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正义的女诡

作品:《女帝不想拥有爱情

    君尧把事情简短的向骆教授复述了一遍,听得骆教授火冒三丈。

    “孩子们有没有受伤?”她还是更关心学生们的情况。

    君尧摇摇头:“生理上的伤害是基本没有,但心理上一定是留下了阴影的。下周一他们又要来请您去上课,他们怕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找了我们来看看该怎么处理。”

    君尧话说到这里,骆教授已经明白她并不是医科大学的学生,而是医科大学生们请来的大师。

    有本事把已经与世长辞的她从地底招出来,想来是有真本事的。

    生前再怎么唯物主义也好,现在她自己已经成为了超自然的存在,自然是要接受大师的存在即合理。

    “我该怎么配合你呢?”骆教授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才弄出了这些事情,“要说不愿意我被人当做教具解剖的,那一定是我家那老头子。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坚定的拥护科学的,谁知道老了就变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是不同意让我捐献遗体。我才不管他,他自己糊涂,我可不糊涂。”

    嘴上说着傲娇的话,可骆教授眼中带着几分少女的骄纵和怀念,老两口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君尧忽然有些触动,她按住心中的情绪,问:“我带您去看看他好吗?”

    骆教授有些惊喜:“我……可以吗?”

    一瞬间,老教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老伴儿,她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吓着老伴儿?

    “我先带您过去,您可以选择入梦与他相见,也可以只是看看他。”君尧提出了相对合理的解决办法,拍了拍身边的涂山子硕:“来吧,小涂涂,现个真身用一下。”

    涂山子硕:“……”他就知道叫他来不会有好事!

    先是跑腿买布丁,再是装尸体混进标本楼,现在还要现真身当坐骑!

    他是保家仙,不是小宠物!

    涂山子硕心里骂骂咧咧,身体还是很听话的现出原形,一只毛光水滑的黑狐狸,看得君尧两眼放光。

    八尾黑狐!

    少见的绝品!要不要想办法哄了做和灵兽啥的……

    算了算了,她有阿越了,带不动第二个,反正是她家保家仙,并肩作战还是有机会的!

    君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请骆教授进去,她骑上涂山子硕朝骆教授的老伴儿孔老爷子现住址狂奔而去。

    骆教授过世前住院的时候,为了照顾方便,孙女已经把老爷子接出来住进了小儿子家里,在骆教授的指点下涂山子硕毫不费力地进入了他家里。

    可家里空无一人。

    “难道孔先生带老爷子出去旅游了?”君尧默默算了算孔先生的年纪。

    快七十岁的人了,不至于拖着九十多岁的老爹出去玩吧?

    老爷子身体可不太好啊!

    君尧在家里稍微走了走,客厅沙发上堆着从阳台收回来却来不及叠的衣服,茶几上有一个紫砂茶壶,盖子打开着,茶叶没有被水泡过,却微微有些回潮,门口地垫旁拖鞋拖得凌乱,厨房洗碗槽里甚至还有没洗的碗碟,上面的油渍与菜渣有些干了,显然堆放在这里的时间不短。

    家里的一切都显示着一种仓皇、匆忙的感觉,一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让家里人一下子来不及进行收拾,直接忙活那件突发事件去了。

    君尧望向骆教授,她正在翻看酒柜上的一本病例,微微叹息着。

    “小姑娘,”骆教授静静翻完病例,回过头来叫了君尧:“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医科大学的心血管住院部?”

    君尧挑眉,转瞬间理解了骆教授的意思,孔老爷子怕是突然生病住院去了。

    这样家里的凌乱就能解释清楚了。

    “好。”君尧想了想,“明天一早我就送您过去,现在太晚了,医院有宵禁,我进不去的……”

    咔哒!

    君尧的话还没有说完,孔先生家的门锁忽然传来转动的声音,这是有人回家了?

    涂山子硕立即撑开八条尾巴把君尧包裹其中,施展幻术隐藏起自己的身形来。

    一个黑衣黑帽、背着黑包、甚至戴着黑口罩的人溜进门,他打着手电筒从门口开始一路翻找,时不时把一些物品装进自己的黑包里,轻手轻脚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在干好事。

    君尧抱着胸和涂山子硕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弄他!

    君尧今晚为了方便活动穿了一身比较修身的衣服,随手从身边的沙发旁抓了一把小孩子的玩具枪,靠坐在沙发上神态慵懒。

    涂山子硕更直接,收回他的狐狸尾巴,却留着他的狐狸耳朵,脸上的毛都没有收起来,依在君尧身边装乖。

    “嘿。”

    君尧喊了一声,那一身黑全身一震愣在当场,机械地转过头,看到原本黑暗的客厅里居然坐着一个人,她逆着光看不清脸,但却能看到她手里来回转着一把……枪!

    一身黑直接给君尧跪下了:“大姐饶命,我不知道这里有人啊,我踩点的时候这家人已经出去好几天了呀。大姐别杀我,我就是图财,我没看清大姐的脸……”

    一身黑一口一个“大姐”,听得君尧青筋直冒,涂山子硕赶紧安抚她,“放松放松,别跟这种人渣一般见识……”

    那一身黑耳力还真不错,听到涂山子硕的话顺着杆子就下来了:“对对对,我这种人渣不值当您动气,您千万不要把我当人,您要不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君尧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声音说:“老娘可是仙女,从来不放屁。”

    “嘿嘿。”一身黑尬笑几声,他也是在没有话可以说了,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提溜乱转,大概是在找寻脱身的办法。

    涂山子硕感觉到他的行为,幽幽转过了自己的脸,不知道哪里来的光让一身黑看清了涂山子硕半人半狐的毛脸,当即吓得浑身哆嗦,大喊一声“妖怪啊”,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一股腥臊的味道飘过来,涂山子硕皱了皱眉,这小子居然被吓尿了?

    君尧叹了口气,踢了踢涂山子硕:“怎么办?谁收拾?”

    涂山子硕摊手,“反正不是我。”

    “那就弄醒他呗。”

    “成。”

    涂山子硕往一身黑额上弹了一个咒,人幽幽转醒,睁眼就看到涂山子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差点又厥过去。

    “再晕就把你阉了。”君尧的声音凉凉响起,一身黑忍不住夹紧双腿,他已经感觉到有点凉是怎么回事?

    “你把地板弄脏了,清理干净。”涂山子硕弯下腰,一张放大的狐狸精脸吓得一身黑心脏差点停跳,“我才不会杀了你,我会一直缠着你,吸干你的生命……”

    一身黑脑中一激灵,他……暂时能活了?!

    能活命还废什么话,一身黑立刻开始了他收拾打扫的行动,地板被他擦得一尘不染,他心里不断盘算着该怎么逃离这个可怕的妖怪的纠缠时,屋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两个满身正气的警察走进来,看着眼前整洁明亮甚至有些打滑的地面和被翻得一团乱的柜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新奇。

    第一次见着小偷行窃到一半给受害人打扫屋子的,这位癖好有些特别啊。

    君尧裹着一身白色羽绒服从警察身后探出头来,脸上还挂着害怕的神色,怯怯地对警察说:“警察叔叔,就是他!我在对门看得清清楚楚的,他撬开了孔伯伯家的门!”

    她脚边的黑毛大狗还朝一身黑吼了两声,仿佛在附和她说的话。

    一身黑回头一看,刚才还坐在客厅里的一人一妖此刻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立刻吓得腿软,他这是遇到脏东西了!

    老人都说脏东西害怕正气,这世界上没有比警察和军人更正气的了!所以派出所里邪祟不侵!

    一身黑立刻朝警察扑过去,警察小王以为他要袭警,直接一个利落的擒拿手把人按在地上,手铐咔哒就扣上了。

    谁知一身黑却不反抗,蹭着警察小王的腿就哭:“警察叔叔,我有罪,我不该当小偷,您抓我吧!把我抓进派出所去吧!”

    只要能摆脱那狐狸精,他宁愿去坐牢!

    警察小李就没见过这么主动被抓捕的小偷,乐了:“看来他身上背着不少事啊,在外面比在里面危险多了,回去审审,说不定能钓出一条大鱼。”

    想不到警察小李随口一说,还真的顺着一身黑抓到了海都里一个隐藏得极深的大毒瘤。这都是后话不提。

    小李把一身黑押下楼,小王要留下等受害者孔先生回来盘点财物损失,顺便君尧:“小姑娘做得对,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硬出头,报警交给叔叔们解决。对方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成年男子的力量远比你一个小姑娘要大,如果你直接嚷起来,他说不准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还是要谢谢你的勇敢报警,跟我们回去录个口供吧。”

    君尧被夸得小脸红扑扑,显得颇有些不好意思,撸着黑狗的头说:“叔叔您先等等,我去换双鞋就走。”

    君尧一转身打开一扇门钻了进去,小王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是紧急出口!

    小王立刻去追君尧,打开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开,地上全是许久没人走过的灰尘,连君尧的脚印都没有留下。

    武林高手飞檐走壁也要踩一下墙壁的吧?

    这里那里有刚刚走过人的样子?!

    什么人能不留下脚印也不惊动声控灯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王感觉自己世界观炸裂,吓得一哆嗦赶紧下楼跟小李汇合,完全不敢在楼上等孔先生。

    以后的日子里这段超自然的经历一直在他们派出所里流传,有一个正义的女鬼看不惯坏人作恶,主动报警抓住了小偷。

    此时的君尧已经骑在涂山子硕身上朝学校飞奔而去,一路上留下了畅快爽朗的笑声。

    “幸亏有个门让我们跑,不然去录口供我们该怎么办啊。”君尧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她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发现有个小偷啊!

    她也是偷偷跑进人家家里的啊!

    涂山子硕偷笑:“让你仗着法术擅自往别人家里跑,吃到苦头了吧?”

    君尧被他抓住把柄,立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面露凶恶地威胁:“再提我薅你头发了啊!”

    涂山子硕委委屈屈地闭嘴,脖子上挂着的小瓶子一闪一闪地发光,里面传出骆教授的声音:“无论如何,非常感谢你们让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避免了雪上加霜。”

    君尧愣了愣,捂着嘴笑起来:“骆教授,看不出来您还是个冲浪高手啊!”

    这么潮又与她的专业无关的语句,难为老人家还记得。

    骆教授严谨地回答:“实际上这是我在奈何桥上排队的时候听旁边那个小年轻说的,年轻人的脚步我也想努力赶上啊。否则我的课,谁愿意听?谁能听得起劲?”

    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她对于新鲜的知识还有渴望,她想要理解年轻人的世界,希望能将自己毕生所学更多更好的传播出去。

    教书育人,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君尧听着骆教授的话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低落起来,她最近好像有些多愁善感了,很多平时她听起来不会有感触的话、很多她已经看得有些麻木的事情,都能让她的情绪产生波动。

    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呢?

    君尧按了按跳动得不太正常的心口,很自然的掏出手机,却不知道该向谁倾诉。

    在这个世界里,她是一个特殊的人,她不属于这里,她是孤独的。

    君尧叹了口气,将郁在心口的浊气都吐了出去,趴在涂山子硕毛茸茸的背上,把脸埋进他不算柔软但很干净很舒服的皮毛里,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

    叮咚。

    手机传来信息回复的声音,君尧侧着身点亮手机,翻着信息的她,弯了弯嘴角。

    “小涂涂,我约到孔先生了,明天我们去看孔老爷子吧。”

    “好的。”

    黑影带着微光从夜空中划过,就像一道闪烁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