿姑娘也无妨。&rdqu;

    &ldqu;不！&rdqu;他忙说道，&ldqu;小生只是有些惊叹，毕竟从前从未有人愿意这样与我真心相待。&rdqu;

    他转头望向他，篝火熊熊燃烧时那一束明亮的暖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柔和的侧面轮廓，显得他整个人越发的温柔。

    他是与玄戬全然不同的人，不论样貌、品性、才情或是行事方式。

    玄戬是丝毫不拘小节的豪迈性子，和他相处时，雍子衿从来不必考虑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符合规范，是否要讲究礼节，甚至不必思考她的那些言行在这封闭且规矩严明的时代里算不算是一种出格与反叛。总之，他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她的所有毛病，都是他可以接受的。

    而木澈，就是一个行走的规矩人。

    即便不言不语，也有一种浑然自带的优雅与讲究，让野惯了的雍子衿对他讲话时都不自觉地想要规整规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