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蔫坏的苏遗

作品:《猫儿仙

    竹林中,铃铛声清清脆脆,不绝于耳。

    昔容砍了一根竹子,劈成细细的条,然后一点一点的打磨光滑,间或抬头看一眼何夕,眉头就不自觉的拢一拢。

    但他并未开口,只专心的做自己手中的事情。

    何夕不傻,虽然她练习的幻音步不成曲调,但是肯定有她的用意,他倒是没必要强求她什么,且看看再说。

    风穿过竹林,竹叶摇动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衬着铃铛声越发的清脆动听。

    叮铃……

    铃铛声越发轻微,终究缓缓的止了。

    昔容垂眸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侧的何夕,难得的抿唇笑了笑:“你这方法虽然不错,但是要一击即中只怕不易。”

    “那就多试几次呗,总比幻音步,半途而废的好。”何夕用爪尖轻轻的划着竹子,在青翠的竹身上划出浅浅的痕迹。

    昔容皱了皱眉,干脆另劈了一根出来:“你是如何想到这个方法的?”

    何夕划花了一根又想去拿新的,被他一巴掌拍开:“别碰。”

    不碰就不碰,何夕撇撇嘴:“我跟郁言打架,幻音铃响了一下,我看到凌婵晕了一下,苏遗也有一瞬间的闪神,只不过他的修为高一些,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罢了。”

    正因为苏遗察觉到了异常,所以那个时候才会出声提醒。

    “所以,你刚刚是在找这个音律,那么短的一个音,你如何能准确找到?”

    “倒也不用特别准确,只消知道是那个音,如何得来就是,战斗中,总会找到机会的。”

    昔容摇了摇头:“你这是侥幸,你可知在生死之战中若是侥幸,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你的这个办法这铃铛之前的主人没有发现么,可为何没有记载?还不是因为它并不稳定,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去练习。”

    “可我觉得它并不是完全无用的。”何夕偷偷看了昔容一眼,瞧见他面色平静,于是继续道:“其实事后我也想过,以我如今的能力是不可能打败郁言的,师父也说过幻音铃只能困住筑基期以下的修士,我那时之所以能将他困住,想必是他故意让我的。”

    “你知道就好。”

    “所以,我出了半天力,结果也讨不到一点好处。”何夕有些失落,但声音却平静的出奇:“既然如此,我何必要用完整的幻音步,比我厉害的我困不住,与我相当的我没必要用,只消一个闪神我就能抓到机会,又何必再多费力气?”

    昔容停了手,垂眸看着何夕只沉默不语。

    她说错了吗,为什么他这样看她?

    “随你。”半晌,昔容方才淡淡的道,倒是没什么特别情绪,也不晓得是否生气。

    何夕小心的观察了片刻,着实也看不出什么来,想到他平日里的阴晴不定,便忐忑不安的问:“师父生气了吗?”

    “没,徒弟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是好事,我为何要是生气?”昔容放了手里的东西正色道:“但我要告诉你,侥幸之心决不可存,否则便是有死无生。”

    他居然没有生气,反倒这样正经的提醒她,简直太奇怪了,她怎么觉得那么忐忑不安呢?

    “若你死了,我是不会帮你收尸的!”

    何夕抿唇笑了出来,这才是她的师父嘛,还是这毒舌师父瞧着舒心,转念一想又不对,她又没被虐倾向,怎么会觉得这样的他更舒心呢……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不会变成受虐狂吧?她还是离他远点好。

    云家是修仙世家,早前也出过一位元婴真人,可惜这位元婴真人最终止步元婴,随着他的仙逝,云家也走向了没落,其后几百年再也没出过什么惊才绝艳的人才,其在修仙界的地位一降再降,最后只能来到这凡尘的扶柳镇定居。

    幸运的是,到了云柔这一代终于出了这么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那便是云柔。

    云柔是金水双灵根,水灵根接近满值,今年不过十五,却已经是练气八层。

    何夕离开幻音铃,一溜烟的跑回到云家会客厅,进去的时候正赶上郁言给苏遗使眼色,他瞧见何夕进来,伸手一捞就把何夕捞进了怀里,何夕进门的时候没有防备,只能暗中亮了爪子以示威胁。

    “想看戏就乖乖的待着,否则我不介意把你轰出去。”

    就凭你?

    何夕悄无声息的收回爪子,眸子间闪过一抹嘲讽,纵身一跃跳到了凌婵的怀里,她要看戏,但你郁言也别想占她的便宜。

    凌婵没料到她会忽然跳过来,吓了一跳,抬眸看了看在座的众人,又悄无声息的坐了下来,淡定的抱着何夕垂眸不语,好像刚刚跳起来的人不是她。

    这凌婵虽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倒也算镇定。

    被何夕这么一闹,室内有些沉默,彼此间都有点尴尬。

    倒是苏遗反应快一步,只见他微微一笑,自储物戒拿出一个玉瓶来:“苏遗这些年一直在玄天门未曾下过山,是以迟迟未能来拜见伯父,还请伯父见谅,这里面的东西权当向伯父赔罪,还请伯父笑纳。”

    云柯哈哈一笑:“贤侄客气了,贤侄既然前来,本是该让你见见小女的,只是小女尚在闭关,不知何时才能出关,实在是不巧。”

    “无妨,我们等等就是。”苏遗笑的温文尔雅,声音更如和煦的春风一般:“自我上山之后便一直潜心修炼,还从未下山游玩过,刚好也趁这几日放松放松。”

    “既然如此贤侄不如在府上住下,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有劳伯父了。”

    尴尬自云柯脸上一闪而逝,但他很快遮掩了过去,吩咐道:“去将如园收拾出来!”

    “多谢伯父。”苏遗笑似春风。

    何夕心底发笑,原以为这几个人中郁言就算个坏人了,不想苏遗比之更甚,而且这家伙是蔫坏蔫坏的,你莫看他笑的如君子,似春风,但偏偏说出的话能将人噎个半死,而且脸皮奇厚。

    所有人都知道云柯是在变相的下逐客令,若是换做旁人,只怕得灰溜溜的离开,偏偏他就能借坡下驴,厚着脸皮留下来,着实是人不可貌相。

    何夕发现自己当初真是小看了苏遗,原以为他这谪仙应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岂料他是荤素皆宜,冷热不忌。

    “我听说府上来了贵客,爹爹您怎么不派人通知我一声啊?”人未至声先到。

    室内众人均是转眸看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