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扇落荒而逃的背影，顾暖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难道她女装和男装相差这么大？张扇竟然像是在躲洪水猛兽一般。

    “你在看什么？”

    就在顾暖纠结之时，段知寒上前一步，正好严严实实的挡住她的视线：“想跟他一起走？”

    段总的脸色阴沉沉的，说话语气也低沉，一听便知道是在生气。

    顾暖哪里敢说心里话，只陪着笑脸道：“随便看看而已。”

    另一边，代钰竟幼弟拉到身边，感慨道：“这飘香的醋味，怕是十里之外都能闻到。”

    “醋味？什么醋味？”

    代盟的反应正应了他的名字，果然呆萌。

    代钰无奈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

    顾暖本来是打算今天乘船前往京城的，如今被段知寒逮到，自然没法按照原计划行事，她只能坐在客栈，远远看着码头的方向黯然伤神。

    小石榴愁得头发都要白了：“姨娘，您好歹也吃点饭吧，不然要饿坏了。”

    “没胃口。”顾暖有气无力道。

    她这副模样正好落到代钰的眼中，难得有一个打趣段知寒的机会，他连忙把握住：“少堡主，看来你的魅力有点不够啊，瞧瞧顾姨娘，都愁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可怜，你说她现在会不会还想着如何逃走？”

    “不可能。”

    段知寒斩钉截铁道：“她知道分寸。”

    “哦？那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段知寒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在反省吧，她跟你弟弟不是关系很好，让你弟弟去陪她玩。”

    “喂，小盟可不是逗你家姨娘高兴的玩具。”

    “呵呵，明明他自己也喜欢阿暖。”

    这倒是真的，自打早上代钰用顶撞长辈的名义把代盟关在房间之后，代盟便没再笑过，一张小脸气鼓鼓的，但是听到代钰放他出去找顾暖，瞬间又笑了。

    这没心没肺不记仇的模样，让代钰心中酸涩万分：“明明我才是他的哥哥！”

    “大姐姐，我来找你玩了。”

    代盟刚冲到房间里，便被顾暖赶苍蝇一样往外赶：“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去找别人吧。”

    代盟看了看小石榴，又看了看顾暖，摇头道：“我不走！我喜欢大姐姐！”

    顾暖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咱们两个才认识多长时间，你为什么喜欢我？说起来，你这小鬼好像特别不一样啊，明明咱们两个才认识没几天，你却对我那么亲近，甚至有时候还帮腔作势，怼你哥哥……”顾暖捏着代盟白嫩的脸颊，往旁边一扯，“你这小鬼是不是另有企图？”

    小鬼揉了揉脸颊，一脸无辜道：“没有啊。”

    “那你怎么解释你做的这一切？”

    “……其实是因为大姐姐跟我阿娘很像，阿娘性格和大姐姐一样特别，还很爱笑，最重要的是，阿娘身上也有很好闻的香味！”

    顾暖面露诧异：“那阿娘在哪儿？”

    这话问出口后，代盟半低眼眸，神情有些暗淡：“阿娘很早之前便离开了。”

    看来自己不小心戳到了人家的伤心处，顾暖难得生出几分愧疚：“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阿娘已经……”

    “没关系！”

    虽然是小孩子，代盟却比顾暖想象中坚强：“阿娘是仙女，仙女回天上去是应该的。”

    懂事的小孩子最讨人喜欢，莫名的，顾暖心中的弦被触动，轻轻揉揉小鬼的脑袋：“对，你阿娘在天上看到你如此乐观开朗的模样，一定会为你高兴。”

    因为代盟的身世，顾暖对他多了几分怜惜，倒是没再像先前那么排斥了，只不过她对代钰的偏见依然存在。

    “我不想跟他同桌吃饭，会吃不下！”

    一看到代钰，气都快气饱了！

    她端着饭碗跑到另外一桌，代盟见状，也端着碗跑跑路，段知寒自然也是要跟过去的。

    一瞬间，偌大的桌子只剩下代钰一个人。

    代钰按住隐隐作痛的额角：“没想到顾姨娘竟然是个如此记仇的人。”

    “呵呵，我本来不记仇，是代公子你逼我的！我最讨厌表里不一，明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

    “对，我也讨厌！”

    代盟的帮衬给了代钰致命一击：“小盟，你这胳膊往外拐得太彻底了吧。”

    代盟转过脸，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从扬州返回北漠城需要四日行程，这一路，是代钰这个贵公子活了这么多年，最最最艰难的一段行程。其间顾暖因为通风报信一事无比记仇，动不动就要对他冷嘲热讽，代盟也彻底倒戈，动不动便要给外人帮腔。直到抵达北漠城，这种煎熬的日子才结束。

    代钰咬牙切齿道：“终于到了，少堡主，往后可要把你家姨娘看紧一些。”

    别让她再出来祸害人了！

    段知寒点点头：“这自然不用提醒。”这次回到段家后如何困住顾暖，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套完整方案，只待实施了！

    代钰的心情有多好，代盟便有多难过，从见到北漠城城门那一刻开始，他便抱住顾暖的手臂嗷嗷大哭：“大姐姐，我舍不得离开你！”

    经过几日相处，顾暖也对这个小鬼生出怜爱之心，一边用手帕给他擦眼泪，一边安慰说：“你和你哥哥不是要在北漠城待一段时间吗？往后又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哭什么？我人就在段家，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

    代盟泪眼朦胧的抬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如此，代盟情绪才稍微变好一些，临分别时，他紧紧拉着顾暖的手：“大姐姐，你一定要记住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约定啊，千万不要走！”

    顾暖摆摆手：“记住了记住了，你快走吧。”

    分别之后，顾暖乘上返回段家堡的马车，和上次来段家的心情不一样，这一回，她高兴不起来，整个人消沉无比。

    小石榴忙里忙外，担心坏了：“姨娘，您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

    顾暖翻了个白眼：“水深火热的日子又来了，换谁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