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关杪是被洒在自己眼上的阳光照醒的。

    她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盖在她肩上的被子因为动作滑落了一些，她被冻得一哆嗦，赶紧又缩回被窝里。

    她全程眯着眼，除了刺眼的阳光外就没看到什么东西，殊不知，她从醒来到钻回被窝的这一连串的动作都被某人收入了眼帘。

    空调早就定时关闭了，肖澈醒来后，怕关杪着凉，又把暖气开了起来。

    之后，他就侧着身子一只手撑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关杪的睡颜。

    看到关杪醒了，肖澈才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一头长发。

    本来要睡个回笼觉的关杪被揉得睡不着了，嘟囔着把头发捋好，“你干嘛？”

    “懒猪。”肖澈捏着她鼻子晃了晃，然后说：“你再躺会儿，我去弄点早饭。”然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当着关杪的面开始穿衣服。

    关杪看到后一惊，赶紧闭眼。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男人。

    “好好好。”肖澈赶紧弯腰低头做小人，随便套了件上衣就灰溜溜地出了房间，并掩上了门怕暖气跑出去。

    *

    大概二十分钟后，肖澈准备好早餐，进卧室准备叫关杪，却见关杪已经穿好衣服起来了。

    “起了？”肖澈有些惊讶，“那出来吃早餐吧，我洗点东西。”

    “洗什么？”关杪问道。

    “被单。”肖澈看她。

    “……哦。”

    *

    肖澈收拾好在餐桌前坐下的时候，关杪才喝了几口牛奶。

    “没胃口？”

    “嗯……可能还没醒吧？”关杪有些怏怏地勾着背冲他笑笑。仔细看的话，坐姿还有点奇怪。

    肖澈顿时有些无措，平时开玩笑倒没什么，但是关杪一有什么的时候，他总是会这样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看着关杪，陷入了思考。

    而关杪则整个人蔫儿了似的，戳了几下盘里的鸡蛋后也没有把它塞进肚子里的欲望。

    这时，肖澈突然起身离开了厨房，过了会儿，手里拎着块坐垫回来了。

    “把这个垫在下面应该会好点。”他把关杪扶了起来，把垫子端正地放在她身下的凳子上后，又扶着她坐下。

    “有没有觉得舒服点？要不要再去给你拿个靠枕？”

    虽然关杪很想说她并不是丧失了自理能力，他不用这么担心。但看着肖澈皱着的眉毛，她笑着摇了摇头，“舒服，没事了。”

    肖澈闻言，这才坐了回去，然后说：“现在没胃口就先少吃点，待会儿要是饿了再告诉我。”

    关杪抬头看他，嘻嘻地笑了，“待会儿我就回寝室啦，你去医院陪阿姨吧。”

    “……”肖澈听她这么说，整个人愣住，然后才喃喃：“你这么早回去干什么？我在这陪你啊。”

    他不知道半小时前还在撒娇怪他的关杪，怎么这会儿却主动说要回寝室。还笑得这么开心，一副让他安心的样子……

    “我又没有怎么样，而且你家也没什么好玩的啊，我东西都在寝室，还是回寝室躺着舒服！”关杪说着眯眯眼，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

    看着这样的关杪，肖澈的喉咙越发地酸涩起来。

    她怎么可能不想和他呆在一起？怎么可能想在寝室自己一个人？

    但他知道关杪这么说是因为不想影响他照顾他妈，也知道这全是因为关杪是个懂事乖巧、为他人着想的女孩。

    可是……为他人着想是很累的啊！

    他不想关杪成了他的女朋友后，不仅不能随性地撒娇，反而更要因为他越发地忍耐退让，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

    “怎么啦？舍不得我？”关杪探过身子抓过他的手，在他手指上捏了捏，“那我再坐会儿，然后你把我送回去，可以不？”

    “……嗯。”

    “OK，就这么决定了！”

    肖澈看着她的笑颜，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无力感。

    *

    那天之后没多久，寒假终于落幕，而肖澈妈妈的病情也暂时稳定并且获允出院了。

    关杪知道消息后等了几天，估摸着肖澈应该忙家里的事忙得差不多了，这才把肖澈约出来想要当面祝贺他。

    结果两人见到面，关杪还没来得及说恭喜，肖澈就和她说他要开始实习了。

    “真的？这么早就要开始了吗？你课程都修完了？”关杪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这么早就开始实习，肯定是有能力的人才能办到的事情。

    “嗯，修完了。”肖澈并不是那种按照学校规划来上课的学生，他从刚入学就有了计划，所以他几乎是在看了课程规划和要求之后，就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进行选课和上课了。

    “那你是在哪个公司实习啊？”

    肖澈说的是Z市的一家大中型程序公司的名字。

    “哇——这个公司我听说过，超厉害的！”关杪一早就知道肖澈成绩好，绩点高，不过在知道他工作的确切地方后，还是感到很惊讶。

    “不愧是我男朋友！”

    肖澈见她一脸雀跃的表情，决定暂时把满心的思虑抛开，回应她的喜悦。

    “那是！”

    关杪美滋滋地查了一下公司的地点后，扬着嘴角说：“公司离得不远诶，那我可以经常去找你玩了！”

    她暂时没有仔细去想肖澈今后都不太会出现在校园这件事。

    肖澈笑笑，默认了。

    “诶！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要不要叫上我室友一起吃个饭啊？其实她们自从知道我跟你交往后就一直吵着要你请客来着，只是我一直忘了跟你说。而且阿姨前几天不是出院了吗？我本来就想找你庆祝的，然后你现在又找到工作了，更加要庆祝一下了。三喜临门！”

    “好。”肖澈看关杪一脸计划着什么的表情，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只是笑着看她。

    “那我和她们约好时间地点，然后告诉你。放心，不会让你破费的，我们两个AA。”

    肖澈想想，觉得关杪怎么都不会同意让他一个人买单的，于是暂时先应了下来。“嗯。”

    心里想的却是：到时候找个机会偷偷直接付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