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记得打个电话给我。”

    第二天，肖澈将关杪一路送到了动车站。

    “知道了啦！”关杪笑笑，“你待会儿也要回去了吧？也要给我打电话哦！”

    “行。”肖澈把行李往她那边推了推，“进去吧，注意安全。”

    “拜拜！”

    关杪虽然非常不舍，有一种干脆退票和肖澈一起回学校两个人能呆多久算多久的冲动，但想到他们昨晚虽然回学校也不晚，但也在外玩了好久，所以这会儿还是希望肖澈赶紧回学校多休息一会儿。

    更何况，肖澈一大早起来陪她一起来动车站，她就已经足够感动了。

    关杪拖着行李找着自己的位置，边找还边回头往外看肖澈一眼。

    只见肖澈一直站在外边没有离开，直到关杪成功找到位置并坐下后，他才挥挥手转身走远。

    看着肖澈走远的背影，关杪想到上次自己回家的时候，全程一个人孤单单的，没人送也没人接，回到家甚至连口热饭都没得吃。而这次，虽然还是没人接她，但是却有了一个人会担心她，让她一到家就打电话报平安。

    一想到这，她的心里顿时就软乎乎的。

    *

    肖澈送完关杪后，回寝室也没休息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行李收拾好后，他打算打个电话先和他爸妈说一声。虽然前几天他已经和他们说过自己今天回家了，但他觉得还是再说一声提醒一下，免得他们忘了。

    刚拿出手机，他爸打了过来。

    哎哟，难道这是父子之间的心灵感应？

    “喂，爸，我今天……”

    肖澈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待会儿不要回家，直接来医院。”肖侯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喑哑，而且还带着疲倦。

    肖澈听到“医院”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脑子一下子发晕了。

    “……怎么了？”

    他有一种强烈的很不好的预感。

    “你妈前几天突然喘不上气昏倒了，送到医院后才知道是慢性支气管炎，现在人在市医院，你待会儿直接过来这边。”

    “……”肖澈抓着手机的手攥得更紧了。

    他爸的声音在肖澈听来，带着一种压抑过后的紧绷，让他没由来地喘不过气。

    果然……是这样吗？

    “嗯，知道了。”

    肖澈木木地说了几个字后就把电话挂掉了，接着他就立刻拖着行李出了门。

    虽然听他爸的口气，情况还不至于太糟，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因为他妈几年前就已经出现过偶尔喘不上气的症状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不想这么想，但肖澈还是害怕，怕这病之后都无法根治了……

    *

    肖澈一路紧赶慢赶地到了医院，也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冲进了他妈的病房。

    看到在病床上虚弱地躺着的女人，肖澈把行李在角落随意一放，几步走上前，蹲在了床边。

    面前的女人脸上戴着氧气罩，氧气罩的内壁随着女人的呼吸，一下下地浮现出白雾。

    肖澈的眼睛不禁一阵湿润。

    “妈……”

    明明国庆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八卦着他有没有找女朋友，说是要让他尽快带回家里给她看看。现在却这样躺在床上，每一声呼吸都让人又害怕又不得不期待。

    “你妈刚睡着，别把她吵醒了。”他爸站在床边低声说道。

    肖澈沉默地直起身子，帮他妈把被子压实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你们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肖侯天看他一眼，低声道：“你这几天不是考试嘛，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肖澈闻言，皱着眉向他爸看去，眼中透着不解和愤怒。

    瞎操心？

    所以，因为他即使回来了也于事无补，就连知情权都被剥夺了吗？！

    他爸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沉默着避开了他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是你妈不让我跟你说的，怕你担心。”

    “……”

    肖澈闻言，不语，把目光重新投向床上的那个人。

    安静而紧绷的氛围充斥了整个病房，丝丝冷意从门缝里偷偷钻进来，和着暖气在肖澈衣服里转了一圈又跑了出去，竟让他冷得想发抖。

    这时，清脆的铃声响起。

    肖澈僵硬的表情裂开了一些，呆了几秒后赶紧拿起手机走出了病房小心地把门拉好。

    “喂。”

    “肖澈，我刚到家就给你打电话啦！是不是很听话？”关杪沉浸在到家的喜悦中，并没有听出肖澈语气中很明显就能听出来的些许疲惫。

    “嗯。”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肖澈很少这么冷默地只回她一个字，关杪几乎瞬间就注意到了。

    “没什么。”肖澈下意识地说，但是顿了顿，还是开口解释道：“我妈几天前生病住院了，我爸刚刚通知我，我现在人在医院。”

    许是信息量一下子有点大，关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或者说，是连该怎么反应都不知道。

    “啊……那……”

    “我现在心情有点不太好，晚上再打给你好吗？”

    “……啊，好。那什么，你……”

    “那我先挂了。”未等关杪说完，肖澈便挂断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后，关杪顿了一下，然后喃喃了声：“你……注意身体啊。”

    她靠在沙发上，默默放下手机，看着界面上肖澈的号码和备注，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点委屈，但更多的，是担心。

    突然听到这种消息，一定都来不及回家就去医院了吧？昨晚也没休息好，这会儿肯定情绪不好，就更没法休息了……

    “关杪！”

    这时，她爸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炸开，吓得她在沙发上蹦了一下。

    “啊？怎么了？”

    “叫你吃中饭呢，喊好几遍了，傻坐着干嘛呢？”关序说着，戴着个围裙回了厨房。

    “哦，来了。”关杪有些恍惚地跟在他身后。

    是啊，现在都中午了，肖澈会不会还没吃饭啊？早饭应该也没吃吧？

    *

    “关杪，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不尊重我也尊重一下我烧的菜好吧？上次回来抱怨没人给你烧，这次给你烧了你又不吃，什么毛病？”

    关序见好不容易被叫到厨房坐下的他女儿，坐下后还是一脸呆滞。除了连着吃了三四口干饭歪，桌上的六七道菜一道也没夹过。有些不满地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

    “啊？哦……哎呀，别气别气！尊重，我必须尊重啊！”说着，关杪笑呵呵地夹了一根青菜。

    关序：“……”

    路萧：“你这是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和同学有什么矛盾了？”

    “嗯？”

    这种只有小学才会听到的提问，此时进到耳朵里，让关杪不由地错乱了一下。

    “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注意力集中。”路萧冲她撇撇嘴。

    “哦。”虽然已经理解了，但关杪显然脑子有点不清楚，接着就说了句：“肖澈说他妈妈突然生病住院了。”

    闻言，关序一脸疑惑地和他老婆对视了一下，然后问她女儿，“肖澈……是哪个？”

    关杪嚼着嘴里的饭，“我男朋友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