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情非得已

    谢子安的脸霎时苍白如纸，有皇后做媒，他的父亲恐怕早已一口答应了，哪还由得他做主？

    灵心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的。

    “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灵心勉强挤出一个笑，拍了拍谢子安的肩膀，“我灵心说到做到，待来日风头一过，定会还你自由身。”

    说完，灵心朝他挥了挥手，踏出了帐外。

    帐外积雪已深，雪地上很快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谢子安看着那抹红色渐行渐远，在一片苍茫显得格外孤单。

    “公主！”他心中动容，深深看着皑皑白雪中的一抹倩影，扬声道：“子安心中再不能容纳其他人，但子安保证，你我一日还存着名分，子安便会尽全力护着公主。”

    灵心的肩膀耸动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遥遥摆了摆手，仰头走出了黑旗营。

    京都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的雪，积雪压弯了树枝，沉沉地罩着整座城市，原本热闹的街市，无比的冷清，一切显得如此静谧。

    云溪这半月来依旧如常，在黑旗营和清风苑两边奔波，偶尔也会去九峰山透透气。只是再没去过煜王府，也再没进过皇宫，彷如这些事都再与自己无关。

    寅时，天色就暗了。

    云溪一边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一边踏着小碎步朝清风苑暖阁去。

    清风苑的窗户在冬雪来之前已被翻修过了，拉着一指厚的门帘，屋里的银碳烧得旺旺的。

    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整个身体都舒畅了不少。

    “又去营地了？”阮灵素见云溪进门，连忙起身下榻，接过云溪的大氅，轻轻一抖，雪花簌簌而落。

    “大冬天的，在家里暖和暖和不好，偏要出去野。”阮灵素便扑打着她身上的雪花，边嗔怪道。

    “最近事忙。”云溪挽着阮灵素的胳膊，吐了吐舌头，“娘一个人在家无聊了？”

    “倒也不，如今清风苑是比从前热闹多了。”阮灵素拍了拍云溪的手，叫她放心。

    少了霍如月挑唆，霍南风也不时常来找麻烦了，这家里针对清风苑的人也就少了。

    阮灵素整个人容光焕发，颇有了一副主母的仪态，“终究是一家人，大雪天在家里陪陪姐妹们也是好的。”

    “好，好，云溪明天保证不出门。”云溪撒娇似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你的话娘可不敢信。”阮灵素的眉目慈祥，点了点云溪的额头，“如歌妹妹都找了你好几次了，硬是没碰上。”

    “如歌？”若不提这号人，云溪几乎要把她给忘了，“她来做什么？”

    “你也莫要棱角太重了，都是兄弟姐妹，往日种种也是小孩子打打闹闹，莫要总记在心上。”阮灵素叹了口气，“说来如歌也是可怜的，姐姐刚过世不久，自己又要远嫁他乡。”

    “我看她挺乐意的。”云溪并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阮灵素却皱起了眉头，“小时候打打闹闹也罢，这出了霍府，可莫要别人看了笑话。”

    “我瞧着如歌挺内敛的，竟也有泼皮的时候？”云溪打趣道。

    “若说泼皮那也是你。”阮灵素皱了皱鼻头，想起云溪小时候的模样，不觉嘴角上扬，“那时候你顽皮，大冬天，把你妹妹推进了湖里，自己也没落得好，在祠堂罚跪了一夜。”

    “还有这事？”

    原主应该是个一本正经的姑娘，没想到也有顽皮的一面。

    “那可不？”阮灵素瞥了云溪一眼，“若不是这事，你与两个妹妹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田地。”

    “是吗？”云溪的心中飘过一个念头，却怎么也抓不住了。

    “行了，前尘往事不说也罢。”阮灵素叹了口气，正色道：“这次送你妹妹去北萧可要好好照应。”

    “嗯。”云溪点了点头，思绪却有些飘忽不定。

    “听说张副将下月底就回老家了？”阮灵素突然想起来，一拍脑袋道：“这小伙子虽然不大靠谱，但也算忠心，何不让他陪你去了北萧，回京都后再做打算？”

    “母亲是说张天辰？”云溪的思绪被拽了回来，杏眼一瞪，“他下个月走吗？”

    这几日事情多，云溪倒忽略了这家伙，此时一想还真应该去道个别。

    她重新披上狐毛大氅，与阮灵素别过，就匆匆往外走。

    走得太急，刚到清风苑门口，就与人撞了个满怀。

    来人体弱纤纤，被这么一撞，差点摔在雪地里。

    云溪下意识地拉住她，定睛一看，“如歌？”

    “哥？”霍如歌掀起斗篷，行了个礼，“终于见着哥哥了。”

    “你找我？”

    “如歌只是想解释一下养心殿遇到哥哥的事。”霍如歌垂着眼眸，眼底笼着雾气，泣声道：“如歌也是遵照圣旨，情非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