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的小算盘很简单。

    她现在受控于人，必须得听话。

    段总想干啥她都陪着，只要把段总哄开心，说不定对她看的没那么严了……她还是要逃！

    这夜车队照例宿在荒野，车队里的男人围着马车打地铺，因顾暖和小石榴是女眷，可以睡在马车里。

    大概每天只有这个时候，顾暖才能由衷而发的松口气，终于不用对着段总演戏了。

    “笃笃笃……”

    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人轻轻的在马车外敲着车壁。

    顾暖不堪其扰，从车帘的地方探出头往外看。

    月光下，段知寒长身玉立的站在马车外，看到顾暖的那一刻，清朗的双眸弯起，笑的一脸温柔。

    顾暖有些崩溃，大晚上的，段总不用睡觉的吗？

    “月光很好，阿暖要不要出来走走？”

    “不要”已经说到嘴边的拒绝，被段知寒的动作打断。

    他长臂一伸，直接抓住顾暖的衣服后面的领子，只不过稍微用了点力气，顾暖整个人就从马车里被抓了下来。

    被强势抓出来的顾暖很郁闷，十分真诚的请教段知寒，“你有没有觉得，你问我要不要这个问题真的很多余？”

    她说了不要，结果有个屁用！

    段知寒心情很好，紧紧的握着顾暖的手，半拖半拽的将顾暖拉扯到远方，路上还很混蛋的和顾暖开着玩笑，“是吗？我还以为女孩子都喜欢口是心非，说不要都是要的意思。”

    顾暖：“……”

    这狂妄自大且耍流氓还不自知的语气，不愧是段总。

    顾暖一路上都很警觉，毕竟月黑风高加上荒郊野岭，实在让人容易联想到杀人灭口，荒野抛尸之类的桥段，直到段知寒停下脚步，她才失望的发现，面前是一片荷花池。

    非但不刺激，还有点好看。

    月亮的清辉慷慨的挥洒在盛开的荷花上，每一片盛开的花瓣都在隐隐发光，空气中是清澈的草木香气，耳边还能听到蝉鸣蛙叫。

    如果不是段知寒在，顾暖觉得这实在是个解压的好地方。

    段知寒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顾暖的表情，“喜欢这个地方吗？”

    顾暖犹豫一下，还是坦诚的点头，“还行，花挺好看的。”

    段知寒笑了起来，顾暖感觉到，他抓着自己手的动作越握越紧，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变得有温度了起来。

    “那阿暖喜欢我吗？”

    又来了……

    顾暖刚酝酿好一个虚伪的笑，又听到段知寒道。

    “我要听实话。”

    顾暖无奈，深深的叹口气，决定摊牌，“实话是吧？”

    段知寒点头，还保持着一脸期待。

    “其实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的呢？”顾暖终究是没胆子直接说实话，想要委婉拒绝，她眼睛一亮，指着湖中心的一朵并蒂莲，“就好比，那朵花我很喜欢，但是我够不到，于是我情愿它就这么开着，不勉强，不打扰，你懂了吗？”

    段知寒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放开了顾暖的手。

    顾暖心里一阵窃喜，甚至觉得，段总的悟性可以啊，这是在自己的暗示下对自己放手的意思吗？

    正在她喜滋滋的觉得自己可能要自由了的时候，段知寒轻点脚尖，整个人飞了出去。

    是的，飞了出去。

    顾暖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眼睁睁的看着，段知寒脚尖轻点，身姿轻盈的如同月下嫡仙人一般，踏水踩月的飞到了湖中心，轻而易举的拿到了那株并蒂莲，然后折返回来。

    等她再回过神，荷花香气扑鼻，那株方才还在湖心开着的并蒂莲，此刻已经被段知寒献宝一般举在她眼前。

    段总说，“你喜欢，我送给你就是了。”

    顾暖觉得自己似乎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了，眉心似乎抽搐了两下，嘴里也有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段知寒还在继续挑战着顾暖的表情管理，举着荷花继续说着。

    “顾暖，之前在马车里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现在也是。”

    顾暖很想打断他，但是段总说的太认真，她完全插不进去话。

    “我喜欢你，就如同今日的荷花一样，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竭尽全力的满足你，送给你，所以”

    “能不能不要再装作不知道，能不能认真的回应我一下？”

    面前的荷花很美，但是顾暖只想把它甩在段知寒脸上，让段知寒清醒一下。

    段总你怎么能这么儿女情长呢？

    你应该全神贯注的搞事业啊！

    段知寒还在锲而不舍的等着顾暖开口回应，顾暖忽然间福灵心至，星星眼的看向段知寒，开口请求道。

    “那个你收我为徒好不好？”

    段知寒：“……”

    顾暖继续，一脸激动的抱住段知寒的一支手臂，强势的扯开话题，“你刚才飞过去的时候用的是轻功吗？好厉害啊……你觉得我现在练还来得及吗？”

    段知寒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发冷，沉默的欣赏着顾暖的表演。

    顾暖崩溃，似乎在对方看透一切的眼神下快要演不下去了，一个人喋喋不休着，“啊……难道你这是家学，不外传的那种？那就算了……”

    说着，转身往车队的方向走，嘴里还碎碎念着。

    “那就别别勉强了，早点睡……”

    没走两步，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重新拉了回去，段知寒攥着她的手腕的力道，像是要生生给她捏碎一般。

    顾暖笑不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段总……冷静哈。”

    “叫声师父听听。”

    “啥？”

    顾暖一脸莫名其妙，她说要拜师就是信口胡诌的！段知寒怎么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真让她喊师父？！

    段知寒坏笑，发泄一般用另外一只手捏着顾暖脸上的软肉，下手毫不留情，顾暖很快就红了眼，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不是说要拜师？不是说要学艺？不喊师父喊什么？嗯？”

    死亡三连般的质问，还有最后那个销魂的嗯字是怎么回事？！顾暖忍住自己磨牙的冲动，在段知寒的辣手摧花下，乖乖的开口。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