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轩语气不善，话语间七分恼怒，三分不耐。不过，任谁被秦欢用短刀制住，恐怕语气都不会好到哪去。

    方才那一番话已经有点息事宁人的味道在里头了，但秦欢依旧没收起短刀，只是用那双清亮有神的眸子盯着陶夭。

    她舅舅是个妻管严。

    月瑶能不能跟她回朱雀学院，还得看陶夭的意思。

    “你……”

    楚庭轩刚要发作，好歹想起来这儿不是楚府，而是颜府，颜之栋又是秦欢的舅舅。他压下心头不满，尴尬地向颜之栋和陶夭道：“伯父伯母，小侄技不如人。是瑶瑶和秦妹妹赢了。”

    望着秦欢那张和颜疏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陶夭失神了片刻。

    她嘴唇嗫嚅两下，眼眶中不争气的浮出雾气，竟难以自持的扑进颜之栋怀里大哭起来。“栋哥，我放心不下啊！放心不下啊…为什么…不能让欢欢也留下来。”

    当年，她没有照顾好比她小两岁的颜疏，最终颜疏孤苦伶仃的在秦府难产过世。而她，连颜疏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陶夭始终记得，那天，正是因为她拉着颜疏结伴去逛灯市，颜疏才会在灯市上认识了秦天。

    如果没有那一天，该多好。

    如果没有那一天，颜疏不会认识秦天，不会嫁给他，更不会难产去世。

    陶夭一哭，院子里的人都有些尴尬。秦欢静静看了陶夭颤动的身躯片刻，移开了楚庭轩脖颈处的短刀。

    “舅母。”秦欢平静地开口：“您应该清楚，在玄云大陆上，只有实力足够强大，才能成为保护自己的利剑。”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安逸的生活虽好，却经不起风浪。

    那样的人生，和整日被关在金丝牢笼中唱歌的鸟儿有什么分别。

    “实力……”

    陶夭低喃一声，忽地笑道：“是啊，实力……若我有实力，当初就该踏平他秦府，把小疏抢回来！总好过……”

    秦欢被冰凉的手轻柔地揽进怀里：“欢欢，是舅母不好，舅母不该再三阻拦你和瑶瑶。舅母答应你，等明日，就让你和瑶瑶回学院去。”

    “今晚就在府里住下吧，刚回来，可不许跟我提立刻就回去的事。”

    “好。”秦欢应下。

    颜之栋显然很高兴秦欢答应住下，向孙鹤影嘱咐着：“孙长老，今天府上有客人。一会儿的吩咐府里那些个嬉闹的小崽子，都不许造次。”

    “庭轩，你比瑶瑶和欢欢年长。颜府你常来，也熟悉。带她们到处走走。”

    楚庭轩一惊，随即应道：“应该的，请颜伯父放心。”

    他正愁没机会从秦欢嘴里套出话来呢，颜之栋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正好。

    ……

    花园里，清香四溢。数种不同品种的花栽种到一起，非但不突兀，反而相辅相成，恰到好处。

    楚庭轩领着秦欢和颜月瑶走在小径上，偏头望着秦欢姣好的容颜，心念一动：“方才听伯父伯母说，秦妹妹今年十五岁了？”

    “嗯。”

    “呵呵，既然你比瑶瑶大些，又比我小些，不若，我也唤你欢欢如何？”

    秦欢脚步停下，她转过头，眸子里古井无波：“我跟楚公子，似乎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