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丫头……”

    黄敬和艰涩的低喃一声。

    因心中这么多年来无处释放的愧疚与思念，在他的眼中，一会儿看到的是秦欢的脸，一会儿又是记忆中琉月的模样。

    “不，不是月儿……？”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秦欢与琉月其实不像。

    若说琉月是皑皑白雪，秦欢便是雪里傲放的红梅，自是不像的。可那柄蚀月匕过了这么多年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是熟悉的模样。

    莫说是看秦欢像琉月，黄敬和现下就是看墨扶苏，都满眼只有琉月的影子。

    他自拜入师门的那一刻起，亲眼见着琉月从一个小团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又见着她羞怯嫁人，身披嫁衣。

    那个跟在他身后声声喊着“师兄”的小师妹终于还是一去不复返了。

    此后的几十年，琉月一直未曾有孩子。直到那年，她终于怀了孩子，黄敬和也彻底死了心，安安分分地当一个师兄。

    怎么会想到……

    琉月，会在来年被邪影宗的长老算计，诞下绫蓉后就身亡？

    “月儿，你不是月儿……”黄敬和情绪忽地波动起来：“你不是月儿！月儿她怪我啊，她肯定在怪我啊！”

    “她怪我……没有给她报仇。”

    “怪我没有替她照顾好师弟还有他们的孩子…蓉儿年逾三十，还未出嫁啊。”

    脸庞之上，一行浊泪流下。

    秦欢看着难以自制的黄敬和，蓦地，她把墨扶苏手中的蚀月匕取了过来。

    方才蹲在地上看匕首时，只觉这柄匕首造型奇特简洁，不自然的，就被它吸引了目光。现下她把匕首拿起来，忽然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和握在墨扶苏手中时截然不同，蚀月匕入手。秦欢的手掌周围立时散发出黑色轻烟，这股轻烟无孔不入的钻进身体里。

    她的脑海中，竟浮现出原主当日在九幽山所遭受的一切：

    衣衫褴褛的少女艰难地走进九幽山里，在看到自己的嫡姐时，少女高兴地走上前去，小鹿般的眸中是受宠若惊的胆怯：“姐姐…山里的药材真的能治好我的灵根么？”

    秦淑云把手背在身后，笑道：“当然了。六妹妹，你不是一直对自己不能修炼的事很伤心么？别急，我这就帮你。”

    细长的鞭子毫无征兆地抽到少女身上，疼的她惊呼一声，企图抱着胳膊，挡住那些不断落下的、狠辣的鞭子。

    没几鞭子，少女就倒在了地上，支离破碎的哭喊：“大姐、大姐……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我？”

    秦淑云丢掉鞭子，死死掐住少女下颚：“做错了什么？哼！”

    她厌恶地甩开手，愤恨道：“皇上已经有意将我赐婚给殿下，好你个贱人，居然敢去勾引他。殿下拒绝了婚事不说，竟说喜欢的是你？你这个杂种！贱人！你要不要脸！”

    “我没有！我没有！姐姐，我不认识殿下…我……只是庶女，爹连大门都不让我迈出去，怎么会认识殿下？”

    少女的哭喊和辩驳换来的，不是秦淑云的收手。而是一柄锋利阴冷的匕首，狠狠地从腹部刺了进去……

    “呼”

    脑海中的画面最终定格在少女满是血污的身上，秦欢清醒过来，连退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