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勾结

    “霍将军还是忠心陛下的。”张管家连忙接话，“时刻没忘皇上交给他的任务，前几天下着大雨，还去了煜王府，要给煜王选妃呢。”

    “还真整理了一箱子的各家闺秀的资料？”皇帝唇角一弯，竟觉得是件趣事。

    张管家很清楚，皇帝之所以把此事当个笑话听，是因为他已经认同了霍云溪的忠心。

    张管家附和地笑了笑，顺着皇帝的意思，继续道：“是呢，回京到现在霍将军除了张罗煜王的婚事，连出门都很少。”

    皇帝垂下眼眸，复又拿起那枚丢在桌边的棋子，良久，才道：“如此看来霍云溪还是可用之人，黑旗军就暂且交给他吧。”

    “皇上英明。”张管家叩了个头，他要做的是当皇帝的眼睛，而不是脑袋。

    所以皇帝不管下任何决定，都是英明的，这是张管家在皇帝身边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

    皇帝依旧看着手中的棋子出神，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指尖轻颤，“那么凌修寒留在京都，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帝可不会信凌修寒百般拖延，是为了选个合适的王妃。他料想凌修寒必是来找尹白凝的，毕竟尹白凝的身上有如此重要的东西。

    但是以凌修寒的身份不宜露面，皇帝猜想他必有帮手。

    最开始皇帝怀疑与他一同回国的霍云溪，可如今看来两人的交往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并无异常。

    皇帝一直在寻找隐在暗处的人，直到那一天听到了霍如月的曲子。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冷声问道：“霍府最近可有异动？”

    张管家自然知道皇帝指的是谁，他细细回想一番，若说异常，那就只有今日之事。

    “煜王命人送了礼物去霍府，感谢霍府这些日子的招待。”

    “嗯。”皇帝淡淡点头，无非是礼仪来往，送过去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此事正常。

    “霍少将军，送了柄玉如意给霍如月，霍家小姐拒绝了，听说还起了冲突。”

    “嗯。”两人不合，京都里人尽皆知，此事实属正常。

    张管家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眼皇帝平静的脸，继续道：“就在刚刚，霍家小姐派人把那玉如意偷了回来。”

    “哦？”皇帝玩味地一笑，显然对此事有了兴趣。

    张管家却磕了个头，请罪：“清风苑里发生了什么，老奴实在不知，毕竟是霍将军住的地方，不敢靠近。”

    以霍云溪的武功，但凡有陌生的气息靠近，哪能不知道呢？

    这一点皇帝也很清楚，他抬手示意张管家起身，嗔怪，“老头子越发矫情了，此事不怪你。”

    “但此事的确可疑。”皇帝捏着下巴，目光坚定，“那玉如意可有不对。”

    张管家心中发虚，按理说那玉如意最起码是个信物，可他细细翻看过，跟普通的玉如意别无二致。

    可若真的平平无奇，霍如月为什么要去偷呢？

    “有鬼。”皇帝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眼中露出骇人的精光。

    从前只是猜测，如今他却越来越肯定霍如月与凌修寒有关系了。

    张管家越是看不出，越是证明其中有鬼。

    白天里当着众人的面，霍如月拒绝玉如意可以理解为与凌修寒避嫌。那么晚上又找人偷回来，足以证明这玉如意有蹊跷，而霍如月与凌修寒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来这霍云溪茫然不知，却成了给人传递消息的工具了。”皇帝摆摆头，颇有些替云溪担忧的意思。

    “只是不知凌修寒与霍如月联手，想干什么？”张管家随口道，可话音刚落，又觉得自己说太多了，下意识退了几步。

    “想找凝儿，和她身上的东西罢了。”皇帝的声音几不可闻。

    张管家听到这个名字，一个激灵，“凝儿”两个字偌大的宫殿盘旋着，久久不散。

    他心中瑟瑟，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皇帝，原本毫无波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怅然。

    高高在上的人竟多了一丝烟火气息。

    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三年前的画面，那时候，皇帝和尹贵妃当真是一对璧人，皇帝宠她怜她，以至于后宫佳丽三千，都再无其人能入皇帝的眼。

    尹贵妃是北萧皇族之女，风华绝代，身份尊贵，势头如日中天，一时间无人能及。

    可突然有一天，尹贵妃的苍梧宫里凄厉的叫声响彻黑夜，皇帝血洗苍梧宫，把苍梧宫掀了个底朝天，似乎再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却一直没找到。

    后来听说尹贵妃是被霍云溪凌辱而死，死得时候身上已无一寸肌肤是好的。

    再后来张管家偶有听说，皇帝是顾及霍云溪是国之栋梁，才甘愿咽下这口气，并将所有目睹之人诛杀殆尽。

    张管家是不信的，皇帝的锱铢必较，若真是霍将军所为，他怎么可能还好好活着？

    不过事实真相如何，他不想知道，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皇帝敛了眼中的情绪，手中的棋子落定，起身往屏风后走去，再不回头去看棋局的输赢，“他们既然想进宫，那朕便成全他们。”

    “凌修寒动不了，霍如月朕还动不了吗？”屏风内传来皇帝的声音，彷如一阵寒风，让冰冷的宫殿瞬间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