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走失

    “惹不得不是也惹了吗？”云溪递了杯酒给郑婆婆，杯盏轻碰，两人都笑了。

    这是漠北人特有的豪爽。

    入夜，市肆里的人才散去，云溪跟着郑婆婆一家回城南的宅子。

    郑婆婆给她熬了一大锅艾草水，说是今天惹了事，要洗干净去去晦气。

    “姑娘，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不做了？这些日子客人打赏不少，够你生活了。”

    云溪自从来到漠北就一直在这家酒肆帮忙，白日里打打杂，晚上就跳跳舞弹弹琴，说来也的确给酒肆带来了不少生意，当然也带来了许多危险。

    “就像今天这样，你一个姑娘家实在危险。”郑婆婆递了条干毛巾到她手上，担忧道。

    云溪却不以为意，边擦着手，边应道：“明州谷这么好的地方，被这些乌烟瘴气的人给搅和了，希芸实在看不惯。”

    “唉，罢了。”郑婆婆叹了口气，“那孟文彦也的确不是东西，奸淫掳略无恶不作，也该受些教训。”

    “嗯，听说他的太守爹还算不错，那家伙暂时应该不敢乱来了。”云溪拍了拍郑婆婆的肩膀，让她放心。

    送走了郑婆婆，云溪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起身对着铜镜打量一番，身上的伤口基本已经痊愈了，心中安心了不少。

    那日跳下悬崖，也是险中偷生，幸好自己运气不差，顺利落在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积雪堆里。

    事先准备好的男尸，也被送进了霍府。

    此后，她便顺着九峰山下的江，一路北下，意外到了明州谷。

    虽然受了些伤，不过好在五个月的将养，基本已经恢复，并且感觉到内力比之前更深厚。

    原本以为醉朦胧会月月发作，竟也没有。

    “神奇。”云溪摘下面纱，对着铜镜里女子的轮廓，笑靥如花。

    或许她命不该绝。

    凌修寒、阮灵素、谢子安、张天辰如今都安好，她也顺利脱身了，仿佛一切都按自己设想的在发展。

    她却始终觉得心中空了一块，她对着镜子摇了摇头，不确定抓不住的那一块到底是什么。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云溪重新戴好面纱，匆匆去开门，“郑婆婆……”

    “筱筱有没有来找你？”郑婆婆抓着云溪的手腕，急促道：“你有没有看到筱筱？”

    “婆婆慢慢说。”云溪抚着她的背，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郑筱筱是郑婆婆的独孙女，两人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郑筱筱也是个乖姑娘，不是会不辞而别的人。

    “婆婆回屋就没见着筱筱吗？”云溪扶着郑婆婆坐下，帮她顺了顺气。

    谁知朕婆婆越说越急，泣声道：“早知道我该早点回去陪她的，有人看见她傍晚在街角买了条鱼。”

    “那就是没走远。”云溪沉声道：“我去找，婆婆放心。”

    说完，就随手披了件斗篷往外走。

    “姑娘……”

    刚走到门口，郑婆婆突然站起来，眼神飘忽不定。

    “怎么？”云溪转过头。

    “没……没什么”郑婆婆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道：“卖鱼的说丫头往城南去了，只是我没找到。”

    “放心。”云溪咬着唇角，终究也没说什么，朝城南去了。

    城南是一条死胡同，多是废弃的屋子，唯有一扇门轻掩着门扉。

    云溪犹豫了片刻，还是踱步往前，推开了门，“筱筱？”

    漆黑的破落屋子里没有灯，透过腐朽的门窗时不时透进一丝冷风，门窗“吱吱呀呀”的响。

    一个孱弱的身影，躲在桌子低下，颤颤巍巍。

    “筱筱……”云溪只拍了下筱筱的肩膀，那姑娘便吓得如糠筛一般抖动。

    她瑟瑟地抬起眼眸，见着云溪，猛地扑上去，钻进她怀里，“希芸姐，筱筱怕。”

    “放心，有我在，不会再出这种事……”

    正说着，云溪觉得思绪有些迷离，瞥着眼睛一看，浓烈的迷烟灌进屋中。

    两个人都眼前一黑，瘫软下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迷烟散去，孟文彦带着四个彪形大汉进来了。

    他第一时间掀起云溪的面色，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如樱桃般水嫩的嘴唇，就算是睡颜也是美得叫人窒息。

    孟文彦咽了口口水，撅着嘴亲了上去。

    “不妥吧，少爷。”一个愣头愣脑的汉子把手伸了过来，“老爷让我们把人完好的带回去呢。”

    “你他娘的去死。”孟文彦一嘴吻在那个带着毛的手背上，眼睛一瞪，一口咬着那大汉的厚手掌上。

    “老子亲一下，老头子还能发现不成？”孟文彦的双眼紧紧黏在云溪的脸上，可是此时再去亲，不免想到那双毛茸茸的手，实在是没了兴致。

    另一个大汉上前安慰道：“老爷说是要献给一个重要的人，少爷别急。”

    “是啊是啊。”那愣头汉子捂着手，应道：“等那人吃剩了，不都是少爷你的了吗？”

    “你他娘的滚！”孟文彦啐了一口，气得脸一会白一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