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到底是谁

    “云溪，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想走，还是不想跟子安走？”阮灵素目送谢子安离开，见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中，握住云溪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

    云溪明白阮灵素的意思，从心底来说，她的确不愿也不能接受谢子安的好意。

    可更重要的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她有她的脾气与倔强，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她不甘心。

    江淮之战还没真相大白，虽然用江淮太守给盖过去了，皇帝也有意压下此事。众人不敢堂而皇之再提起此事。

    可越是这样轻率处之，越显得欲盖弥彰。

    天下人私底下的非议，只会让她的名声更差，她不能忍受从此以后，都活在别人的非议中。

    更何况她背负着一身骂名离开，只会让阮灵素生活的更加窘迫。

    “离开的事……暂时不提。”云溪不想多说，自己的事，阮灵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子安对你痴心一片，你当真忍心为了一个凌修寒毁了这些年的情谊？”阮灵素显然会错了她的意，紧紧的攥着云溪的手，面色急促，“我说过他绝不是好相与的，就算他真能真心对你，你可知前路会有多难？”

    阮灵素抚了抚胸口，平定气息，蹙眉到：“他的野心或许不止北萧国，甚至于……”

    话戛然而止，她意识到自己失言，咬了咬唇，声音也低了几个度，“跟着他便是一生的戎马奔波，云溪，你还没受够这样的生活吗？”

    云溪从未想过与凌修寒会有什么牵绊，她惊讶的是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母亲，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她讶异地看着阮灵素，阮灵素眼神飘忽，显然不想再讲更多，摆了摆手，“总之，凌修寒绝非良人，尹贵妃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阮灵素口中的尹贵妃就是尹白凝！

    回京后，云溪也设法多方打听过这位贵妃的下落，可是多数人都三缄其口。

    众人皆知的，就是尹白凝乃是北萧国送给沧溟国皇帝的美人，容貌绝美，从她进了京都，从此六宫粉黛无颜色……至于尹白凝与凌修寒的轶事，无人提起过。

    云溪也只是从北萧二皇子和紫烟的口子听到过只言片语，想来这也是一桩密辛。“

    娘哪听来的闲言碎语，这种疯话让人听去了可了不得。”云溪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阮灵素，嘴角浅浅地勾了勾。

    阮灵素自知失言，捂住嘴巴。遇到女儿的事，她总是方寸大乱，说多错多，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云溪知道他娘也是个倔脾气，强行逼问，问不出什么不说，说不定还得被拧着耳朵打。

    于是改变策略，朝着阮灵素眨了眨眼睛，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就多说些贵妃的事嘛，云溪想听。”

    “当着是糊涂了？”阮灵素摸了摸云溪的额头，“既然忘记了，何必追问不相干的人？”

    从前的云溪哪里会撒娇？突然来这么一下，阮灵素很是受用，虽没松口，语气却松懈了许多。

    云溪见势赶紧靠过来，倚在她怀里，软软糯糯道：“母亲就告诉我吧，贵妃到底怎么了？云溪欠了煜王的人情，总的还了不是？”

    “是煜王再找尹贵妃？”阮灵素面露警觉，复又松懈下来。她知道凌修寒与尹白凝的关系，所以凌修寒要找昔日爱人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你何时欠了凌修寒的？”

    “这个不重要。”云溪见她松口了，朝床边又贴了贴，靠在她肩上，利诱道：“娘只要知道，我还了煜王的人情，就会离开京都。”

    原来只是个人情？倒比两情相悦要好办的多。

    阮灵素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能让两人尽快划清界限，她心中自然欢喜。

    思量片刻，阮灵素面色沉下来，深深看着云溪，“三年前的事，娘也是从你口中得知一二，为娘也不知记起此时对你是好还是不好。”

    云溪攥着被子，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贵妃的死，当真与我有关。”

    “为娘不知。”阮灵素裹住云溪冰冷的手，目光放空，回想起三年前的情景。那一年，从来不喝酒的云溪，突然醉醺醺的回府。

    从来不哭的云溪，倒在她的怀里，瑟缩着，哭了一夜。

    后几日，她记得云溪几日不进食，看什么都呕吐不止，把房中伺候的丫鬟都打发了了出去。

    一个人呆在房中，不言不语，不饮不食，人都跟着消瘦了许多。

    “娘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说。”阮灵素摸了一把泪，泣声道：“只是你回府几日后，便传出你在宫中醉酒，凌辱贵妃的传言。”

    “这怎么可能？”云溪意味深长的看着阮灵素。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传闻的荒谬。

    阮灵素轻笑，“荒谬吧？更荒谬的是，你竟然默认了，皇上也竟然因为你功勋在身，不追究了。”

    太过可笑！皇上可是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男子，下臣侮辱了他的女人，他竟能忍着？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战神的功勋？

    还是皇上也知道，凌辱贵妃的，不是云溪？

    “娘可记得更多的细节？”云溪挠着头，极力的去回忆。

    “此时，皇家的脸上过不去，自然是给禁了。”阮灵素顿了顿，又道：“只是我看你实在反常，就忍不住托人打听了些。据宫中人说，当晚尹贵妃叫声凄厉，像厉鬼一般，惹人瑟瑟发抖。身上不着寸缕，更无一处完好的皮肤……”

    根据阮灵素的描述，云溪的脑海中忽地闪现出许多画面。三年前的记忆碎片一股脑涌进脑袋里，让人头疼欲裂。尹白凝血肉模糊的尸体就在眼前，每一寸肌肤都被人凌掠过，鞭痕、蜡烛烫伤、还有身上的淤青，血水里躺着的，哪是美人？说是一滩烂肉也不为过。

    “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云溪话还没说话，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头，连连干呕。

    这场面他是亲眼见过的，回想起来，浓稠的血腥味似乎都还在鼻间，生理性的发呕。云

    溪一边头痛欲裂，一边不断地干呕，脸色瞬间苍白的可怕。

    “云溪，你可还好？”阮灵素吓得慌了神，连连扶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想不起就别硬想，这事你既然担下了，也压下了，就埋在心底，别再翻出来了吧。”

    “娘，我没事，只是想静一静。”云溪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阮灵素还想说什么，可终究觉得多余，只好拍了拍云溪的背，安慰道：“别想太多，你好好休息，娘去看看大夫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