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回京

    云溪出门时，凌修寒正闭着眼，倚在窗前小憩。

    淡紫色的晚霞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似乎柔和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一件事终于有了起色，云溪心中说不出的轻松。

    她脚步轻快地奔向凌修寒，见他正出神，也不打扰他，自己也靠在墙边，学着他的样子，享受片刻的安宁。

    “时而像男子般强悍，时而像女子般妩媚，时而从善如流，时而又是个恶魔，霍将军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凌修寒突然转身，靠近她，撑着下巴，近距离地凝视着她，仿佛观赏一件珍奇，“我一直好奇，张其峰昨日是怎么了？你可知张其峰向来把苏盼兮捧在手心，如掌上明珠？”

    “那自然是本将军琴艺超群。”云溪抬了抬下巴，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你可记得江淮河边被我驱散的乌鸦？其实和张其峰昨天失态的表现一样，皆是琴音乱了心智。”

    从前在市，云溪也曾因为一场音乐会哭得久久不能自拔，也曾因为去看了一场演唱会就激动得彻夜难眠。

    音乐的力量何其神奇，出神入化的演奏手法，配上当时的气氛，再配上上古名琴，效果自会百倍放大。

    “譬如乌鸦，刚刚经历了一场万人之人的血腥战役，我弹奏的琴音节奏高亢而密集，它们当然以为上万人逼近，吓得四散而逃。”

    云溪一边小心翼翼地退到凌修寒的气息范围外，一边继续道：“至于张其峰，他似乎日日都在听这首曲子，我虽然不知为什么，可他对着曲子必是有特殊的感情，我特意将曲子奏得凄婉，又加之安神香的作用，他一时动情投入也就不难解释了。”

    “还好不是看重了霍将军的美色。”凌修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像是一颗大石落地，心中畅快。

    他不由自主地再次逼近云溪，毫不顾忌地在她脸上打量，“霍将军十四岁就名震八方，若不是亲眼所见，本王真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人是霍云溪。”

    “如何？煜王爷是不是对我越来越欣赏了？”云溪眼睛眯出一条缝，笑嘻嘻躲避开他的气息：“我这么有意思的人，死了多可惜，不如王爷赏脸把解药给我如何？”

    “恬不知耻！”凌修寒总结了许久，也只有这个词适合描述霍云溪了，“你还真是为达目的，什么都做的出。”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轻松一下，能不要这么重杀气吗？”云溪心知已经碰到不该碰的点，皱了皱鼻子，转开话锋，“你之后如何打算？”

    “自然是要查查北萧到底谁在参与这件事。”凌修寒捏着下巴忖度，“我总觉得此事不那么简单，江淮之役，北萧国看上去大获全胜，实际根本没攻下城池，也没有任何获利，实在匪夷所思。”

    “会不会是……”云溪朝着凌修寒眨眨眼，忽地踮脚敲了敲他的脑袋，嬉笑：“会不会是那人和王爷一样脑袋有坑啊？”

    坑？凌修寒的脸一时白一时青，茫然地呆立在原地，竟然有人敢敲他的脑袋？

    云溪今日心情格外好，看着凌修寒滑稽的表情，笑得前仰后合。

    “你……成何体统？无耻至极。”

    “安啦安啦。”云溪忍不住又偷袭了凌修寒的脑袋，讨好道：“以煜王的英明神武，把这个坑货找出来简直轻而易举不是？”

    翌日卯时，云溪依照与叶忆霜的约定，从太平别院的后门潜出太守府。

    天刚蒙蒙亮，除了打更的，路上空空荡荡。

    昏暗的墙脚边隐着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大概是想让避过太守府的眼线吧。

    “这就出发了？”马车后，凌修寒踱步而来。“江淮尚有事情未处理，我便不送了。”

    “你不同一起？”云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话音未落便觉得后悔。

    可惜，话已一字不差地落在了凌修寒耳朵里，他面上表情一滞，目光凝视着云溪“你想本王和你一起？”

    “才……才没！”云溪顿时慌了神，避开他的眼神，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怎么会说出这般莫名其妙的话，这也太暧昧了。

    “这种事不是非本王不可。”凌修寒却没看出她的异常，挑了挑下巴，目光落在嬉皮笑脸走过来的张天辰身上，“那草包好歹也是太守府嫡子，识文断字还是可以的，看不懂问他也是一样。”

    “你……你够了啊。”云溪简直受到了双重暴击，眼前人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云溪心中忿忿，尤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她掏出一张银票，在凌修寒面前摆弄一番，故意扬声道：“本姑娘玩腻了，这银票就当给的赏赐，且收下，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嘿嘿，狗东西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闻声而来的张天辰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算哪根葱，拿了钱走人。我与希芸那可是有的夫妻之实的情意……”

    “呜呜……”

    云溪一把捂住张天辰的臭嘴，横了他一眼。另一只手则拿着银票在凌修寒眼前扫过，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这赏赐你收是不收呢？”

    当然要收！

    云溪手中的银票正是从叶忆霜那拿来的证据，上面有印鉴，有票号。凌修寒若想查出北萧国是谁在与太守暗通款曲，银票便是最好的途径。

    凌修寒的脸上一阵绿一阵白，眼神恨不得杀了云溪，而手还是不得不，颤抖地接过云溪手中的银票，“无耻之徒！”

    总算没有吃亏，凌修寒越是发怒，她越是成就感爆棚。

    她朝着凌修寒做了个鬼脸，狡黠地一笑：“王爷，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霍云溪……后会有期。”凌修寒停顿了片刻，面色一沉：“京都本王一定会去，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凌修寒指的是尹白凝的事，终究是逃不过。

    云溪忽然觉得心口一疼，最近常常觉得体内血液沸腾，想来是醉朦胧慢慢起作用了。

    云溪眺望着京都的方向，那里还有更多的问题等待她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