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乱人之—生死

作品:《天路:永爱

    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急救车声越来越清晰,拥挤在我周围人们的脸色又恢复了一丝红润,仿佛刚刚从地狱返回人世间,但没有人去想、适才发生的多起飞行事故预示着什么!

    这一百多年来,全世界各个国家、地区、种族、宗教等等方面虽然依旧纷争不断,但主要大国在激烈的竞争中基本保持了稳定与和平。科技的迅猛发展使人们的生活日渐富足安定,奢侈享乐主义盛行。人类已经像一个被惯坏的孩子,稍有风吹草动,就哇哇大哭。现在突然发生这么多起飞行事故,早就把人们彻底吓坏了。

    我张了张嘴,想对周围的人们说些什么,可又能说什么?一场巨大的危机即将来临吗?谁会相信?而现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我又能相信谁?

    “铛、铛……”,十二点了!一座高大建筑物上的仿古钟表响起悠扬的报时声。

    我随着人流下了电梯,拍了拍大衣上粘附的灰土,但沾上的血迹却难看地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在浅色大衣上形成丑陋的斑块,这个打扮可和繁华时尚的街区一点儿也不相称。

    避开左一团、右一块围在一起——不停地向警察、医生和记者述说惊险经历的人们,他们好像已经全然忘记了刚才心中的冷意和躯体的笨拙、僵硬。

    我向姗姗来迟的医护人员表示身体没有问题后,独自沿着灯火辉煌的大道向前走去,两旁是争奇斗彩的时尚购物商厦、装饰典雅的咖啡馆、嘈杂的高科技装备购物区以及奢华的会所、珠宝店等等。

    与这些渐行渐远。家已经很难回去了,离这里还有大约三、四十公里,地面快捷交通现在处于瘫痪状态,而高速地铁里面的人会非常多。

    怎么办?

    巨大的危机一步步走来,我无处躲藏。停下脚步,我又反复查看着周围街区的全息电子地图,“人要少,食物充足,还要安全!”这是老爸给我的忠告,也是我作为生物和基因学专业人员的基本判断。

    好累啊,浑身都好像在发烧,我坚持着向选定的海州市大图书馆方向走着,街道上的人流越来越少,两边的建筑也越来越古朴,道旁梧桐树上残余的一两片枯叶打着旋,飘落在我的脚步前。

    “爸爸、妈妈,其实你们不知道,你们的小迪可能早就被病毒感染了。只是,早上注射的流感病毒疫苗延缓了病毒的扩散。”我喃喃自语道。

    初冬的寒意环绕着我,使我感到有一种生命活力正在风中消逝。

    “爸、妈,希望,希望……你们没事!”我悲伤地想着。

    “这种病,肯定是烈性传染性病毒引起的,但怎么会在全球各地同时爆发呢?病毒传染性再强,它总得需要传播时间啊!”我有些想不通。

    “没有病毒传播源头,全球各地同时爆发。”我打了个激灵,难道是、难道是……我简直不敢想象!

    “生化战争!”一个巨大的魔影在我脑海中浮现。

    “难怪可以被流感病毒疫苗压制,很可能是以流感病毒为样本研制的,是专门针对人类的!”我的思维这时无比的清晰。

    “危险!”

    “会引起世界大战的,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我心中猛地一惊。

    大脑疯狂地转动,试图分析这种病毒可能的致病机理和感染后果。但是,好难受啊,全身的发热似乎渐渐转化成了深入骨髓的疼痛,头上也像有一把尖利的锥子在由浅入深、由慢到快地不断插入。

    “啊……!“我忍不住低声嘶叫着。

    “看样子坚持不住了,先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恩,还要准备食物,我绝不轻易放弃!”

    “雨点儿那双永远充满灵性的双眼看着我呢!”

    我坚持着奋力向前走,咦,是一家颇显陈旧的运动器材商店,门窗上方的安全门没有放下,复合透明材料制作的店门简单地锁着,店主好像急匆匆出去了。

    顾不得其他了,我加快脚步,猛烈地合身撞向店门,一下、二下、三下,就在我支持不住的时候,店门哐地一声被撞开了,我踉跄着滚倒在商店里,直到被一排展示架挡住。

    刺耳的警铃声响起,程式化的警告录音开始播放,一个声色俱厉的男中音不断重复着各种犯罪行为的法律后果。

    我挣扎着起身,关好大门。顾不上,也没有权限将安全门放下,摇摇晃晃走到旁边的库房里,摔倒在码放凌乱的一堆传统面料制成的运动服里面,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大脑中各种记忆走马灯似的旋转,身体一会儿冷的发抖、一会儿热的好像跳进了熔炉,一下浑身痛的发晕、一下子又痒得好像万蚁钻心。脑海里不时翻腾生物学的各种理论和各种病毒感染的特征,乱成了一锅粥。

    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没法忍受时,只能在心里痛骂制造、散播了病毒的人类公敌,诅咒这伙人断子绝孙、亡国灭种。恨不得拿研究室里改造过的食肉性植物种子,给他们每个人种上一颗,让他们尝尝——身躯被根茎慢慢穿透,灵魂在麻痒、刺痛和惊惧中不得解脱,血肉被根须活活吸食,就连恐惧也最终掉进无限黑暗的——感觉!

    时钟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地走着,渐渐地,耳边传来或远或近的各种惊叫声、警报声、喧闹声,而后又沉静下来。

    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但我明白,人类的巨大危机降临了。不知道这种病毒的扩散程度、致病几率和致死几率,但综合父母的只言片语和自己的判断,我知道,很多人难逃病毒的感染。

    谁制造的病毒?

    目的是什么?

    怎么传播的?

    病毒基因是否加载了密码?

    人类是否会毁灭自己?

    ——没有人知道!

    谁会死、谁会生,人类有未来吗?

    谁能挽救这一切?

    渐渐地、渐渐地,我彻底没了知觉……,……。

    似乎在丧失知觉前,我近乎本能地解除了“雨点”安全验证程序里的基因识别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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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芒、刺眼的光芒,透过眼脸的遮蔽,眼球似乎都有些灼痛。初冬的晨曦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微微洒落在我的脸上,近乎凝固的大脑好像已慢慢融化,我慢慢回想起自己身处何方,随手想要扯开昏迷中缠绕在身上的运动服,哧啦一声,纠缠在一起的衣服似乎像纸一样,被我扯成了几片。

    我疑惑地抬起双手,伸展了几下,嗯,我的手腕变细了,手掌肌肉变得紧致有力了。我疑惑地打量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瘦了一圈,衣服显得有些松松垮垮。

    想了想,我从个人信息仪上查看变形套装的服饰选项,这款海魔系列变形套装,是全球,这种病毒爆发地如此迅猛,防护和隔离有用吗?

    我就这样走出体育用品商店,墙上的警报器依旧呜啦、呜啦地响着,好像为我奏响送别的哀乐。

    这一刻,我向未知走去,生或死,且不去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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