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三合一

作品:《妖妃

    直到现在纪国公才真正的看清了,楚修寒已经不是那个他当年费尽心思扶持上皇位的少年了羽翼已丰皇权稳固。只希望太后也能看清楚现在的形势,从前那些心机手段已经不能再用在楚修寒的身上。

    楚修寒下朝后直接去了御书房,将河东县的卷宗又看了一遍冷笑连连。

    “证据确凿还想让季明宣来顶命,真是把朕当成了傻子是不是朕这些年对他们太宽容了?”

    福寿顿了顿不敢接话默默地添了一杯茶水看着楚修寒的脸色让他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皇上这事有于统领,想必不日就会审问清楚,到时候该定的责罚都会定的一定能给那些百姓一个交代。”

    看了眼福寿楚修寒突然记起当年他尚年幼第一回见到福寿时的样子皮肤黄黄的不但瘦个子也小看不出比他还大三岁。

    “朕记得你当年说是家乡闹了灾才不得已入宫当太监。”

    仿若闲话家常,福寿也想起了当年初遇楚修寒,也不知为何楚修寒见了他一面就要他过去伺候十几年了他从一个粗使的小太监坐到了太监总管的位置,初入宫时的样子也快记不得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当年的景象一直烙印在他的心上。他所住的村子偏僻,当地知府根本没将它报上去,这才会死了大半的人,卖儿卖女的只希望能有一口饭吃。

    触及到了让他伤心事,难得的,他的话也多了,对于季明锡多了厌恶。

    “是啊,当年奴才的家乡发了大水,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大水淹了村子里的农田,家里头没了粮食,连树根都被吃完了。正好那会要招一批小太监进宫,奴才这才进了宫。”

    刚进宫那会,不是所有的银子都能到自个手中,有一半都要交给带着他们的师父,若非遇到了楚修寒,就那点银子还不够弟弟妹妹吃饭的。

    哪像现在,月俸高了,楚修寒对他也大方,家里这几年也盖起了房子,在当地也算得上富足了,就算他当了个没根的太监,也不算委屈了。

    “好在奴才遇到了皇上,皇上待奴才亲厚,那几年经常有打赏,这才让奴才的家人吃得饱穿的暖,好好的活下来了。”

    若非楚修寒,当年他的弟弟妹妹一定熬不下去。当权者不将老百姓的命放在眼里,就像季明锡,为了那些银子,杀了那么多人,那都是些为了生计每日劳碌奔波,勤勤恳恳的百姓啊。

    “是啊,受了灾最辛苦的还是百姓。你的家人当年是活下来了,河东县的灾民就没那个福气。也不知除了河东县,其他州县是否也有这种情形。”

    说到底,楚修寒并非一个昏君,若是往常胡作非为些,他还能看在以往的情面上从轻发落了,可季明锡此举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他必须严重的处理了。

    “将刑部侍郎元琦派过去协助于敬,明日日落前,朕要看到季明锡的招供。”

    听到元琦,福寿眼眸一缩,这可是六亲不认的主,审问手段及其严酷,在刑部做官二十年从未有犯人在他手里能熬过五日的。

    看来这一次,季明锡是真的跑不了了。

    馨德宫内,太后听到了消息两眼一黑,好一会才缓过来,颤抖道:“皇上这次是真的不留任何情面了。”

    闭上双眼,几十年来她何时被逼入这样的境地?

    “把宸妃叫过来!”

    有心无力的低吼,英嬷嬷觉得自个听差了,试探道:“太后娘娘,是要宣宸妃?”

    “对,宸妃,快去!”

    太后的嘶吼让英嬷嬷浑身一震,紧蹙着眉头,赶紧唤了个宫女来去叫陆无双。

    半个时辰后,陆无双才悠悠走来。看着她面上含笑,神采飞扬,太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看着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礼,太后心里却没底了。

    “哀家叫你过来,倒是等足了半个时辰,宸妃的架子可真大。”终是因为近来的怨气,就算有意压制,可还是没忍住出言讥讽。

    “臣妾方才去了御花园,并不知太后娘娘传召,来晚了是臣妾的不是,请太后娘娘责罚。”

    责罚?她能怎么责罚?再让楚修寒将人领走,将越发糟糕的母子情分多磨灭完了?看着陆无双那张说着责罚却不见畏惧,浅笑盈盈的样子,太后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倒是哀家的不是了,起来吧。”忍着怒气将人叫起来,让人奉上了茶水。

    见状陆无双眼眸微闪,自年后太后对着她就看不顺眼,何时有过这样的和颜悦色?今儿这是要唱哪一出?

    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见碧珠没什么反应这才安心的喝下。

    “不知太后娘娘今儿叫臣妾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今儿金銮殿上纪国公做的那出戏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在御花园时还碰到了笑得春风满面的皇后,按理说,这会太后该是想办法救季明锡才对,叫她过来做什么?

    “你入宫一年了,哀家瞧着你过得极好,恩宠不断,已经有了椒房专宠之态,想来你定是最合皇帝心意的人了。”

    太后说着也留心着陆无双的反应,见她似乎仔细听着她说话,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得意的样子,更觉得心里堵的慌。想着若是委婉着说,她也会装聋作哑的当作没这回事。

    “哀家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今儿叫你过来确实是有事。”顿了顿,见陆无双脸上还是没什么其他神色,只得继续开口。

    “明锡是哀家的侄儿,也是纪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人,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哀家深感痛惜,可他到底也是哀家疼惜长大的嫡亲侄儿,也不忍心他就这样丢了性命。如今皇上这般宠爱你,你说的话更能听得进去,哀家只想保住明锡的命,于愿足矣。”

    这会陆无双算是明白了太后叫她过来的目的,是要给季明锡说情?

    心底嗤笑,季明锡可是她一手推动让人送进去的,为何要将人放出来?当年抄没辅国公府,季明锡可也是跟在纪国公身边,那一桩桩的旧怨,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她又怎么会帮忙?

    “只要你能保全明锡的性命,哀家便许你贵妃之位,如何?”

    说了半天,愣是没给她半点的反应,这让太后心急如焚,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迫切。

    “太后娘娘,祖训有云,后宫不得干政。臣妾自问谨遵妾妃之德服侍皇上,恭敬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从未拈酸吃醋与其他姐妹争锋。”

    站起了欠了欠身,神情坦坦荡荡,只是若仔细看去,眼底划过了淡淡的讥讽。

    “朝堂如何,臣妾不知道,也从不过问,还请太后娘娘体谅臣妾的心意。皇上是仁德之君,只要查清了真相,纪国公世子若真是无辜,皇上一定不会责罚他。”

    不曾想陆无双直接就拒绝了她,说的什么妾妃之德,那是她曾经用此为借口折腾过,这是在报复她。

    “你!”

    太后气急败坏的砸了手中的茶杯,陆无双却丝毫不见惊慌。

    “后妃该做的事就是服侍皇上,请太后娘娘恕罪,臣妾实在不敢向皇上开口。至于贵妃之位,全凭皇上做主。就算皇上要复了胡贵嫔贵妃之位,臣妾也毫无异议。”

    顺势跪下,可那脊椎骨挺得直直的,一副不屈不挠的模样。更将胡贵嫔搬出来,谁不知道太后打着让胡贵嫔复位的指望,此言一出,太后只觉得一股气血涌上头,恨不得将陆无双大卸八块。

    “好一个只知道服侍皇上,那你母亲的诰命又是如何得来?还有今年的皇商评定,你们陆家可是入选了。这些可都是你求来的!”

    闻言蹙了蹙眉,陆无双反驳道:

    “臣妾的父亲是个商人,参选皇商并无不妥,至于太后娘娘说的臣妾不敢苟同,臣妾自问从未在皇上面前提及父亲和家中的生意。”

    她确实没在楚修寒面前提起过,可耐不住楚修寒想给陆无双长脸面,不但让陆沉亭当选了皇商,更安排了一个五品闲职,陆夫人也因此有了诰命。

    “至于母亲,父亲有了官职,母亲按照规矩自然也要有诰命的位份。虽说当日在宫门口因为侍卫的故意阻拦,臣妾气不过才在皇上面前告了一状,但臣妾以为这是后宫的事,无关朝政。”

    语气不卑不亢,可一字一句都打着太后的脸,她伸出手臂,颤颤巍巍的指着陆无双。

    “好啊,好啊,真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了。”

    轻轻一笑,抬起头与太后对视,

    “太后娘娘是皇上的生母,臣妾怎敢不敬?若是太后娘娘执意让臣妾如此,臣妾也不敢不从,但凭太后娘娘吩咐。只是臣妾的父母所得都是皇上所赐,臣妾感念皇上爱重,但绝不会有非分之想,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突然转了口,太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可仔细一想,脸色更是难看。

    “怕是哀家劳烦不了你了,你既然这般敬着哀家,你就为哀家抄写佛经百遍体现你的孝心。”

    抄经百遍,只怕手都要抄废了,太后这是气不过故意折腾!碧珠愤愤不平的握紧了拳头。

    “是,臣妾遵旨。”

    陆无双油盐不进,太后怒极反笑。

    “抄经要的就是心诚,宸妃在抄写完经文前就不必服侍皇上了。英嬷嬷,让今年入宫的嫔妃都准备着,尤其是沈婉仪那,哀家可不想再听到皇上半夜又改了去处。”

    夺了一个嫔妃侍寝的机会,等于夺了她们往上爬的机会,既然陆无双不要这个贵妃之位,那这些恩宠也就不必受着了。

    “太后娘娘说的是,抄经自然要心无旁骛才能得佛祖保佑,毕竟无辜之人的血沾染上了,入梦之际,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说着她便将手抚摸上了小腹,那张含笑的双眼里带着深深的怨恨,太后一惊,差些崩不住的往后倒。

    当日楚修寒因为这个孩子特意跑来警告她,当时她还心生了几分内疚伤感,可毕竟事先不知情,过不了多久便抛诸脑后。

    如今再被说起,才惊觉原来陆无双一直以来都记得这杀子之仇,却每每见到她都能恭敬柔顺,面含笑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的心机实在可怕。

    “所以,你是在怨恨哀家。”

    勾起唇角,陆无双站了起来。“若是太后娘娘没有其他吩咐,臣妾便回宫抄经了。”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看着眼前风华绝代你女子,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惶恐不安,可笑她竟然想着利诱不成改为威胁,最后却威胁到了她自个。

    不顾太后是什么样的心情,陆无双的心情却是极好。回了华阳宫后,便让人去敬事房撤了自个的牌子,让红珠去藏书楼找来几本经书,沐浴更衣后,她来到放着一尊佛像的偏厅。

    “娘娘,您这么诚心的为太后娘娘抄经,她也不会就此放过您的,抄写百遍,哪能受得住啊。”

    碧珠打抱不平,陆无双却是轻笑道:“又不是给太后抄的,而是那个无辜的孩子。”

    碧珠一怔,眸光也黯淡了,压低了声音,宽慰着陆无双:

    “这并不是娘娘您的错,您当初也不知道有了孩子,一切都是意外!”

    轻轻的摇了摇头,先在佛前上了一炷香,这才在桌前抄写经文。不论那个孩子在离去时她的内心是怎样的感慨,但终究是她无缘的孩子,她亦希望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让那个孩子早登极乐。

    陆无双又被太后责罚了,这一次动静倒不大只是闭门抄经,楚修寒得了消息直接去了馨德宫。

    近来纪国公的所作所为一直在挑战着他的底线,而太后身为纪国公府上一代的嫡女,就算是他的生母,也难免有些许迁怒。

    他可是知道英嬷嬷在出事当天就出了宫,若非太后的授意,纪国公也不会那么快就将季明宣推出来顶罪。

    “皇上来了。”并不意外楚修寒的到来,太后一脸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不等楚修寒开口,便如倒豆子似的向他诉苦。

    “宸妃这些月专宠,哀家也不想管了,毕竟皇上你喜欢,哀家也不想拦着,可是宸妃将那个无缘的孩子怪在了哀家头上,更声称皇上你若非因为哀家是你生母,是太后,一定会赐死了哀家。”

    太后说着说着脸上就露出苦涩的笑容,是那样的牵强,楚修寒的脸色也阴沉起来。

    “哀家知道明锡那孩子做了错事,皇上不待见纪国公也不待见哀家,可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亲母子啊,又哪里会有真的隔夜之仇?哀家以为皇上你知道这个道理,可今儿宸妃却是让哀家觉得,皇上你是恨上了哀家。”

    太后不停的说着心里的苦闷,从前的楚修寒十分孝顺,她相信这么多年的母子之情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这样消散了。

    “母后是说,宸妃?”

    日落西山,陆无双走出偏厅,看着那残阳似火,将整个天际染成了鲜红。

    “娘娘,奴婢打听到了,皇上今儿去了馨德宫,在里面呆了两个时辰,后来沈婉仪也被叫过去了。半个时辰前,二人同去了梨花宫,只怕今夜是要在梨花宫留宿了。”

    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说不出来为何心里有点堵,想而无果,最终被她归结于习惯了楚修寒每日过来对她的宠爱,突然没了才会这样。

    用过晚膳后,陆无双又去了偏厅抄写经文,没有楚修寒的丝毫动静,如今殿内的灯火通明在旁人眼中,成了失宠的信号。

    “红珠姑娘,宸妃娘娘还在抄写经文呢?”

    见到赵婕妤,红珠微微颔首。“是啊,娘娘说百遍经文要抄的时日过多,总归这会还不睡就再抄写一些,也好早日供奉在佛前祈福。”

    闻言赵婕妤往偏厅望了望,半开的窗户上倒映着陆无双的身影,虽然她不知为何这次素来关怀备至的楚修寒为何没有任何的旨意,但就凭陆无双这副镇静的姿态,她也不觉得这华阳宫的将来会成为最清冷的宫殿。

    夜,沈婉仪终于如愿以偿的服侍了楚修寒沐浴更衣,她羞红着一张脸躺在床榻上,虽因为羞涩而闭着眼,却也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那么的灼热。

    “皇上。“低呼了一声,听到了一声冷嗤,就见楚修寒伸手抚摸上她的脸,更让她紧绷了身子。

    只是下一瞬,她就昏迷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着已经昏迷了的女人,楚修寒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厌恶。他根本不相信太后口中说的女人就是陆无双,为此顺势跟着沈婉仪来到梨花宫也不过做样子给太后看罢了。

    但是沈婉仪这个人,从一开始还有些好感变成现在的厌恶至极,就是一根手指头他也不想碰。

    “福寿,安排好,朕出去一趟。”

    福寿心领神会,吹了灯后守在门口,楚修寒从后门离开,在无人发现的时候来到了华阳宫。

    此时的陆无双刚从偏厅出来,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一进殿就打了一个哈欠。

    “娘娘,您抄了一天的经文了,明儿可不能再抄经了,万一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对碧珠说的她倒是混不在意,失笑道:“不就抄些经文,哪会落下病根了?若是不放心,你拿些药油帮我揉一揉就是了。”

    碧珠也正有此意,扶着陆无双坐下后便回房拿药油。红珠也赶紧将小厨房炖好的燕窝端进来,陆无双刚吃下一口就看到阴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影,在看到来人后才将即将出口的低呼声压在了口中。

    “皇,皇上!”红珠却没忍住发出了低呼声,后觉得不妥赶紧捂住了嘴。

    “你先下去吧。”

    楚修寒过来没有惊动任何人,陆无双就知道这回又是偷偷过来的。无奈的让红珠退下,走上前轻声低唤着“皇上”。

    红珠刚走出去,碧珠拿着药油匆匆赶过来,正想推开门便被红珠拦下了,用口型说着皇上来了,成功阻止了碧珠推门的手。

    “是碧珠吗?把药油拿进来吧。”听到了脚步声,陆无双在屋内唤着,碧珠匆匆进去放下了药油后又赶紧退了出来。

    “太后让你抄经你就真抄了一天?也不怕手抄废了?”

    将人拉到贵妃榻上坐下,楚修寒打开药油的瓶子闻了闻,这才小心翼翼的拉起陆无双的衣袖,往手上倒了些药油轻轻的揉着。

    “只是抄写经文,若能让太后娘娘消气,臣妾辛苦些也无妨。”

    这样的温柔的笑容让楚修寒叹了口气,认命的为她揉着手腕。

    “百遍经文太多了,抄上十遍也就罢了。到底是太后,也是朕的生母,不能抹了她的面子。”

    陆无双微微颔首,享受着楚修寒对她的服侍,突然问道:“皇上都不问问臣妾今儿为何惹太后不高兴了吗?”

    楚修寒一怔,虽然他相信陆无双没有说过那样恶毒的话,可经太后的口中说出来心里未必没有丁点的想法。

    “那你说给朕听听?”

    见楚修寒脸上没有不悦的神色,她也一时拿不准太后到底今儿说了些什么?想必也逃不开抹黑她。

    “太后娘娘想让臣妾在皇上面前替纪国公世子求情,臣妾已此事乃前朝之事,后宫不得干政为由拒绝了,或许是臣妾态度过于强硬,让太后娘娘不悦了吧。”

    今儿太后可没告诉楚修寒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说陆无双因为孩子而恨毒了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他和季明锡年纪相仿,太后对于季明锡的疼爱不亚于他,如今他在朝堂上算是直接打了纪国公的脸,太后若自认为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想法,将主意放在了陆无双身上也不足为奇。

    “所以太后就让你抄经?”

    微微颔首后,陆无双又偏着头想了想。“太后娘娘说,若是臣妾能求得皇上改变圣意就让臣妾做贵妃,臣妾拒绝了。”

    说到这里陆无双笑了起来,“臣妾不懂朝政,却也知道百姓无辜,金陵富庶,可每年也会有不少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皇上不顾血缘之亲下旨彻查,臣妾才不会拖皇上的后腿呢。”

    说到最后手上的动作也大了,一个不留神楚修寒没控制好力道,疼得她低呼出声。

    “皇上,疼。”

    委屈巴巴的望着楚修寒,因为疼痛眼眶都有些红,尤其那带着媚意的叫唤声让他想起了平日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该让你长长记性,既然做了应该做的事还被罚,一天下来也不知道来找朕说自个的委屈?”

    不悦的瞪了陆无双一眼,又垂下头轻轻吹了吹刚被他捏疼的手腕。

    “皇上和太后娘娘可是亲母子,臣妾已经拒绝了太后娘娘,想必太后娘娘也不会再为此事找皇上了。也是臣妾的私心,想让太后娘娘知难而退,不会因为在此事的意见相悖而造成了母子离心。”

    闻言楚修寒突然停住了手,发出一声冷笑。

    “就连你都知道朕的心思,可母后呢,还不如你了解朕,这次的事情根本不能善了,她却想尽了办法让朕顺了她的心意,更为了一己之私迁怒于你。”

    这哪是亲母子该做的事?

    这一瞬,楚修寒觉得无比的心寒,仿佛登基以来还做她的提线木偶,最后的好处都该是纪国公府,他这个皇帝难道就是不停给纪国公府增添荣耀的吗?

    “毕竟是血缘亲人,太后娘娘有此举也是人之常情,皇上理解一下太后娘娘吧。”

    楚修寒未作声,这番话并不能安慰到他,况且今日他还想彻查受灾的州县是否还有同样的事情,更不会宽宥了季明锡。

    仿佛知道楚修寒心里想着什么,陆无双轻轻拥住他,“皇上不要难过了,您还有臣妾,臣妾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或许这一句让楚修寒体会到久违的温暖,已经多久了,再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神色柔软的抱着怀里的女人,没发现那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儿,在暗处露出得逞的笑容。

    “对了,明日以你的名义请你母亲入宫,朕有事情安排你的父亲去做。”

    这话让陆无双闹不明白了,怎么突然扯上了陆沉亭?

    “皇上要安排父亲做什么?父亲只是一个商人,除了经商,旁的可是什么都不懂。”

    楚修寒微微一笑,若陆沉亭不会经商他也不会如此安排,纪国公党羽众多,他需要一个不引起他们注意的人去探查,陆沉亭是一个,另一个则是国师姜无羡。

    “放心吧,朕交代的差事他一定能做好,皇商的名头又不是只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出去的。”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若是真的将陆沉亭派出去了,是不是还能在其他地方再将证据抛出来,再给纪国公府沉痛一击。

    次日,陆无双以思念家人为由宣陆夫人进宫,皇后本想阻拦,但顾及着楚修寒摸不清的态度也就当作不知道。

    而梨花宫,天还未亮楚修寒就悄悄的回去,在整个梨花宫奴才的注目下,大摇大摆的前去上朝。

    而沈婉仪睡醒后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身边冰冷一片昭示着楚修寒早已离开,她回想着昨夜的情形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什么都没做呢她就晕了过去,而她身上干干净净,毫无经历人事后的酸疼,更是告诉她还是完璧之身。

    好不容易让楚修寒留宿,这样好的机会因为她自个的原因错过了,一定会觉得她扫了兴致,若是以后…

    “棠儿,棠儿!”惊慌失措的她大喊着大宫女的名,棠儿以为发生了何事,快步走进来。

    “小主,奴婢在呢。”

    看到棠儿,她急急忙忙抓住她的手腕,急切道:“皇上,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棠儿不明白为何沈婉仪这么激动,疑惑道:“卯时初走的,还说小主你还在睡着,不用吵醒你。”

    闻言她才松了一口气,这算是维护她的颜面,就算昨夜未曾真正侍寝,至少在外人看来,她已经真正成为一个女人,一个侍寝过得女人。

    “知道了,服侍我更衣,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宫里宫外都在上演着隐瞒与算计,姜无羡与陆沉亭按照楚修寒的吩咐悄悄离开京城,宫里,楚修寒每日临幸着不同的嫔妃,半个月后,除了沈婉仪,其余今年入宫的新人都真正的侍寝了。

    同时,昭明宫也修葺完成,楚修寒想着陆无双的容颜,也不知她喜不喜欢这座为她精心打造而成的宫殿。为此他更是御笔一挥,题上九宸宫三字,换去了从前的牌匾。

    他亲自去国库里挑选了不少的珍宝,加上他的私库,很快昭明宫内一片富丽堂皇,打扫的奴才们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损坏了边边角角而遭来杀身之祸。

    陆无双也抄写好了十遍佛经,这半个月来楚修寒虽未曾踏入华阳宫,可每日的赏赐不曾间断,这让太后对陆无双越发的忌惮,更想不通为何当日她都那么低声下气了,楚修寒竟然还是如此恩宠于陆无双这个狐媚的女人。

    正在太后对着那十遍佛经生气之际,陆无双搬入九宸宫的旨意下来了,九宸九宸,其意不言而喻,这样的恩宠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皇后也坐不住了,陆无双若再进一步,她的后位还能保得住?这可比胡贵嫔当年还要来势汹汹!

    情急之下,皇后直接宣了丞相夫人入宫商议,陆无双那没管皇后的小动作,这会她正在看着楚修寒叫来了一帮子小太监来帮她挪宫。

    半天时间,陆无双已经站在九宸宫内,殿内每一件摆设都是名贵精致,她一件件看过去,最终将目光落在寝殿内的八扇屏风上。

    只见她颤抖地走上前,不敢置信的抚摸着屏风,目光是那样的怀念。

    “这座屏风竟然在宫里。”

    这是父亲在她五岁的时候请江南最好的十名绣娘绣出来的生辰贺礼,没想到抄家后会进入了国库。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让她不禁想起了从前辅国公府还是繁花似锦的时候。

    “都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

    安静的寝殿,时不时听到殿外传来的鸟叫声,还有压低了声音说话人声,这些都让陆无双的眼前晃过一幕幕的画面,那是她还在家中时父母兄长的音容笑貌,仿佛听到了父母温柔的唤着她,而兄长拿着最精致的布娃娃逗她开心。

    明明是长年在军营里的人,对着她却能掩下那周身的戾气,变着花样的宠着她长大,可那样伟岸的身影,一直保护她的亲人,终是再也见不到了。

    不知为何,最近的她经常想起那些往事,让她越来越无法面对楚修寒,这样的盛宠,虽说是她一开始的目的,可为什么她会越来越厌弃这样的日子,甚至无法真正的狠下心肠去利用那个男人。

    京城,成郡王府。虽说变成了郡王的缘由并没有明旨说出缘由,让众人议论纷纷,但今日是他继娶王妃的日子,新王妃的娘家不差,楚修寒也派人送来了贺礼,众人便将心放回肚子里,个个笑着去参加喜宴。

    成郡王也因为楚修寒的态度松了口气,当日一个亵渎之名就足矣让他失去所有,毕竟他是那样的宠爱陆无双。

    一想到让他陷入如此境地的女人,他恨不起来却也不想再跟她扯上任何瓜葛,这次降位就是警告,他安安分分呆在王府里养伤,不敢出门,生怕惹出了事端让他郡王都没得做。

    “王爷,该去迎新娘子了…”

    王府的管家在屋外轻声通报着,成郡主一抹脸,大步出房。

    夜,成郡王府热闹非凡,宫里的九宸宫亦然。时隔半月再次与陆无双一起,楚修寒显然心情极好,更叫了乐坊的人来唱歌跳舞助兴。

    “皇上今儿心情似乎极好。”

    一个下午足矣让陆无双从回忆里走出来,她端着酒杯与楚修寒碰着杯,不禁让人想起上次家宴时醉酒的娇媚。

    “确实。”抚摸着这双柔若无骨的玉手,楚修寒难免有些想入非非。

    “你父亲的差事办的不错,这次回来给朕带来的不少好消息。”

    可也因为如此,对于季明锡才越发不能容忍。就在陆沉亭回来的前一日,丞相进宫来向他密奏,那一桩桩的消息让他见惯了黑暗的人都触目惊心。

    “能为皇上分忧那是父亲的福气,差事办的好,皇上也能省不少的心。”

    很满意地看着陆无双,虽说她家世不高,但是陆沉亭还是得用的,一直以来他都想着抬起陆家的身份,让任何人都不能再质疑陆无双的出身。

    “过几天等季明锡的案子判下来,你父亲也要论功行赏,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轻轻摇头,陆无双端起酒杯又敬了一杯酒。

    “臣妾能有皇上的宠爱,就是最高的赏赐,再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