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被找到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双腿的上的肉早就因为腐烂剩下森森白骨，他神志不清的躺在冰冷的地牢里，只对杜小九说了一句话便走了，“我的妻儿在属国。皇上，周通尽力了，我没说出半个字你们的消息，周通要先走了……”

    犹记得那日之后杜小九一连三日都没合眼，梅凌南只听得距离驻扎的营帐不远处的城内不断的传来厮杀声。

    那是杜小九厮杀了三天三夜，用自己的双手将驻扎在邻近小城内的兵马斩杀了一半之多。

    当梅凌南和段一一带着人敢去的时候，那里的河池满是血水，尸体遍地都是，更有因为害怕而跪地求饶者。

    可杜小九如魔了一般，一刀一刀的斩下。

    窦寇就蹲坐在角落里，眼中皆是红色，他曾劝阻了无数次，也杜小九无数次的推送开去，他的嗓音早已沙哑，可看到杜小九那双痛苦的眼，窦寇还是决定不再劝阻。

    小城的征战就在段一一带着人前去的时候结束了，那些曾经还是昭国的将士的人不断的求饶，他们跪在尸体前，举着手里的钢刀，等待着被俘虏，只因都想从杜小九的手里获得一线生机。

    可就在所有人收拾凄惨的战场的时候，那边又一次传来打斗。

    是杜小九和花如是，原来，花如是一直站在城门之上看着杜小九，整整三日，一动未动。

    两个人从城墙之巅一直追杀到了城外五里的山坡上，花如是终于喊了停，大笑着割了身上的肉递给杜小九，那一刀下去，足可见骨，他的腿上的学会混着衣裳的碎片粘在一起。

    他对杜小九说，“算我赔罪，不过周通不是我所害，是因为你，他若是不追随你，追随的是我，现在该在享受荣华，而不是被蚊虫啃咬致死。”

    杜小九听完之后，拿着花如是割下的肉跳了山崖，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邹烈听后，心里的惊骇一直未退却，他能感受到灯笼因为害怕的颤抖，梅凌南却说得轻松自然，“皇上不会出事，只是不知心里的伤会不会好，一个杨柳已经叫皇上失心了三年，这次……哎……希望能尽快找到吧，走，咱们要爬山了，哎，叫那边被追了，都是一切逃兵，追了浪费力气。”

    梅凌南带着邹烈和灯笼，率领三万人翻过高山，其中遭遇了两次张禄带人的谁敢，万幸的是损失甚少，同时还抢了不少的粮草带给了紫青陌。

    紫青陌得知了杜小九的消息，一个没坐住就要去找，梅凌南揪着碗里的羊肉对紫青陌说，“去吧，即便是去了也找不到，皇上现在整个人都魔杖，这件事还要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紫青陌站在营帐之外，直到深夜都没回去。

    梅凌南几次阻挠想要劝阻紫青陌的人，对他们说，“去吧，劝了就不难过了？你们皇上和我的皇上一样，都是倔强的脾气，哎，想回头还要靠自己。”

    “梅将军，你不知道，咱们找到了冯靖远，他在你们赶来之前刚刚合眼，现在人还没如土，本来皇上就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皇妃，可见现在看来是不能说了，可是不说，皇上又怕皇妃怪皇上的隐瞒，已经有了杨柳那事，其实杨柳本就活不成了，皇上只是想用杨柳引皇妃出来，到现在估计两个人还是因为这件事心里隔阂着，现在又来了一个冯靖远，哎……难办了！”

    梅凌南心头一震，冯靖远他曾打过交道，那人为人忠诚，更是重情重义，当初跟在杜小九身边的时候也是尽忠职守，他还是领兵打仗的能手，如此一个人物，就这么去了？

    梅凌南当下也没了注意，对那人点点头，“或许瞒着也是好事儿，不过你们皇上还是有自己的决断，不要去打搅了。”

    “哎……”

    就在众人为之一叹的同时，远在万里之遥的段一一也是一叹，他已经派人寻找了多日，还是不见杜小九的身影，知晓杜小九死不了，可现在他倒是希望能看到杜小九的尸体了，好过一无所知。

    杜小九失踪之后，段一一就将所有的事交给了杜霄，眼下杜霄正带人安营扎寨，等待着下一次进军呢。

    段一一担忧着杜小九像杨柳那件事一样心智混乱，因为血毒未除，她也长达一个月不曾饮用一滴血，如此解药还没有服用，真不知杜小九现在情况有多糟糕。

    “杜小九……”段一一担忧的呼唤传遍了空旷的树林，可却还是不见她的半个人影。

    这天夜里，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段一一叫人暂时休息，他一夜未眠。

    杜小九到底去了哪里？段一一开始在心底骂着杜小九，她是一国之君，肩负着使命，她应该作为领导者该有的沉稳和内敛，而不是受不住半点的刺激和打击，如此过激的行为只会叫花如是得逞，如今，花如是逃走，杜小九下落不明，廖仙儿也不知去向，一切又都成了未知数，就是因为有这样那样的未知，才会对他们不利。

    “哎……”段一一气氛的杵在了桌子上，看着被震荡摇晃的茶盏，心里也似那茶水一样，翻开了花。

    “报！”

    “何事？”

    “段大侠，快，出去看看。”

    “倒是什么事？”

    “咱们出去巡逻，那边河水暴涨，以为不过是浮动的树枝，可谁知全是尸体。”

    “什么？”段一一惊呼。

    跟着兵卫走到河边，提着灯盏向下望去，河水因为连夜的大雨已经涨到了桥面上，那些浮动的尸体便随着河水顺流而下，尸体成排得排列，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个窟窿，身上的衣裳都被撕裂，脖子上还有啃食的痕迹。

    段一一紧皱双眉，不用查证也知晓这是何人所为，他望着河流之上，问道，“前边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些人不是花如是的兵马，却是平常百姓？”

    “段大侠，你有所不知，这个地方叫都尉，一直是三不管的地方，因为地势险峻，这里住着的都不是寻常百姓。从前不属于咱们昭国的地方，驻扎的全是四处散乱的将士，不过听说都是从北朝逃出来的人，可见现在他们都成了百姓，可也不属于咱们的人，如此大的死伤，难道是……”

    “住口，不许胡说，你们继续值守，我要过去看看。”

    “段大侠，不要，此处河水暴涨，怕事过不去啊，即便过去了也很危险，哎，段大侠，段大侠……”

    不听劝阻，段一一弃了灯盏，一路向上跑去，借助树枝的力道，他一纵一丈高，当高高的矗立在树梢的道，“你杀了这么多人，又能挽回什么，混账！”

    段一一几步跑到村落之内，远远的瞧见那边高如小山的草垛上燃烧着大火，火势蔓延，将附近的房子烧着了，坍塌的屋梁之下，那是什么？

    段一一走近，那里全是尸体，并且全是女人，浑身赤裸，伤痕累累，更有些因为腐烂而全身溃烂。

    段一一揪着一个从那边跑过来的人低吼，指着地上的女人们怒吼，“说，这是怎么回事，说！”

    “啊，是，是我们圈养的女人，为了给我们解决，额……”

    段一一手臂一紧，那人的脖子就断裂了。他站在大火之前，仰望高耸的火焰，可这里除了死寂，就再无一线生机。

    “杜小九，杜小九，你这是为什么，你给我回来，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杜小九，杜小九……”

    一声声的叫喊声从村落里传来，山坳的另一头，一个身影如暗夜里捕捉事物的飞鹰，双爪抓挠者面前的土地，时而落下，将地上的事物抓取，放在嘴里一阵啃食。

    血水混着泥水，流淌在那只“飞鹰”的胸前，双目赤红，嘴里不断的发出贪婪的呜咽，那“飞鹰”的眼中就只有事物，猎杀，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