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认清现实

    凌修寒去的方向，正是琴音传来的方向……

    凉亭中，琴音虽停，戏却刚刚开场。

    “张其峰，我苏盼兮也是堂堂江南四大家族苏家的长女。”苏盼兮指着张其峰，声音哽咽：“何故在你张府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妾？惹得我苏家成了江南的笑柄？”

    “盼……盼兮。”张其峰快速地摆了摆头，仿佛刚刚从睡梦中苏醒，眼中愧意顿生：“你没事吧。”

    苏盼兮仍保持刚刚被撞到的姿势，她的目光如利剑一样盯着云溪，“叶忆霜赢了是吗？我说老爷最近怎么总往太平别院跑呢，甚至为了太平别院的人要我禁足，连叶忆霜的丫鬟如今也是好的了？”

    苏盼兮指着自己撞得皮开肉绽的额头，“就为了个丫鬟？还是因为叶忆霜？”

    “盼兮，你糊涂了，叶忆霜算什么东西？”张其峰一甩袖，“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当初若不是怕她叶忆霜威胁边境，我怎会娶她？”

    “当初是皇命难为，我才甘愿为妾，那现在呢？”苏盼兮泪眼婆娑，“老爷迟迟不动叶忆霜，甚至为了她身边的丫鬟一而再地要我难堪，又是为何？”

    “……”张其峰一时语塞。

    他自己都不明白今天是着了什么魔，他瞥一眼云溪，心中纳闷。

    云溪见张其峰目光不善，垂下眸子，慌乱地双膝“噗通”跪地：“二夫人，与老爷无关，与大夫人也无关，是我自己偷了琴，是我勾引老爷。”

    “滚下去！”张其峰喝道。

    这样解释分明更像掩饰。不说还好，一说苏盼兮的情绪更为激烈。

    苏盼兮愈发的感觉到自己的地位摇摇欲坠，还有他的儿子，怎么就无故重病了？

    叶忆霜可是赫赫有名的将军，若她真有心争宠，论谋略，苏盼兮根本没有胜算。

    儿子遭人陷害，自己又越来越遭张其峰嫌弃。

    苏盼兮绞着帕子，良久，深吸了一口气道：“老爷的折子可送上京城了。”

    “你问这个作甚？”

    今日太守府中事多，哪顾及上这个？

    可这话落在苏盼兮耳朵里，却不是这个意思，“老爷迟迟不把折子送上去，是舍不得叶忆霜了？还是念着这些年的感情？”

    “你胡说什么？”

    “那老爷就赶紧把折子送上京去。”苏盼兮咬着牙：“奏明皇上，叶忆霜是北萧国细作！”

    一时，空气如凝固一般静谧，苏盼兮的声音穿透黑夜，落进了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夫人还要打吗？”凌修寒握住红缨枪，明显感觉到枪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叶忆霜一个踉跄，差点连手中的枪都落地了。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一湖之隔的凉亭，满面苍白。

    而凉亭之上，苏盼兮似乎杀红了眼，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些年不值。

    苏氏的大小姐为何屈居人之下？求权无权，求情无情，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也同自己一般低人一等。

    “张其峰，你说过多少次要休了叶忆霜，你还记得吗？”苏盼兮冷笑一声，“如今我不想再等了，要么你立刻上奏折，要么我就去告诉她！”

    苏盼兮指着太平别院的方向，扬了扬眉：“告诉她你是如何杀了他母亲，还佯装英雄救美的。告诉她你娶她是因为皇帝许了你太守之位。告诉她你为了斩草除根是如何在新婚之夜，杀了她叶家军所有骨干。”

    “你疯啦？”张其峰怒喝。

    “我没疯，只是不想我和我的星儿再屈居人下，受人陷害。”苏盼兮眼中闪过精光：“老爷，可还念着我与你的青梅竹马之情？”

    争论声，悠悠扬扬的传到河的对面，如同利剑般刺耳。

    “噗！”叶忆霜一口血喷涌而出，溅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身子一软，应声倒地。

    叶忆霜再醒来时，几乎一夜白头，骨子里的威严也消磨了一大半。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云溪的身影，“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云溪将叶忆霜扶起来，端着汤药，送到她嘴边。

    一切如此顺其自然，叶忆霜却下意识地弹开，干笑：“你满意了？”

    “夫人是个精明之人，应该知道该恨的不是我。”云溪淡淡道：“我不过是把真相揭开了而已。”

    她指着雕龙画栋，摆着各自精致物件的太平别院，“这不过是个金丝笼，早早认清对夫人有益无害。”

    叶忆霜垂下眸子，隐隐可以看到眼角心生出的皱纹。

    毕竟是她付出了一生的人，朝夕相处20余年，才发现自己与他隔着深仇大恨，哪能不精神崩溃。

    或许是心太累，反而没有撕心裂肺，扫了一眼窗外的林修寒，又扫了一眼云溪，淡淡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