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狐狸幻化、婆婆归天
作品:《从聊斋开始做狐仙》 夜凉如水,天河沉寂。
下弦月虽不圆满,但月光依旧,皎洁璀璨。
月光落在狐狸坡上,落在狐子院当中。
宫梦弼在泰山娘娘和玉仙神女的祭坛前授课,讲的是修行一科,也是狐子院当中各个狐狸最关心的事情。
宫梦弼说道:“当初我召集群狐来狐狸坡相见之时,就曾同你们说过有三条路可以走。还有人记得吗?”
白脚狐狸立刻举起手,宫梦弼便点他作答:“李踏云,你来答。”
李踏云就摇头晃脑,道:“其上者,考取天狐院生员,修行超脱,成仙了道。”
“其中者,混迹江湖庙堂,富贵平安一生。”
“其下者,做个狐鬼阴灵,勉强一灵不昧。”
宫梦弼点了点头,道:“记得就好。其上难求,全凭个人造化,所以我如今是要教你们求其中。”
“其中者,需久居人世,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学人形,说人话。”
“我狐族修行喜欢结缘修渡,主要是一个借字。”
“我瞧见你们当中有修炼采气的,就是借人口鼻之息,感化人之气性,以全人形。”
“也有化身男女,借欢好之时取人阴阳之气,以化合自身之气,修成人形。”
“又或是取死人髑髅戴在头上,感其中人之灵气,拜月而幻化。”
“但不论是哪一种方法,都是要借人的气息来修成自己的人形。今日我要教你们的就是如何修成人之形体。”
宫梦弼伸手一点,他的法力就化作一红一白两道人形解剖图。
“要变成人,不能不知道人的形体。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变人也是如此。若只变出一个皮毛,而无法变出骨相精髓,那即便是变成了人形,也带着狐狸的外相。”
“比如收不回去的尾巴和耳朵,尖牙和利爪,尖脸和皮毛。这些都是因为与人的构造不同,所以要先了解人是如何生长的。”
宫梦弼就把人的骨骼构造、五脏器官以法力幻化,一一展示。
又让狐狸们将狐形与人形一一对照,找出其中的不同与相同之处。
这样幻化之后,就知道如何扬长避短。
但人之形象并不全是骨骼血肉,更重要的是人之气。
即便是变得再像人,若是不能变化人的气息,带着一身的狐气就骗不过犬类,带着一身的妖气就骗不过修行中人。
“所以了解人之形体,只是让你们知道人是如何生长的,最重要的还是感化人之气息。你们取人口鼻之息、阴阳之气、髑髅灵气,都是为了感化人气。”
“但取人口鼻之息则气息驳杂,取人阴阳之气则气息混乱,取人髑髅灵气则死气沉沉。
故而不论是口鼻之息,阴阳之气,还是骨骼灵气,都在于少而精,最好一次而功成。那如何一次功成?就要要读书习字、精心修行、礼敬天地神明,打磨出敏锐的精神和感知,以求走最少的弯路。
不然走得弯路越多,气息越是驳杂,就越难以成功,也会有更多的破绽。”
更重要的一点宫梦弼没有说,而是结缘修行,取巧而为,在于一个“借”字,但有借就有还,如何成就善缘,处理好缘分之间的债务关系,是更加难的学问。
似这些野狐,若是胡乱结缘,很有可能到最后自己借到的东西反而不够偿还。
只不过这些内容就更加的高深和隐晦,还不到他们需要考虑的时候。
宫梦弼要传授他们经验,引导他们走向正道,那他们在结缘之时,自然而然就会有所取舍。
要是仅仅说明利益关系,而不加以引导,恐怕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取巧,躲避债务关系。但能躲得一时,岂能躲得一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恐怕会酿成更大的苦果。
就连宫梦弼自己也要时时警惕知与行的分化,警惕机巧过甚,道行反而沦为其后。
整整一夜时间,宫梦弼就先教他们人之形体。
这些狐狸的记性并不比人强,教这一次并不代表就会了,更大的可能是一天就忘了。
不过宫梦弼早有预料,一边讲课就一边把自己传授的内容记录下来,以狐文书就,称之为《宫氏狐书》。
因为是狐文写就,狐狸天生就能看懂,但人却看不懂,多少也能防止泄漏,被人抄了老底。
宫梦弼一讲之后,就由康文保管狐书,带领着一种狐狸不断温习,等到下一次他再来抽查考核,若是学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教他们如何去感化人的气息。
循序渐进,迟早能把这些狐狸培养出来。就算是不能个个成仙了道,起码也不至于出去被狗吓死。
宫梦弼的前身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至今也是心有余悸,这大概会成为他一辈子不愿意提起的黑历史。
一直讲到后半夜,天色都渐渐要亮起来,宫梦弼才把这些脑容量不大的狐狸放回去。
看着他们愁眉苦脸、耷拉着耳朵,耷拉着尾巴,仿佛头过,有一个晚辈想引荐给兄长。”宫梦弼道。
康胖子看了一眼圆滚滚的小胖狐,道:“難道说的就是他?”
宫梦弼點了点头:“本来是想等兄长养好伤的,只是今日既然碰見了,就介绍给兄长认识认识。”
“他叫施屹,婆婆最喜欢他了,也是我很喜欢的后辈。”
康胖子看着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啜时浑身脂肪都在抖动的小狐狸,眼角跳了跳:“看这身板倒也确实像是能吃的。”
康胖子问道:“小狐狸,要不要跟我学做菜?”
小胖狐把自己团成一个球,闻言只把头更往深处埋了埋。
他哭得这样伤心,康胖子也不介意他不回答,只是骄傲道:“现在也不着急回答,等我给你露一手,让你见一见世面。”
等到了无还峰,小胖狐也哭得累地睡过去了。
把这狐狸球安置在受月楼中,宫梦弼道:“恐怕还要麻烦兄长费心,不然我看他得有一段时日郁郁寡欢了。”
康胖子道:“放心吧,我保管三天内叫他笑出来。”
宫梦弼倒是先笑了,“兄长还是先养伤,不要把伤口又裂开了。”
他这样一说,康胖子立刻眉头一拧,嗓门微微提高:“这点小伤有什么要紧的?”
宫梦弼不敢再说了,再说只怕他立刻要伸展四肢当场展示给自己看,只顺着他的意思道:“那当然,兄长体格健壮、法力高强,养一养就可以痊愈了。”
康胖子这才没有发起癫来,道:“不用着急我,倒是湘君怎么还不醒?”
宫梦弼也正发愁。
他上去看了一眼,就見月华盖在湘君身上,如同银丝薄雾,她的气息已经稳定下来,应当是已经没有大碍的。
见她没事,康胖子也心里略略安定。
毕竟是他请湘君相助,共同对付斑寅将军,若是湘君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他要内疚死了。
康胖子被母狐狸又按回去休息,宫梦弼独自上了顶楼。
泰山娘娘的神牌平静地坐镇在这里,如同山岳一般。
宫梦弼靠在窗边,这个时候,再想起施婆婆来,就也神色落寞,眉眼低垂了。
施婆婆待他极好,把他当做自家子侄,他也同样是把施婆婆当做自家长辈。
施婆婆走得洒脱且快乐,只是活着的人,难免缅怀和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