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西流自从一个月前，被关杪连着打了好几天电话从西南一个小角落叫回了S市参加她的婚礼之后，暂时还没想到要去哪儿晃，所以这会儿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家酒吧角落的一个小圆桌旁无聊地抽着烟。

    他一边欣赏着前方不远处一男一女接吻的美景，一边端起眼前的高脚杯往唇上送。

    只不过抿了一口，他便皱着眉把酒杯赶紧放了回去。

    这什么味儿？

    新品就可以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里面放了？

    他往吧台看了一眼。站在那的调酒小哥是他没见过的，看来是玉姐招进来的。

    长得倒是还挺好看的……但也不能完全不要求水准啊！

    绕开一路上的牛鬼蛇神，慕西流走到吧台，直接站进两个高脚椅间的缝隙，抬手招了招那神似某韩星的小哥。

    “你们店长今天在吗？”

    小哥被慕西流的问题吓到了，有些不安地往后门下意识地看了眼。

    看到他这一动作，慕西流便知道玉姐今儿在店里，也没等他回，直接又加了句：“进去把她叫出来。”

    估计这小哥来得不久，胆子还没练出来，哆哆嗦嗦地就红着脸进去叫人了。

    等人的时候慕西流也没有坐下的打算，继续斜靠在吧台上，一转头就和面前男孩儿的视线对上了。

    哟。

    长得真乖。

    慕西流挑了挑眉。

    刚才他往这走的时候就看到这人了，只不过这人微微弓着身又低着头，看不太清脸，他也就没往他脸上扫，这一回头没想到正好就看到这小孩儿盯着自己看。

    而且……怎么感觉还有点眼熟？

    看着已经转回脑袋的小孩的耳尖儿，慕西流在他边上坐下了。

    这时，玉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刚才的小哥儿。

    “哟，好容易见着一回老板，今晚必须约一顿啊！”

    慕西流闻言嗤笑一声，用下巴指了指身边那小孩儿，说了句“没空”，示意没事儿了让她麻溜儿地退下。

    玉姐瞬间了然，冲他挑眉道：“那改天。”

    慕西流点点头，“给我调两杯酒再走。”

    这话一出，玉姐便知道刚才这人叫自己出来什么事了。应了声便开始调这人之前一直在喝的那款酒，一边儿在心里想着看来还是得把身边这帅哥送出去培训一阵子，今晚没被骂单纯就是运气好。

    很快玉姐就走了，留下被吓唬了一通，话更少了的小哥和两杯酒。

    慕西流喝了一口后满意地舒了口气，这才拿指甲盖碰了碰隔壁小孩儿手里的酒杯，待他转过脑袋后把手里的一杯换给他。

    “好久没来了还是第一次来？没事儿别喝新品。”

    小孩儿接过他给的那杯，看了他一眼，仰头便喝了一大口，睫毛一阵乱颤。

    “怎么样？”

    小孩儿舔舔双唇，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慕西流轻笑一声，越发觉得自己在带坏小朋友，“你多大了？附近S大的？”

    要是大一大二的他就直接放生。

    小孩儿听到他的问题，先是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赶紧移开了视线：“我毕业两年了，不是S大，是一个很普通的二本。住得也不近，就是专门来的这儿。”

    慕西流一时间怔住了，“这样啊……”

    小孩儿点点头，又仰头喝了一大口。

    慕西流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简单的穿着，觉得自己看错也情有可原，之后便耸耸肩，觉得自己更加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干脆侧着身子坐，很明显地冲着身前的人，“专门来的这，借酒消愁？”

    “差不多吧，前男友出轨。”

    慕西流没想到这小孩儿是这么个情况，也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地就承认自己的取向了，不过这也好，省得他前后试探的功夫。

    “我叫慕西流。”

    小孩盯着他看了会儿，“我知道。”

    慕西流惊讶地瞪了下眼，“我们……认识？”

    小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抿着嘴垂眼笑了笑，“我叫乔松。”说完还伸出了右手。

    慕西流没想到这小孩儿，哦不，乔松还挺有趣，于是握住了他的手晃了晃，少见地刨根问底，“所以你之前就认识我吗？”

    乔松又喝了口，眼角带着润湿的笑意，“也许吧。”

    慕西流盯着他白嫩的脸和粉润的唇瓣，先前只是蠢蠢欲动的欲望突然涨了起来。

    之后的事情就如慕西流设想的那般，他和乔松天没聊几个回合，酒倒是灌了不少下去。很快，乔松便醉醺醺地由他搂着腰，往最近的酒店去了……

    *

    抱着乔松洗干净后，慕西流把被子掀到了地上，和他躺在了干净的床单上。

    手上的触感变为了粗糙的浴袍，抽着烟的慕西流若有所思。

    “哥，你在想什么？”乔松缩着靠在他哥的怀里，眼神里一分一秒都离不开身边的这个人。

    慕西流垂眼看了他一会儿，把最后一口烟吐了出去，“刚才为什么哭？”

    “……”乔松放在他胸口衣领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他用泛着红的眼眶看着慕西流，“哥，可以不说吗？”

    慕西流挑了挑眉，有些邪气地说：“可以啊，待会儿咱们再来一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睡醒了我给你送回家。”

    乔松知道他这意思就是以后都没机会见了。

    “哥……”

    慕西流闻言，把烟头在床头掐灭，然后一个翻身就压到了乔松身上。

    ……乔松的声音传了过来，“哥，我一早就认识你，几年前就认识……”

    *

    乔松刚上大学的时候被忽悠着加入了旅行社团，迷迷糊糊跟着外出徒步了一次后就爱上了这个活动。因为他长得乖，人又确实听话，所有认识了好多圈里的人，好多老手也都愿意带着他。

    有一次，认识的学姐带他跑了趟四川。也就是那次，他认识了慕西流。

    当时的慕西流不过刚毕业，但在乔松眼里，他身上就是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气质。

    乔松用一切闲暇的时间去注视他，看他定行程、和商家交涉，看他和认识的朋友聊天胡侃，也看他眯着眼靠在摇椅上晒太阳。

    慕西流那个时候是认识他的，但也仅仅是认识而已。

    一起走的时候，能帮忙拎个东西，分开的时候忘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乔松忘不了，他通过认识的朋友打听着慕西流的各种消息。

    他知道慕西流弹得一手好琴，却放弃深造而是经营起了酒吧；他也知道慕西流家境不错，大部分的时候都用来探索山河美景；他更知道慕西流男女不忌，虽然不至于乱来但绝不算深情……

    他越来越了解慕西流是怎样的一个人，陷得越来越深的同时，也越来越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只是个普通二本大学的学生，毕业了找个普通的工作度过普通的一生，他甚至没办法结婚生小孩，只能和一个看得过去的同类一起生活，同时随时准备好有一天对方会离开。

    慕西流是他的白月光，但他并没有要争取的意思，只是在情绪波动的时候会坐很久的出租来他开的酒吧坐一晚上，第二天再一次回到他没什么波动的生活，和同居人偶尔相互慰藉……

    今晚碰上了慕西流纯粹就是巧合而已，他刚分了手，孑然一身，而慕西流竟然有那个的意思——尽管他不记得他了——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刚才突然崩溃大哭……是因为慕西流提到了前男友。

    乔松知道自己这样是对前任的不公平，但他俩一直以来确实只是凑合在一起而已，而慕西流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只要一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就绝对接受不了。

    他更无法接受慕西流拿自己和前任比，这怎么可以？

    一时间，多年隐匿在心底的委屈爆发了，这才让他失控地大哭了出来……

    *

    把藏在心底多年的少年心事全盘托出以后，慕西流和乔松都久久没有出声。

    前者是在消化一夜情的对象竟然已经默默喜欢自己多年这件事情，后者则是在焦灼地等待一个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乔松原来翻涌的情绪渐渐染了灰，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慕西流的意思了。

    也是，像他这样的一个存在该给对方带来多大的不自在啊。

    明明只是约个炮，突然对方就说了“爱你”，要是换做是他，他估计也接受不了。

    更何况慕西流是个多么在乎自由的人啊。

    乔松忍住泛酸的眼眶，避开慕西流的视线，默默地侧过身子准备下床离开。

    “干嘛去？”

    低哑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

    一出声，乔松才知道自己的喉咙酸得多厉害。

    这时，一只手从侧腰伸了过来，没等乔松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勒着肚子一下翻倒在了床上。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的眼神，乔松的眼泪终于滚了出来。

    他赶紧拿胳膊挡住。

    “唉，又挡什么？”慕西流无奈地把他的手拿开，“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乔松咬着唇扭过脑袋，有些委屈地说：“你要是觉得膈应也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打算干什么，要不是你主动搭话我根本也看不着你。也不用再来一次了，我休息会儿就走。”

    慕西流闻言就笑了，“没人膈应，也没人说你招惹我。”

    “有个小孩这么好看，这么乖，还喜欢了我那么多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膈应？”他说着捏着乔松的鼻子把他的脑袋拽了回来。

    看到慕西流眼中的笑意，乔松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觉得高兴？”

    慕西流不答，直接俯身……“跟哥试试，怎么样？”

    “试试……是交往的意思吗？”乔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然呢？”

    乔松缩着脖子闭嘴了。

    慕西流趴在他身上又蹭了蹭，“你也不用瞎担心，哥虽然看着不着调，但每段感情都是认认真真的。我也不多说别的，咱们就先试试，能处咱们就过，不行的地方就尽量磨合，要是实在不行就到时候再说，不存在什么玩玩。”

    乔松张着嘴，依旧满脸的难以置信。

    慕西流看着他，不懂他的意思，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他在乔松嘴上舔了一下，叼着他的下唇晃了晃，然后又问了声：“说话。”

    “啊？嗯？哦！好……好啊！当然好！”嘴角的笑意渐渐涌现，全部顺着两个浅浅的酒窝淌了下来。

    慕西流看着身下人这一惊一乍的样子，跟着笑了出来。

    “傻子。”

    “嘿嘿呵呵呵呵……”乔松死死地用手脚缠着慕西流……一直不停地笑着。

    慕西流轻笑一声，也搂紧了身上的人，“那今天就是第一天。”

    “嗯！”

    身下人的喜悦太过直白，慕西流听着耳边的声音，闻着鼻翼的馨香，只觉得小腹又一阵翻涌。

    “行，那再来一次吧。”说着就抓着乔松的……

    “啊——”

    被颠得一阵头晕的乔松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顿时挣扎起来。

    “呃嗯……”

    之后便又是一轮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