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高座上的陆无双被人步步紧逼却还是风采依旧好不容易能在宫宴前夕被放出来的郑嫔恨恨道：“妖女！”

    尽管声音很小，可身边的人也隐约听到了心里都很认同郑嫔的话可不正是妖女么？到了这般境地还被楚修寒护着，连太后都公然顶撞。

    “皇上。”一直没人注意到了姜无羡站了出来，朝楚修寒拱拱手。

    “方才诸位大人与太后娘娘诸多争议臣便先和禁卫军的副统领去瞧了瞧戏班入宫后的落脚之地也抓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

    说着两个小太监就被五花大绑的带进了大殿，同时进来的还有一副担架。

    “国师此时正是处置妖女之际你带这些无关紧要之人做什么！”

    纪国公派系的人率先开口显然众人都是这个意思看向姜无羡的目光里满是不善。可他却忽视了纪国公和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

    “国师带着人上来自有他的道理倒是李大人口口声声叫着贵妃娘娘妖女，皇上未发话就急着处置了贵妃娘娘，到底是何居心！”

    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陆沉亭站出来指着那位李大人就是一顿指责。

    看到这一幕陆无双微微勾起唇角柔声道：

    “父亲莫要心急且先听国师一言。”语毕又对楚修寒道：“皇上父亲只是关心臣妾请皇上宽恕臣妾的父亲御前失仪之罪。”

    因为陆沉亭的维护楚修寒对他还算满意，这个局面没有所谓的大义灭亲而是维护自个的女儿，因此他又对陆沉亭满意了几分。

    “国师请讲。”

    “启禀皇上臣以为皇上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贵妃娘娘是不是妖女，不如诸位大人看过了这些证据再议？”

    依旧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中，可正是这样，才让远远看着的郑嫔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一双眼里满是怨毒。

    “这两个奴才是怎么回事？”

    楚修寒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他们身后盖着白布的担架上。

    “皇上可听闻化尸水？”

    闻言楚修寒脸色骤变，化尸水虽然只是在传闻里听过，可也知道其功效。

    “看来皇上知道，那臣就不多做解释。”姜无羡微微勾唇，往一旁挪了一步，将白布掀开，露出一具早已冰凉，没有人色的尸首。

    “小宝哥！”

    戏班众人惊呼，又将目光移到被禁卫军捉住后自尽的刺客身上，戏班众人原本就惊恐，再见小宝哥的尸首，都觉得心惊肉跳，他们竟然没有一人发现，他们的台柱子竟然换了个人。

    如果说之前他们因为刺客是他们戏班子里的人而绝望，现在仿佛看到了一丝生机，只要这个刺客和他们毫无牵扯，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皇上，这是戏班里的花旦小宝哥，今日本该由他登台献艺，草民也不知为何小宝哥会遇害…”

    戏班班主壮着胆子开口，楚修寒并未回应，看着小宝哥的尸首蹙紧了眉。

    “臣和副统领一到他们的落脚之处，就发现这两个小太监拿着一个瓷瓶准备往小宝哥的身上倒，好在副统领出手及时。”

    虽说有人怀疑姜无羡，可他带着禁卫军的副统领，那也是楚修寒的心腹，不可能跟着他弄虚作假。

    副统领上前奉上装着化尸水的瓷瓶，楚修寒并未接过，只是对姜无羡道：“国师可确认这就是化尸水？”

    姜无羡微微颔首，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皇上可找个活物，一试便知。”

    闻言楚修寒看了一眼福寿，福寿点点头让身边的小太监去宫内捉了只野猫来。福寿小心翼翼的拿着瓶肚，倒在了关在笼子里的野猫身上。

    顿时，野猫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身上冒出了阵阵青烟，福寿惊得猛退后了几步，看着这一幕毛骨悚然。

    与他同样反应的还有不少人，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只猫儿从一开始的凄厉到渐渐没了声响，一刻钟后便化为了一摊血水，不见任何踪迹。

    “世上竟然真有如此邪物。”

    楚修寒也很是震惊，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此物乃古书记载，是不存于世上，如今亲眼得见，心中的震惊不比任何人少。

    “那，这两个小太监是准备拿此物化去小宝哥的尸首？”

    陆无双一脸害怕的靠近了楚修寒，被反握住手后才轻声道：“皇上，宫里怎会有如此可怕的东西？若是谁有此物，岂不是杀人于无形？”

    楚修寒也知这一点，所以脸色异常难看。想到宫中竟然存在着这样的东西，若是将它放置在甘露殿内，他不小心触碰到，岂非无人发现他的突然离世？

    “说，是谁指使你们，替刺客毁尸灭迹！”凌厉的目光射向两个小太监，让他们的心跟着颤了颤。

    刚被抓住之际本想自我了断，可被姜无羡率先点了穴，随后又被堵住了嘴绑起来。

    错失了先机，就算现在他们想死只怕也不容易了。

    “没有人指使奴才。”

    一名小太监被解开了嘴里的布条咬着牙开口，另一人也是闭口不言，垂着头盯着污秽的地面。

    “无人指使帮着刺客掩盖行踪，看来你们也都想着让朕死。”楚修寒冷笑，拨开陆无双的手往台下走去。

    陆无双微怔，看着他的背影，让她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大周十八门刑罚，总有一种会让你们开口，于敬，带下去，由你来审。”

    满满的怒气，让殿内无人敢发出一点的动静。可姜无羡却在此时抬起手阻止了于敬，他望着楚修寒道：

    “臣和副统领抓住这两个小太监，阻止了他们将小宝哥的尸首处置干净，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说到此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跪在大殿之中的纪国公，从袖中拿出了象征纪国公府的令牌。

    看到这枚令牌，纪国公和太后的脸色大变，只见纪国公一脸铁青的对着姜无羡道：

    “国师拿着这个腰牌想要证明什么？前脚才奏请皇上处置了贵妃，国师后脚就拿出这枚腰牌，难不成国师与贵妃有私，见贵妃落难所以迫不及待的污蔑本国公！”

    色厉内茬的一番说话让姜无羡轻笑出声，副统领却是看不下去，冷嗤道：

    “国公爷还真是会倒打一耙，这枚腰牌是末将抓住了这两名太监后搜身得来，与国师何干？国公爷不但行大不韪刺杀皇上，事情败露还污蔑国师与贵妃娘娘，枉你深受皇恩多年，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闻言纪国公身子都有些不稳，他哪曾想到那两个太监身上竟然会搜出自己的腰牌，还是被副统领搜出来的？

    “胡言乱语！我何时要谋害皇上！”纪国公已经方寸大乱，朝着楚修寒凄厉道：

    “皇上，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这是诬陷啊皇上！”

    太后眼眸深处流露着惊慌与害怕，这两个太监确实是国公府的暗桩，可既然是暗桩，身上自是不会有任何有关国公府的物件，怎么会在他们身上搜出了令牌？

    “是啊皇上，纪国公可是你的亲舅舅，这么多年他支持着你当上太子又成为皇帝，又怎会加害于你？这定是贼人不知从哪弄出来的令牌诬陷纪国公，皇上切不可受了这离间之计！”

    太后急切着要为纪国公撇清关系，可她不知越是提起成年旧事，越是让楚修寒的心变得无比冷硬。

    “朕以为方才贵妃所言极是，朕在朝堂之上已不再受人摆布，于是纪国公想换一个听话的皇帝，好让他继续掌控整个朝堂，不当皇帝胜似皇帝，等时机成熟登基为帝。”

    这是相信了陆无双的挑拨之言，对纪国公起了杀心！

    太后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眼里的惊惧越来越大，就是纪国公也是一脸惊惧，他从未想过登基为帝，只是想让纪国公府长长久久的成为大周的第一世家。

    “皇上，臣冤枉啊！臣素来对皇上恭敬，就算给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取皇上而代之啊。”

    他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同时心里也在想着，两个小太监的身上为何会搜出自家的令牌。

    “皇上，说不定是贼人偷了臣的令牌从而栽赃嫁祸，还请皇上相信臣的忠心！”

    纪国公重重的向楚修寒磕了三个响头，一旁的丞相也知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虽然方才他意图跟在纪国公身后喊喊处置了陆无双，可到这时他又收了声，默默站在原地。

    丞相抬起头，望着现在楚修寒身边的陆无双，从始至终她的唇边都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灵动的双眼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是个局外人在看一场好戏。

    不知为何，他升起了一个念头，纪国公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与陆无双有脱不开的干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一个深宫妇人，又没有显赫身世，怎么能策划出这一切。

    “纪国公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请皇上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