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青陌的出战惨败的胜利，损失人数竟然过半数，不过还是拿下了小城，可惜放走了张禄。

    杜小九看着赵青玄送过来的书信，而后故意将另外一些内容撕了下来，放在了袖子里。

    赵青玄微微抿嘴，心里道，“皇上定然写了一些不能叫旁人看到的东西，情话连绵，煽情菲菲。”

    杜小九看出赵青玄的情绪来，也没挑明，而是将书信交给了一旁的段一一，段一一皱着眉，想了想，“为何梅凌南如今如此厉害？”

    杜小九也想不明白。

    赵青玄接过话头，说道，“回皇妃，那梅凌南早前就在暗中有自己的兵马，后来太师死了，他便将太师的兵马收纳在自己的囊下，可惜了，这个人一直独来独往，看这意思是想自己当王，看如今他却只是隔岸观火的态度，不参与任何行动，咱们眼下人单力薄，只好与之较好，其实……”顿了顿，赵青玄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因为紫青陌和杜小九都是他的主子，“皇妃娘娘，还是不要与赵青玄合作，我怕他会临时倒戈，之前咱们轻信了花如是，现在又要再轻信梅凌南，若是再次遭到背叛，怕是我们想翻身就很难了。”

    赵青玄所担心不假，梅凌南后来突然出现她就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太师一直在暗中将他藏匿亦或是梅凌南想要借助她杜小九和紫青陌之手将太师除掉，可到头来，她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无奈后来重用了梅凌南，之后她失踪，跟着天下大乱，至今都没找到杀她的人，那么梅凌南也跟着失踪，再次出现就已经有如此多的兵马和战斗力量，实难叫人心底信服。

    可如今，不借助外力，如何平反？

    “此举甚为危险，可我们不得不去考虑，不如，先行试探一番。”杜小九提议。

    此刻，已经站在外面多时的程澄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等着杜小九等人商议，待几人低头沉思的间隙，程澄站起身来，提着水壶走了过来，好似有话要说。

    “程澄！”杜小九唤她。

    程澄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即便不说，脸上也挂不住，突然被杜小九叫住，她还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水就溢了出来，抬起双眸瞧着杜小九。

    杜小九上前将她手里的茶壶提走，又用衣袖抹了一下桌子上险些打湿文案的茶水，拉着程澄坐在了自己身边，“有话说？”

    “我……”

    “是为了梅凌南？”段一一问她。

    程澄咬着嘴唇不说话，却是点点头。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可直到现在他的消息还是紫青陌给我的，我也不清楚他在何处，如今咱们需要他，你怎么看？”

    程澄低着头，全然没了从前的脾气和个性，征战多年，逃往多年，她的菜刀很久之前就给了一个大叔用来劈柴，她那些偷盗而来的金银也分给了军中用来购买物资，如今的她，只盼着杜小九好起来，盼望着二叔三叔被找到，盼望着梅凌南能够答应多年前的誓言回来寻她去成亲。

    可如今，好似一样都没达成。

    岁月磨灭了程澄心中的很多的想法和欲望，乃至于现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她也提不起更加冉烈的兴致，只是听到他们在说梅凌南会是太师那样的人，那就是否定了她认定的一切想法和初衷，多年的追求和盼望好似一缕泡影，被人打回了原型，程澄的心有些痛。

    杜小九知晓程澄此刻的心情，可也不知如何安慰，事实如此，她如今更雇的人活，却不能顾得人的心情，所以只好实话实说，“梅凌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咱们都不知晓，如今我只记得他当年奉太师之命去诏安，老爹的死是我终生的痛，不过梅凌南将他厚葬，还保留了全尸，我很是欣慰，这人心都有两面，尤其面对自己利益的时候，会变，会更改，我无法再断定他梅凌南就是当年我们认识的那个人。”

    “我知道，我只是……”程澄欲言又止。

    “程姑娘是在想他为何不来找你？”

    程澄心间一缩，痛的脸色都变了，她没再吭声。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杜小九将段一一手里的信函拿了过来，递给她看，说道，“你可以看看，咱们只知道这么多，置于其他的事情不好断定，不过你想去找他的想法我不会同意，我已经失去了柳儿，不想再失去你。”

    程澄颤抖着双手看着信函中的有关梅凌南的字迹，一字一顿，他这么多年的动向，这么多年的生活轨迹好似都是围绕着另外一个世界活着，他活的很好，他的队伍在壮大，他的名声在远播，可他却一直像消失了一样没有再在程澄的世界里出现。

    “我想去找他，或者这件事由我来做。”程澄还是如此说。

    “……”三个人同时缄默。

    “程澄，我会考虑。”杜小九说道。

    “你就叫我去吧，我了解他，那次他失踪真的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不会为了跟他在一起说谎骗你们，那次我是在山上发现他的，也是无意才会遇到，他被人挑断了手脚筋，放在山坡上，饿了三天两夜，我发现他的时候身上的伤口溃烂的不成样子，后来是我一直照顾他，皇上出事之后也是他主动要去帮忙，是真的，这些都是真的。”程程越说越激动，已经哭出来抓着杜小九的手，不住的祈求。

    “程澄，程澄，嘘……”杜小九将她抱住，不知如何呵护，只默默的摸着她的头，程澄的心她又岂会不懂呢，可如此不确定之下就放她过去，无疑是将她放在危险之中，安抚过后，杜小九示意段一一和赵青玄先出去，独自留下她们两个人在营帐，安静如水，互相沉默着。

    “我一会儿要去看王爷，你可要跟着？”杜小九对她说。

    “我，我跟不上你，你现在跑的很快。”

    杜小九抿嘴笑着，“没事，我慢点跑，像从前那样。”

    “好，我想去看看小樱桃。”

    杜小九就是这个本意，程澄与小樱桃都是被爱情痴缠住了心的傻姑娘，她想将两个人放在一起，用小樱桃的这种飞蛾扑火劝慰一下扔沉浸在其中的程澄。

    当杜小九带着程澄乔装之后跑到了属国城外，已经是翌日的天黑了。

    程澄浑身流汗，杜小九却依旧浑身冷如冰谭。

    “我们进去吧！”杜小九对程澄说。

    待两人走进，望着空旷的属国，皆是心底一沉，属国已经没了从前的繁华，空旷的属国之内就只有寥寥老弱妇孺，余下的精装汉子都是外地跑来这里寻找红儿的痴汉，他们一到夜里才会出来，身上酒气熏鼻，脸色微红，眼神迷离。

    程澄乔装成小书童，鼻子下还贴了两摸胡须，杜小九则乔装成老大妈，肚子上覆盖着枕头，走起路来浑身的乱颤。

    “夫人，少爷会在哪里？”

    “该在街上，给我找，混账东西，跑到这里找女人，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是，夫人，听说那个女人很厉害，迷住了很多人。”

    “哼，都是不长眼的狗东西，我们走，去那边找。”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就这么顺着羊肠小道，往属国宫殿的后院行进而去。

    宫内已经没有了人值守，但院子里还站着几个像模像样持着刀剑的兵卫，眼一看就是紫陌寒的人。

    杜小九亮出手里的牌子，那两个人对视一汪，继续装作看不到的喝着酒，杜小九和程澄顺利放行了。

    宫内内宽阔如常，金银珠宝都被洗劫一空，来往的不过是不愿意走的宦官，纷纷低着头，固守着从前的礼数。

    两人来到了宫内后院，这里的院子里植被也开始放着新鲜的绿色，花红柳绿，小桥流水，倒是一片欣然。

    慕容远就站在院子的偏北处，脊背不再弯曲，腰也挺直了，只是脸上还是没有笑容。

    上一次杜小九来这里只远远的瞧着他，知晓慕容远不愿意见她，所以她也只是看了一阵就去找了紫陌寒，现在如此近距离的望着他，杜小九的心也跟着迷乱了起来，憋闷在肚子里的话就这样没了，她带着程澄走近他，两相对望，竟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倒是慕容远先绽放出了脸上有些酸涩的笑容，伸出手，主动拉住了杜小九冰凉的手指，“来了。”

    杜小九身子一僵，微微点头，“嗯，我带程澄来看你。”

    慕容远也笑着对程澄说，“来了就好，红儿在那里。”

    杜小九和程澄互相一惊。

    慕容远却道，“刚刚收到信，段大侠说你们回来。”

    杜小九了然，段一一早就猜到了杜小九的用意。

    “红儿？”程澄惊叫。

    “是，此红儿非彼红儿，去吧！”慕容远指了指另一侧，程澄瞥见一个身影一闪即逝，就对杜小九笑笑，跑走了。

    见程澄走远，杜小九才开口问道，“我原本以为你会赶我走。”

    “赶你走如何能握得住你的手？！呵呵……”慕容远继续笑。

    “别装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我都知道。”

    “谁说我过得不好，想尽人间美事，我岂会不好？！”

    “……”杜小九默默低下了头，没再吭声。

    “我带你见红儿。”

    “她不是被关在密室里？”

    慕容远拉着杜小九的手不放，径直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道，“她快不行了，希望能问出你想知道的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