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追封

    “是！”黑旗军和羽林军的目光齐齐聚过来，应了一声，仿佛九峰山都跟着抖了一抖。

    九峰山上一片厮杀声。

    云溪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她的目光在凌修寒脸上留恋片刻，“从今天起，王爷与云溪之怨两清了。”

    说完，她的红缨枪朝凌修寒的胸口刺过去，却在最后一刻偏出了几公分。

    “王爷。”

    正此时，霍如歌不知从哪冒出来，抱住凌修寒，那把红缨枪深深刺入她的后背。

    “云溪，你要做什么？”凌修寒甩开如歌，去抓云溪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云溪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可她不不知道云溪到底在想什么。

    他第一次有了对未知的恐惧。

    凌修寒跨步上前，云溪的手却突然在他衣襟前绕了一下，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

    “王爷还要帮我最后一个忙。”说完，她将手里的东西抛向副将，“呈给皇上。”

    凌修寒眼皮一跳，预感事情不妙，伸手抓住云溪，却落了个空。

    云溪对着凌修寒嫣然一笑，宛若冬日里最美艳的寒梅。

    她往后一仰，头发散开，在漫天飞雪中，飘摇着，身子缓缓坠落下悬崖。

    “云溪！”凌修寒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咆哮。

    他纵身跃下去拉云溪的手，却被如歌拦腰抱住，他的身子实在太弱，一时竟挣脱不开。

    接着，阿四和小五同时追了过来，死死抱住凌修寒。

    “云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仿佛永远都不会散开，可是那抹倩影就真真实实地消失在了凌修寒的视线中。

    今年最大的一场雪在五日后，终于停了。

    皇帝站在摘星楼上，俯瞰着银装素裹的京都，叹了口气，“云溪很喜欢这摘星楼的。”

    “皇上节哀，保重龙体。”薛公公上前，小心翼翼地为皇帝披了一件狐毛大氅。

    皇帝对云溪还有格外看重的，自从收到云溪坠崖身亡的消息后，神伤了好一阵。

    薛公公也觉得惋惜，甚至不光是他，整个沧溟国都觉得惋惜。

    国内盛传，霍将军为了护卫京都中了煜王的埋伏，才坠下悬崖。

    军中也有人证实，的确是凌修寒推云溪下悬崖的。

    可皇帝始终还抱着一丝希冀，“朕没看错她，她果然还是忠于沧溟国的。”

    “谁说不是呢？把皇上的圣谕看的比命还重呢。可惜了……”薛公公惋惜地叹了口气，又迟疑了片刻，“皇上……林将军那边有消息了。”

    皇帝的眼光一亮，却听得薛公公涩然道：“九峰山下找到了一具男尸，从悬崖上摔下去，已经面目全非的……”

    “确定？”

    “身上穿着霍将军的盔甲，身量也相仿。”薛公公点了点头，指着甬道里的互相搀扶着的两个人，“霍将军和夫人也已经证实了。”

    皇帝眸色渐暗，撑着城墙，缓缓闭上眼睛，“他终究还是忠于朕的。”

    良久，摘星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薛公公退下，又道：“这些日子幸苦老家伙了，且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

    张管家躬身上前，颤巍巍地磕了个头，“老奴有负皇上重托。”

    尽管他已经很留心了，可至今也没想通煜王的暗卫到底埋伏在哪里，又怎么会突然杀出来。

    皇帝倒是不意外，摆摆手，“他若没两下子，怎么成为储君？罢了，好在霍如歌不负众望。”

    “霍小姐她……”张管家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说实在的，他对霍如歌并不看好。

    九峰山一战，他是在暗处看着的，凌修寒突然晕过去，霍如歌又为替凌修寒挡了一剑，煜王的随从无法做决定才带上了她。

    可是这往后，煜王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他抬眸悄悄看了眼皇帝，皇帝倒是对霍如歌很有信心的样子，那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了。

    “霍将军过世，京中可有异动？”皇帝沉声问道。

    “沧溟百姓还是很惋惜的，有不少人祭拜，私下议论的也不少。”张管家顿了顿，把自己听到的传言一五一十地汇报：“甚至有说煜王夺了龙脉，霍将军是为了保住龙脉，才遭了煜王的暗算。”

    “龙脉？”皇帝眉心一蹙，突然想起了黑旗营副将带回来的锦盒。

    因为一直沉浸在云溪丧生的悲痛中，皇帝一直没有打开那个锦盒，此刻想起来，就命薛公公呈了上来。

    他狐疑地打开，里面并不是什么龙脉，而是他赐给云溪的免死金牌。

    “将军这是何意？”薛公公与张管家面面相觑。

    皇帝却似乎有些明白云溪的意思了，“看来霍将军临死之前还有放不下的人，想请朕照应。”

    皇帝与云溪之间向来有默契，皇帝这么说，张管家和薛公公也都应和地点了点头。

    张管家心中还记挂着另一件事，“这宫外盛传的龙脉之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那便让他们传吧。”皇帝眼神一眯，勾起一个暧昧的笑。

    太清山着火以后，确实民心不稳。如今出了这样的传闻，让民众知道龙脉无碍，既然能稳定民心，何不就顺水推舟呢？

    “朕没想到，霍将军临死前还为朕解决了一大麻烦。”皇帝握着手中的令牌，心中既赞赏又惋惜。

    “霍将军护龙脉有功，要大赏。”皇帝俯瞰着甬道里互相搀扶着的人。

    长长的甬道里，霍南风和阮灵素一身素色麻衣，鬓边不知是白发还是落雪，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身后的一口棺材洒满了纸钱，一行人伴着哀乐，缓缓往东华门外走。

    “爱卿放不下的是他们？”皇帝心中动容，转过身令道：“传旨，霍将军护龙脉有功，敕封霍南方镇国公，阮灵素一品诰命夫人，追封霍云溪为宣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