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就是冯家跟着太师将杨家村残害之死的，皇上，冯家永远都是杨家的仇人。当年皇上也说，不管柳儿嫁给谁，都不能嫁给冯家，不能。”

    杜小九的心一颤，抱着柳儿的手就缩了回来，她不是初七，许多事会疏忽和遗漏，可身边的柳儿自己又何时仔细的想过呢？！

    沉默了一阵，杜小九轻轻安抚着她的肩头，“柳儿，是皇上的错，皇上这么多年竟然忘记了。是朕的错，你惩罚皇上吧。”

    “不，我要冯靖远离开这里，我永远不要看到他。”

    杜小九抿抿嘴，对她点点头，一口答应，“好，朕答应你叫他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终于哄好的柳儿，杜小九才松了一口气。当年初七对柳儿如何承诺，她全然不知，但不管初七多么对外人阴狠冷酷，对身边的柳儿绝对是掏心掏肺。比较看来，杜小九对柳儿就疏忽的多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终是无力，顾不得所有人的感受，最终也只能叫身边的人好过一些。思前想后，她决定，叫冯靖远参军去，要他自己在军中闯出一片天地，这样一来对杜小九自己也是有利，不但笼络了自己的人，还叫自己的势力慢慢扩大，想来也是万全之策了。

    这么决定了下来，杜小九如何都没办法决定说出来，这天晌午时分，她拟好了折子，叫周梦仙传达。

    冯靖远接过折子，单膝跪在那里，也没吭气，更没有反驳，面对这个不算圣旨的圣旨，冯靖远最后选择了服从。

    他在这天天黑前动身，草草的收拾了一件衣裳，一匹白马，两三个随从侍卫。

    临走的时候，他遥望皇宫的方向，久久不言。

    身后跟着送行的杜宵和李大壮皆是愁眉不展。

    “告辞！”冯靖远手握宽刀，微微一拱手，就打马而去了，他此去的目的，直接接管杨鄂的位置。

    外面宫人送来消息，冯靖远已经出发，相信不出意外会在一个月后到达边塞。

    杜小九对宫人点点头，示意他退出去，留下空旷的大殿自己，长长的唉声叹气。

    那边听到了消息的柳儿从暗处走了出来，瞧着她，却没说话，也没有欣喜，更多的是一张愁眉不展的脸。

    杜小九最近身边一直都有个人跟着，她渐渐的习惯了，如今少了这么个人，好似还有些空落落的。转头，瞧见站在原来冯靖远站着的地方，柳儿正低头想着事情。

    “柳儿，在想什么？”

    “皇上，为什么心里会难过？”

    “是因为冯靖远的离开而难过吗？”

    “不知道。”柳儿拧着眉头，一脸的不解。

    “若是不想他离开，现在去追还来得及。”杜小九走近她，瞧着她一直解不开的眉心说话。

    “皇上，他真的是冯家的人吗？”

    “柳儿，他是冯家的人。”

    “皇上，有没有搞错，他怎么会是冯家的人，冯家人杀害了杨家村的百姓。”

    杜小九无奈，轻拍她的手背，“柳儿，或许你不懂。冯家当年也只是听从命令，并且那是他父亲所为，不代表冯靖远也会如此。更何况，冯家若是不听从命令，那还叫他做将军保家护国何用？！相比较而言，他们冯家的位置才是最尴尬的。因为所有的兵马都是冯家亲率，而命令却是太师所下。可能这也是为何冯家现如今没有再设计朝廷之事的缘由吧！当年……”她顿了顿，不知晓当年的确切情况，但依照太师的方面去考虑，那么多良田若是被西域人夺了去，不说附近的百姓没了粮食，就是自己的人也没了饭吃。没米没水，如何打仗，如何抗战杀敌呢，如何将西域人赶出去？

    战争向来是如此，有伤亡，有损伤，也有不得已。

    皆是为了大局着想，在关乎于天下安危和自己百姓的面前，有时候会发生冲突，谁又能说的清楚，到底是对是错呢？

    “皇上，当年的事我不知情，都是后来皇上跟我说的。”柳儿抬起头，眼中布满了不曾有的伤痛。

    杜小九疼惜的捏了一下她的脸，笑着说道，“或许有朝一日你想通了，朕就下一道圣旨，将冯靖远接回来，如何？”

    “……”柳儿望着她，久久不说话，忽然上前，双臂一展，将杜小九抱在了怀里，“皇上，你真好。”

    “好了，柳儿，不开心何必去想，去吃点东西如何，一整日不吃东西肚子会饿的。”

    “皇上，明日去救紫青陌出来吗？”

    “是。”

    “我也要去。”

    “不可以。”

    “我就是要去。”

    “不行。”

    “皇上……”

    “不要闹。”

    “……”柳儿撅着嘴，站在那里瞧着杜小九一脸的坚定，“我就是要去。”

    “朕不准。”

    “皇上，救出紫青陌你就会开心了，我帮你去救出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为什么不准。”

    “这是圣旨，抗旨不尊要挨板子的。”杜小九将柳儿的手一捏，揪着她的皮肉，痛的柳儿龇牙咧嘴做了好一阵奇怪的鬼脸。

    “死丫头，不听话，以后还掐你，吃东西去，朕还有些折子要看。”

    “皇上，怕是看不成了。”

    杜小九扭身瞧着她，跟着柳儿目光望过去，只瞧一个身影悄然的接近了。

    “紫莫寒，不是说今日有事，要明日与花如是一同在林子内汇合吗？”

    “……”

    “嗯？”不见来人回话，杜小九诧异的回头。

    顿时一惊。

    她感觉万事万物都跟着变化了，为何春天来得这般的快？

    “……紫青陌？”杜小九不敢想自己的眼睛。

    “是我。”紫青陌淡淡的看着她，没有独特的开场白，没有预想的那份喜悦和亲昵。

    杜小九感觉好似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疏离而陌生，冷漠而淡然。

    “紫青陌，你真的是紫青陌？”杜小九缓缓走近，恨不能立即将他扒光了好好确认一番。

    “皇上，是我。”

    “为，为什么？”

    “太师想要与皇上交换一样东西，所以，我才会出现在皇上面洽。”

    “什，什么东西？”杜小九突然身子一怔，觉得紫青陌是弹劾双方的中间人，他就是将两边说和在一起的关键之所在。

    “玉佩。”

    “什么玉佩？”

    “鱼形玉佩。”

    “这……”杜小九将手指附上脖颈，触手的凉意袭来，叫她浑身一颤，紫青陌是来管她要玉佩的，能够保住她性命的玉佩，竟然是紫青陌在亲自管她要。

    “我……”杜小九惊住，瞧着紫青陌伸出来的手，心底的凉意正慢慢上爬，冷的她浑身不住的打颤。

    “我，我若是不给呢。”

    “自然不能给。”说话的是紫莫寒。

    杜小九一愣，瞧着两个一抹一样的人并排立在那里，她指了指紫莫寒，又指了指紫青陌，“你们……我，紫青陌，你真的想要？”

    “杜小九，不能给他。”紫莫寒说道。

    杜小九捏着玉佩，瞧着紫青陌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脑子里轰鸣一片，早已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的她扶着面前的桌面，颤抖着手臂，轻轻一怔，玉佩被扯了下来，瞬间感觉胸腔中的火上涌而来，她意识开始渐渐的模糊。

    “混账，杜小九，不能给他。”

    “住手。”

    “都滚出去，你们到底是谁？”

    “何人，来人，护驾。”

    “紫青陌，假的。”

    “紫莫寒，你要做什么？”

    混乱，杜小九眼前早已乱成一团，她听不见柳儿在耳边的急切呼唤，听不到面前已经打在一起的他们口中的低吼和那一声声叫喊。

    “咚！”杜小九昏死了过去。

    醒来之时，杜小九睁开眼，就瞧见了满地的狼藉，紫莫寒与紫青陌被侍卫拦在外面，站着的花如是一身红衣，站在跟前的还有杜宵和段一一，柳儿攥着她的手嘤嘤的哭泣。

    “发生了什么事？”

    “躺好，没事，只是突然毒发，你控制不住昏了过去。”段一一按着她的肩头，不叫她起身。

    “紫青陌……花如是？你们！”

    紫青陌默不作声，面色依旧淡漠如常，好似这里的所有事情与他无关。

    花如是一扭身，翘着兰花指对杜小九说道，“有些人失了记忆，好似还被太师那个老东西灌输了假事实，叫他来攻皇上的心，这下可好了，热闹咯。呵……”

    “失去记忆？”

    紫莫寒点头，“他好似只记得征战前的事情。”

    征战前……那个时候紫青陌已经对初七动了心，紫莫寒再一次被送上冰山之巅，既然已经动心，为何紫青陌却要用那种疏远和陌生的语气与她说话，为何不顾一切的跑来管她要东西？

    紫莫寒又道，“或许给了别人的记忆，现在他只说自己脚紫青陌，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杜小九茫然瞧着紫青陌，心底的冰霜瞬间结成了冰谭，被一种尖利的东西刺穿，早已没了疼痛感，却能清晰的瞧见自己的心正一块一块的落在地面上，被紫青陌的双脚死死的踏在地上。

    “紫青陌，你不记得我是谁了么？”

    “杜小九。”

    “是，我是杜小九，你可认识初七？”

    “初七……”紫青陌瞧着她，而后轻声说道，“初七，好久不见。”

    这是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