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置信地蓦然抬眸：“是你？”

    楚术的声音阴测测的，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是我。只是不巧，那妇人办事不利，没有把你赶尽杀绝，只留下了个永久标志。”

    他慢慢俯身，俊朗锋利的脸庞离她惊慌的小脸越来越近，一字一顿道：“这是我，留给你的，专属印记。”

    她摇头，不敢相信：“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

    “听说过楚氏集团吗？”楚术的脸快要贴在她的脸上，低沉的声线格外鬼魅。

    她有点印象，有些耳熟：“我父亲欠债的三家公司之一？你是……”

    “我就是楚老爷子的继子，”他轻笑，“还记得我告诉你我家的故事吗？”

    她点点头，她全都明白了，当年江父查错了人，竟然误以为是万庆派的保姆，楚术着实狡猾。

    一开始所有人都疑惑，白手起家，毫无人脉，他是如何在两年之内建造起一个这么庞大的商业帝国的，但现在她懂了，华烛不过是换了表皮的楚氏，人脉资源一应俱全。

    原来，她一直以来爱上的，却是恨她的人。。

    “说，”楚术声音冰冷无情，“处心积虑骗了我这么久，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她闻言一愣，心中五味掺杂，揶揄地苦笑：“目的就是，报仇，借机捅你一刀，然后女干/尸。”

    他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的回答，冷笑一声，坐回到沙发上，灯光顺着他硬朗优美的身材线条流泻下来，他先是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平静道：“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震惊地转头看他，他刻意避开了那灼热的眼神。

    她顺着墙面一点点滑下去，然后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儿，把头埋在膝盖上，像只受了伤的小刺猬一样，她轻轻颤抖着，眼睛红了，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他都漠然地坐在那，不为所动，犹如冰雕。

    她缩了好久，抬眸说：“以后，都不必再来了吗？”

    “嗯。”他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

    “你再也不会来学校门口接我了，对吗？”

    “嗯。”

    “我还能否联系你？我很听话，我已经记住了你的电话号码，我在荒郊野外迷路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吗？”她再也忍不住了，说到最后已经开始哽咽。

    他的眼圈也微微泛红，于是故意站起来背对着她面向后花园的金桂，那是她曾趴在他胸膛上、听他心跳的地方。他把声音压低，又变冷：“你还是打110吧。”

    她点点头，慢慢站起来，走向他的身后，伸出手臂环抱住他的腰，他陡然一惊，想要挣开。

    “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我看到你眼圈红了，楚术！”

    楚术抿紧了唇，还是冷静地把她的手挣脱开，冷冽的声音中还带些愤怒：“小梨，你清醒一点，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姜乐梨感到好笑：“楚术，我喜不喜欢你，你没有资格评判。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有资格说我喜欢谁。”

    “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吗？”楚术低头冷冷看她，“我们差了15岁。”

    “15岁差距还算大吗？”她不屑。

    “15岁差距还不算大吗？我上初三的时候，你才刚刚出生，我上大学的时候，你才刚刚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如果我们在一起，我到了耳顺之年，老了，走不了路，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而你却四十多岁，风韵犹存。”

    “有人看到我们，会猜想我是不是你的父亲，会猜想你是不是当年瞎了眼。他们会猜忌我们的关系，会以为是一个老头用鼎盛的财富买来了一个少女的青春和美丽。”

    姜乐梨怔住了，直勾勾地看他。

    “小梨，你不害怕吗？”楚术艰难地咽了咽嗓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张了张嘴，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些，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比什么都重要。

    “是，我想好了。”

    楚术把头转向一侧，面色冷冽，“你没有，小梨，你没有。你才17岁，你还只是个学生，你真的了解我、了解你自己吗？不要妄下决定。”说完，他抬起手狠狠揉着紧蹙的眉心，沉声道：“你走吧，我们结束了。”

    她发狠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唇瓣被咬得破了，渗出点点血丝，他看得直想扑上去帮她吸吮，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上了楼，把自己关进书房里。

    半晌，她无力地拿起了包，低着头离开了屋子。他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我们结束了。”她苦笑，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过？

    直到走出别墅，她的脑海中萦绕的还是这句话。她好想把自己的脑袋锤烂，让这句话彻底消失。这段感情，她真的尽力了，这个人，她努力追逐过了。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的感情无疾而终，她也是其中之一，但她值得骄傲的是，她不是逃兵，她是战士。

    已经凌晨十二点了。楚术在书房里看着外面的黑暗，叹了口气，给自己亲用的一个保镖应龙打了电话。

    应龙很快接了起来：“哥，有事儿？”

    应龙并非专业聘用的保镖，而是自己前几年在香港筹集资金时所结识的道上兄弟。没有人知道，在香港他做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才有足够的资金撑起华烛。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屠龙少年，有着不堪的过去，怎么可能再拥有纯洁美好的爱情？

    “来我这边接一个女孩，她在街上打不到车。”

    “好嘞。”他也不多问，痛快答道。自从他从香港带着这么一群兄弟们回来，就一直把他们安排得适得其所，他们也自然对他忠心耿耿。

    他深吸了口气，疲惫地放下了电话。这最后一次路程，他想专门送她离开。

    ……

    姜乐梨请了一周的病假，没有去上学。她是在从楚术家回来的第四天，病倒的。先是第一天放学之后没有看到楚术，江觅就发现她脸色有点差，到了第三天还是没有见到他，第四天，整个人直接晕倒在了体育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