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圣女来了

    淮河贯穿整座城，将江淮分为河东、河西两面，泾渭分明。

    河西乃是普通平民百姓生活的地方，河东则大多达官显贵，两边互不干涉，唯有一条江淮桥连接两地。

    数日来，希芸的故事传遍江淮城，甚至传出每日子时，希芸就会在淮河驱邪一说。

    传言愈烈，每日在淮河两边等着想要一睹风采的人越多，更有商户在河东的朱雀楼设了雅座，淮河的景象一览无余。

    这日正是黄道吉日，宜驱邪。

    河东河西早早就挤满了围观者，一来是真想看看这神乎其神的驱邪之法，二来神秘的妖女吊足了人的胃口，达官显贵们早已做好了一掷千金的准备。

    天香楼里，云溪正在试妆。

    紫烟是个性情中人，你对她一份情，她便还你十分。

    云溪眼前摆着的各色胭脂水粉，各种绫罗绸缎，也是紫烟搜罗了自己全部的身家。

    “紫烟姑娘，河灯可准备好了？”

    “我紫烟做事，你就放心吧，二十盏河灯罩着白色灯罩都妥了，你要的胭脂红染料藏在水袖里也万无一失。檀香木已经事先放在桥洞低下了，我派去的人绝对伶俐。”紫烟边一一作答，边帮云溪试唇脂，“我看这个好，显得姑娘皮肤白。”

    “越红越好，今天是妖可不是仙。”云溪笑道：“张公子今天可来了？还有林公子。”

    “张公子都管我这要了几次人了，今天必是在朱雀楼最佳位置候着。至于林公子……”紫烟贴在云溪耳边，暧昧道：“我看他对姑娘也不是全然不上心，早早就定了张公子隔壁的雅座，此刻人恐怕已经在朱雀楼了。”

    这般说来，云溪稍稍安心了些，现今天时地利，连“舞美灯光”云溪也颇下了番功夫，最大的变数就是凌修寒。

    煜王爷呀煜王爷，可别在关键时候放鸽子。

    “我看姑娘与我那妹子倒都豁得出去的性子。姑娘切莫忧心，我妹子已魂归黄土，林公子走出来是早晚的事。”

    见云溪面带忧色，紫烟显然是误解了，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姑娘耐着性子，我看你与林公子的事能成。”

    谁要跟这榆木疙瘩在一起非的闷死，说不定尹白凝也是受不了这般无趣呢。

    云溪心中暗自吐槽，嘴上“额，好”的敷衍着，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淮河的方向。

    夜色渐浓，漆黑渐渐吞噬整个江淮城，今夜的天空如同一道黑色的幕布，只一轮残月挂在天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星星。

    江淮尚未从战争中走出来，淮河两边的人声鼎沸掩不住乌鸦凄厉的叫。

    忽而，一阵香气从河面蔓延至岸边，似有勾魂摄魄之效，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河中央。

    只见那河面上不知何时升起一轮圆月，周围二十盏河灯仿佛施了法一样聚拢过来，如群星抱月。

    圆月中映出曲线婀娜的身影，一抬手一扭腰俱是水一般的柔软。

    “是希芸！是希芸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吼了一声，顿时吆喝声、打趣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河中央云溪端坐在竹筏上，烛光印着身后圆形的屏风，远处看来，便如人在月中坐。

    她纤纤玉指抚琴弦，曲调由慢转快，时而悠扬，时而诡谲，而神秘的香气也随之越来越浓，让人迷失。

    琴曲似真能驱邪祟，聚拢在城中的乌鸦发了疯似争先恐后的往城外飞，有些过于急迫竟撞在城墙上。

    倏忽，圆月之中出现一无头邪祟，朝云溪扑来，众人惊呼。

    云溪脚尖点地，腾空而起，而后水袖飞出，那水袖看似柔软，但极具力道。水袖每次挥出，呼啸的风声连岸边都能感受得到。

    几番纠缠，邪祟灰飞烟灭，云溪水袖一收，二十盏河灯瞬间染成了红色，血一般的殷红。

    殷红的光印在精致的脸上，与月光交汇，时而明晰时而晦暗，是一种危险而又迷人的美。

    两岸边一时鸦雀无声，都见过美女，可这般妖艳的美却未曾见过。

    就像说书先生口中的狐狸精，明知危险，可让人心痒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上前，却无人敢迈步，这样的人儿对他们来说似乎太过遥远。

    “姑娘可愿与我共饮一杯？”朱雀楼上，一颀长的身影靠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