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用了早膳孟灵犀正在后苑推着孟禹泽散步，两姐弟说说笑笑的，过了一会儿，玉斋突然有些匆忙的来后苑找孟灵犀：“姑娘，三公子来了。三公子说有事要找你，好像还挺着急的。”

    “啊？那你帮我再推一会儿禹泽，我先到前面去看看。”孟灵犀说着，将孟禹泽交给了玉斋，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还不忘和禹泽说着，“你待会儿可以回房喊玉斋念书给你听，我有些事儿，晚些再去找你。”

    堂前，沈至清已经，毫不客气的坐下了，宝斋正奉着茶，画屏先看见了孟灵犀，福身喊了句，沈至清才抬起头看向孟灵犀：“大清早的就找不见人。”

    “不也没耽误你多少时间吗？我在后院和禹泽散步。”孟灵犀笑着反驳他，顺势坐到了他身旁的交椅上。孟灵犀边整理着衣裙，边问他，“什么事麻烦三哥哥大早上来？”

    “谁规定的非要是大事才能在早上处理。”沈至清说着，前后看了看，问孟灵犀道，“怎么不见春棠？”

    “春棠啊，春棠这个时候或许是在小厨房里收拾碗筷，今天正好轮到她。怎么了你找她有事？”孟灵犀接过宝斋递来的茶水，想喝一口又因为有些烫放回了桌子上。

    “画屏去将她找来，宝斋去把你们姑娘那件桃色的衣裳取来，今天我要做一件大事，为了灵犀做一件大事。”沈至清吩咐道。

    一盏茶的时间，画屏很快就把春棠带了回来。

    “姑娘，你找我？”春棠乖巧福身，立在一旁等着孟灵犀开口。

    “今天不是你家姑娘找你，是我找你。”话语刚落，宝斋抱着那一件桃色的衣服走上前去，走的匆忙，那衣服从宝斋的怀里滑落到了春棠眼前。

    春棠的眼睛瞟过那一抹桃色，小脸立即煞白，她战战兢兢地瞟了一眼孟灵犀，见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春棠垂下头，眼睛立马就红了：“表姑娘……”

    “你现在想着叫表姑娘，有用吗？”沈至清忽然笑了笑，这句话看起来像是调侃，但其实是话中有话、笑里藏刀。

    “说说看吧，这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沈至清手支着脑袋，眯着眼看向规规矩矩跪在那里的春棠，沈至清身边透着一股气场，使得孟灵犀不敢吱声，沈至清等着春棠开口说话。

    但等了半天，春棠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沈至清有些不耐烦了，他换了个姿势坐着，开口说道：“你不说可以，那我来帮你说。”

    “这衣裳不是四夫人给灵犀的对不对？我猜，这是大夫人命人制的，然后再叮嘱你拿来放去那一堆衣服里，等到灵犀穿着去找四夫人，四夫人就会讨厌这个颜色，然后连带着讨厌灵犀，对不对？”沈至清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但是语气却越来越冷，春棠抖得越来越厉害。

    又等了一会，春棠才哭着开口，说话都有些哽咽：“三公子、表姑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哪样做？”昨天晚上听了一晚上那如意苑的丫鬟哭，今天一大早又听春棠哭，沈至清现在一听见哭就觉得有些烦躁，他稍稍抬高了音调打断了春棠“梨花带雨”的哭诉。

    “我……”春棠被沈至清吓得止了声，那让沈至清觉得烦躁的哭声已经变成了低低的啜泣。

    孟灵犀看不过去了，她知道春棠虽然老是给小韩氏报信，但是幸亏春棠报的那些信不是一些要紧的事情。而且大家在一起也相处了一段时间，春棠是有些时候总刷小心思，不过索性本质不坏。

    “好了春棠，你现在不是支支吾吾就能解决这件事情的好吗？樊思苑里，主仆一共五个人，为什么说是你做的，因为你嫌疑最大。”孟灵犀示意宝斋去将她扶起来，春棠的眼圈红红的，还有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地上。

    “现在事情败露，如意苑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的，我想要处置你，直接把你送去中阁，谁来得及救你？”孟灵犀耐着性子敲打春棠，想让她开开悟。

    沈至清没打断孟灵犀的话，他知道孟灵犀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就一个人静静做在一旁，茶喝了一盏接一盏，打量着一脸专注的孟灵犀。

    “我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之前是如意苑的人，但是没人限制你以后也一定是如意苑的人。之前做错了事情没关系，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有些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孟灵犀说道。

    话是这样说，但是要把春棠留在身边更像是给自己藏了把刀在身上，用的好就可以吓退敌人，但是用的不好，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还会刺伤自己。

    孟灵犀在赌。

    “我今天说的，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如果你觉得我想的不对，那我就送你回如意苑去，你自己斟酌一下，你回去如意苑之后，是罗的什么下场。”孟灵犀故意吓唬她。

    “好了，别的我也不说了，你自己下去想一想。”孟灵犀说完，摆摆手让她离开。

    春棠摇摇晃晃地福身之后，慢慢往外走去。还没踏出堂前的槛，就见她又转过身来，重新跪在孟灵犀脚边，哭的比刚才还厉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打在了地上：“表姑娘，奴婢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以后奴婢一定只听表姑娘的话。”

    “你能这么想，希望你也能这么做。如果出尔反尔，那这罪名就比现在还要严重了。”沈至清冷不丁在一旁补了一句。

    “好了灵犀，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先回去了。”又沈至清说道。

    “我送你。”孟灵犀朝宝斋使了个眼色，让宝斋把春棠扶走，自己则是跟着沈至清走了出去。

    “三哥哥，谢谢你。”孟灵犀将那件大袄，还到了沈至清手上。

    沈至清揉了揉她的头，问道：“是谢这大袄，还是谢今天的事情？”

    “都谢。”孟灵犀红着脸应完他，便急急忙忙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