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由沈別鹯扶着，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好像受两个人来来回回的拉扯，都能导致她有些体力不支，好像如果没有人的话，她已经倒到了沈別鹯的怀里，不过她现在这种半扶半倚靠的姿势，已经差不多了。

    孟灵犀心里还觉得有些奇怪，青衣戏唱的这么好，想来也是梨园戏班里的顶梁，一天下来不知道要唱上几出，就这样柔弱的体质，应该是半场都唱不完的。

    想到这，孟灵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或许像沈別鹯这样年纪的男孩，都喜欢这样会撒娇、柔若无骨的女孩子吧。

    一想到这个，孟灵犀又忍不住想沈至清会不会也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会撒娇，说句话都带着软糯悠扬的戏腔味道，别有一番韵味。

    青衣握着袖子，规规矩矩的给二人行礼，说着：“多谢二位姑娘出手相助，如果不是两位姑娘出手的话……青衣恐怕就……”

    青衣一番话说的欲言又止，温可盈皱着眉表示抗拒，她甚至觉得哪怕自己有一天变成了一个男孩，也绝对不会喜欢青衣这样的女子，柔弱过度，反而有些画蛇添足。不过沈別鹯喜欢，还喜欢的不得了，温可盈也无话可说。

    “姑娘客气了，这些全都是你旁边那位公子的主意，我们不过只是负责帮忙着吆喝罢了。”孟灵犀笑了笑，替她倒了杯茶，“坐下来吧，吃些东西也好。我见你这副样子，好像有些体力不支。”

    “无大碍的，只是早上都没来得及用早膳，就有人来听戏了，我们靠唱唱戏活下来的人，都习惯了。只是常年累月的，就养出了一身病。”温可盈扶着沈別鹯坐下来，嘴唇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那你吃吧，多吃一些。”温可盈推了推糕点盘子，示意青衣吃一点，却被青衣拒绝了。

    “但是我现在不太有食欲，觉得有些反胃。”青衣摆了摆手，拒绝了温可盈。

    “吃一点吧青衣，要不是我扶着你，我都担心你要晕倒过去。”沈別鹯亲自拿起一块糕点递给青衣，青衣有意躲闪，却被沈別鹯禁锢住，“快点，不管怎么样也要吃一些，如果你不吃的话，那就我喂你。”

    温可盈坐在两个人对面，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嘴里也在碎碎念着什么，不如孟灵犀，心里百味杂陈，面上也波澜不惊。

    “青衣姑娘，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孟灵犀就当看不见沈別鹯和青衣暧昧的动作，选择性无视之后，才开口发问。

    “认识，他经常来梨园里，不是为了听戏，完全就是为了找我。”青衣吃了几口沈別鹯喂给她的糕点，每吃一口都要用锦帕擦擦嘴，“那公子明里暗里的，好几次都和我说，想把我纳为他的妾室。我知道我们戏班子出生的人，会给有身份的家族瞧不起，但是青衣不想做妾。”

    青衣这番话，其实就是说给沈別鹯听的，沈別鹯没听出来，但是孟灵犀和温可盈两个女孩子却听得清楚。

    沈別鹯成功理解到了青衣想传达给他的意思，沈別鹯觉得，青衣并不喜欢名利金钱，就是想安安稳稳的加一户好人家，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妻子罢了。

    可是……他怎么能给？

    “那你愿意和……我弟弟上来，你是不是喜欢他？起码对他有好感。”温可盈也懒得和她转弯抹角，倒直接将这番话摆在了台面上。

    “沈公子人很好，对人很温柔。”青衣看着沈別鹯，两人四目交接，好像露出来什么情愫，让孟灵犀无法直视，“只是我知道，沈公子肯定也是非富即贵，青衣这样的身份，是高攀不起沈公子的……”

    “青衣你别这么说，我没有嫌弃你的身份，我也没有觉得花旦有什么不好。你唱的戏那么好听，不许这样贬低自己。”沈別鹯说道，他伸手去轻轻搂住青衣的肩，旁若无人地看着青衣，含情脉脉，横波潋滟。

    “嗯……但是我知道，这就是事实。”青衣说着说着，眼眶里已经存了些泪水在打转。

    孟灵犀恍惚记起自己第一次见温可盈的时候，她好像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变了副性格，但又是循序渐进的，一点也不明显。

    “青衣姑娘，沈公子很喜欢你，你应该看得出来吧？”孟灵犀开口问她。

    “我看出来，但是……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我有幸承蒙沈公子的喜爱，但是却没有办法回应沈公子，对不起。”青衣越说越小声，沈別鹯背在身后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沈公子，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虽然我们不能永结同心，但是我们还是可以作为知心的朋友对吗？”

    沈別鹯没有回答，孟灵犀倒是明白了几分。

    青衣的意思说白了，不就是想吊着一个移动的钱庄吗？好每天能从这移动的钱庄身上拿一点钱出来。正好沈別鹯对她的感情单纯的不带任何别的交易，她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从沈別鹯身上，得到第一笔钱，然后再约约别的公子哥，一天下来，想赚维持梨园一周生计的银子，都不成问题。

    孟灵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总觉得青衣并不是被迫和这些公子哥们相处的，要说没有一点点自愿的成分存在，孟灵犀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说白了，还是沈別鹯一个人一厢情愿。孟灵犀也读笃定，刚才看见青衣流露出来的神情，也并非是幻觉。

    “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剩下许多糕点都是没有动过的，青衣姑娘没有用早膳的话，就吃一点垫垫肚子吧。我们还有事，就先离开梨园了，改日青衣姑娘有空的话，我们再来梨园找你。”孟灵犀说完，就缓缓起身，朝青衣点了点头示意，便拉着沈別鹯和温可盈往外走去。

    沈別鹯分明还带着些恋恋不舍，但却还是被孟灵犀生生拽出了梨园，带着他一起回沈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