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决赛!(下)
作品:《盛夏之说》 轮到十四班进攻。
六号执球切入的时候,忽然被陈久樊抓住了他的运球频率。
瞬间,球被断下。
而此时,李故渊已经非常默契地提前跑向对方篮板,仿佛两人提前商量过一样。
陈久樊运了两步球后,便用力扔出一个超远长传。
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弧线。
直向对方篮板之下。
李故渊一跃而起,顺利把球接过并顺势拉上篮筐。
然后,稳稳地落在地面。
球,进了。
“哇!!!”全场无数人都忍不住惊叫,这个球帅得惨绝人寰。
陈久樊转身,看着林复然一笑。
而林复然也无比开心,咧嘴笑着为他竖起大拇指。
李故渊也看向莫池鱼,莫池鱼也笑着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邹星晴和王枫越不约而同摇头。
都感觉在吃狗粮。
到此,二班领先两分。
六号见此状况,眼神严峻,他深知自己这边防不住陈久樊的进攻,想追上这两分,简直难如登天。
忽然,他对着八号使了个眼色。
比赛继续。
对方开球后,靠配合迅速地进了一个球,不过二班这边凭借陈久樊和李故渊的配合切入又领先了两分。
所有人都清楚,这样下去,比分稳定到结束绝对没有问题。
对方进攻,再进一球。
下一会合,陈久樊接球,一个非常迅速的假动作就骗过了六号,将球传给了空位的李故渊。
李故渊刚想切入,就被十三号球员拦住,看了下情况,只能把球传回跑到了另一边的陈久樊。
陈久樊接到球,便直接绕过了两个人的防守,一个高跳上篮。
看起来,又会轻松投进。
然而...
他的余光中,看见对方八号球员忽然在一旁跳起。
直直地...
朝他撞了过去。
眼神中忽然闪现一丝惊诧。
八号明显不是为了盖帽,而是把力量全都用在了撞陈久樊上。
所有人都顿时感到不妙。
林复然不受控制地睁大了眼睛。
“咚...”一阵闷响。
陈久樊被猛烈地撞了一下,瞬间失去平衡,从空中翻落下去。
左腿膝盖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而后,侧躺在了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
林复然大惊失色,瞬间向陈久樊飞奔去。
莫池鱼、王枫越和邹星晴都被这一幕惊得瞪大双眼,也都赶忙跑进场地去看情况。
王老师心头一紧,立刻上前。
邢主任目露“凶光”,显然非常震怒,也立刻去看陈久樊的情况。
球场上,李故渊反应过来后,顿时怒火中烧,冲过去猛一把将八号推翻在地,刚想揍他却被李老师拉住。
一张红牌,八号直接罚下。
全场观众都怒不可遏,这种行为太可耻,都大喊着让他们滚下场。
“久樊,你怎么样了?久樊!”
林复然在陈久樊旁边,用手臂绕着脖子抱着他,万分焦急地喊着,声音的颤动仿佛蝉翼一般频繁。
见他不醒,眼泪瞬间滑落。
不停地摇着喊:“久樊!你不要吓我啊,你怎么样了?……”
周围围了许多人,王枫越、邹星晴和王老师,以及邢主任和二班的同学们都无比忧心。
连张淮也带着方薇强行从人群里挤出来,过来看情况。
随之而来的,还有林新竹,只不过身旁多了一个男生。
“久樊...”隐隐约约间,陈久樊的潜意识听到了林复然的声音。
强行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
林复然顿时哭出一声。
“久樊,你怎么样了?”
此时,陈久樊觉得脑袋嗡嗡的非常沉闷,膝盖处的剧痛不断传来,让他的整个身子都觉得痛苦。
但看着林复然。
还是强撑着,笑了一下。
“我没事,别哭。”
林复然抽噎着,无比心疼。
“骗人,你受伤了...”
“故渊!”王老师叫了一声。
“过来帮忙!”
还被李老师拽着的李故渊听见声音后,赶忙叫上一个队员,架着陈久樊去了球场边的铁网前。
陈久樊坐靠在地上,此时,他的膝盖已经出现了一块明显的淤青,看起来颇为严重,他自己也感觉到左腿有些不听使唤了。
林复然看着他的膝盖,只觉得心痛如绞,不免声泪涕下。
其余人在一边或站或蹲地看着。
这种情况下,邢主任不再约束。
而站满操场的观众,都看不到具体情况,只能听着三三两两的传言。
“还没醒来吗?”……
“不会出事了吧?”……
“好像醒了,但打不了了。”
……
“十四班也太狗了吧。”……
“打不过就耍阴招。”……
“真不配打比赛,还恬不知耻地不滚下去。”……
……
对于所有人的怒斥,那十四班的三人似乎毫不在意。
反而,有些满意的模样。
比赛已经暂停。
林复然跪坐在陈久樊旁边,拉着陈久樊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久樊,我们去医院。”
说完就想让人帮忙。
但陈久樊却拽住了她。
咽了一下:“答应过你的,要把冠军拿回来,我要继续打。”
林复然伤心地哭了。
“什么冠军,我不要冠军,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李故渊看了一下,非常担心。
“久樊,你的膝盖受伤不轻,现在怕是连走路都有问题,接下来的比赛就让我们来吧,就算输了也没关系。”
莫池鱼和王枫越也在一旁赶忙劝他不要上了。
邹星晴沉默不语,但心里对于陈久樊对林复然的感情非常触动。
王老师看了一眼十四班的八号。
感到无比气愤。
蹲下来劝陈久樊道:
“久樊,我知道这场球赛对二班很重要,但你真的不能再上场了,青春留点遗憾,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身体是最重要的。”
陈久樊气息颤动着,深吸口气。
说:
“如果只是为了二班,我或许可以放弃,但,就让我只为了复然,去拼这最后一次吧。”
听着他颤动而无力的声音,林复然忍不住抽抽着声音哭起来。
王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故渊和莫池鱼看了看彼此,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枫越明白,陈久樊不会放弃。
邹星晴的心中,更加触动。
与其感受相同的,还有一旁站着的邢主任,这份感情之深,真的太过于出乎他原本的预料。
于是,所有人就都不劝了。
陈久樊微笑着,看着林复然。
“我,会把冠军拿回来的。”
林复然闭着眼睛,也阻止不了眼泪流出来,脸上尽是心痛,她知道陈久樊的性格,一旦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不可。
所以,她强忍着心里的痛。
微微点了点头。
“h...好...我相信你...”
旁人都难免转过了头去感慨,这两人一路走来,总是经历磨难,不知这一次,又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
陈久樊一咬牙:“故渊。”
李故渊无奈地把他拉起来,他确实连走路也有问题,一瘸一瘸的。
林复然跟在一旁,心痛地扶着。
见到陈久樊站起来,场上的观众都松了口气,陆续鼓起了掌。
比赛继续。
由于是学生比赛,在这种恶劣的故意伤人行为后,邢主任直接大声警告了十四班,再犯任何规,都直接判输。
但六号明显不在意,因为陈久樊的情况这么糟糕,就算不犯规,觉得也是随便打了。
陈久樊站在场地中,表情带着些许疼痛,这也是因为他强忍着。
他看着对面有些得意的六号,面无表情,他心里,只想着赢。
用力地挪了挪左脚,陈久樊点头示意可以开球。
接过球后,运着球才刚小跑,就痛得咬牙。
林复然看到他这样子,咬着嘴唇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来到三分线前,陈久樊强忍住疼痛运着球从左边绕过防守,瞬间将球传给李故渊。
李故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球传给篮板下的李青山。
李青山刚拍了球起跳,六号便忽然把球盖下,传给了远处的队友。
就这样被拉开了两分。
陈久樊在传完球后,就踮着左脚大口喘气缓解着剧痛,根本没有余力去挡人,所以六号才轻易盖了球。
看向林复然,只见林复然心疼地哭着,对他强挤出一个笑。
他笑了笑,接着去接球进攻。
陈久樊深深知道,绝不能让对方继续拉开差距,否则必败无疑,所以每次把球传给李故渊后,就忍痛跑到空位接球过人上篮。
每一次将球投上后,就立刻踮着左脚,叉腰,低头喘气,那种疼痛已经让他觉得腿要废掉了一样。
林复然每一次看到他这样,心都被刀子扎了一次,痛得手直发抖。
莫池鱼和王枫越见她这样,一人站在一边握住了她的手。
邹星晴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漫长而煎熬的球赛,眼神不停闪烁,又看着悲痛的林复然,似乎,也很难受。
比赛,仍在继续。
在陈久樊的硬撑下,比分差距一直保持在两分,但要如何破局,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第二节比赛结束,陈久樊在李故渊的搀扶下,坐在林复然的旁边,他感觉左腿膝盖处已经失去知觉了,全凭着本能在坚持。
林复然跪坐在一旁扶着他的背。
她的眼泪,没停下来过,脸上的泪痕,一道,接一道。
“久樊,你感觉怎么样了?”声音中透出的心痛非常明显。
陈久樊用手擦了一下她的泪痕和眼泪,但眼泪又不停地流了出来。
硬撑着,叹了口气:“我没事,别哭了啊,脸都哭花了。”
林复然知道他是在骗人。
说道:“没事就好,加油。”
陈久樊知道她知道自己在骗她。
微笑着点头:“嗯。”
其余人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心知肚明又假装坚强的人,都无奈叹气,莫池鱼更是眼泛泪光。
许多人看到这一幕,不免感触。
比赛继续。
最后一节,十分钟的比赛。
陈久樊拖着不太受控制的腿,强行和李故渊把比分稳定在两分。
苦苦支撑下。
最后十秒,李故渊投中一球,双方比分再次拉平。
轮到对方进攻。
虽然几人想尽全力防守,但陈久樊的腿已经跑不动了。
最后两秒,六号投进了球。
所有人连连叹气。
林复然没有任何失望,对于这场比赛的胜负已经无比淡然,只想着赶快结束,陈久樊就可以停止跑动。
那六号球员投进了球后,得意地笑着,对陈久樊说:“你们输了。”
每个人都很不服气,李故渊气愤地瞪着嚣张的六号,很想揍他一顿。
林复然听到这句话,眼神也变得无比冷峻,手握得非常紧,甚至把莫池鱼和王枫越的手握得发疼。
而邹星晴现在可算是体会到,当初那么为难林复然有多可恶了,因为这个六号也让她想暴打一顿。
但反观陈久樊,没有多少波动。
淡然地跟李故渊说:“球给我。”
李故渊感到无奈,其实结果已经明了了,两秒钟的时间,接到球还没跑两步就吹哨结束了。
他站在了己方篮板下的球场边。
陈久樊一瘸一拐地走到己方球场的中央,看着对方的篮筐,眼神中透出的情绪非常复杂。
一,他也想让自己的高中,更完美一些,所以,很想赢。
二,他无比重视林复然对于这次冠军的期待,远远超过了自己。
三,不想让小人得逞。
轻轻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其余三个队友和十四班的五个人都站在对面半场上。
这幅画面,竟有些悲凉。
陈久樊转过身来,面对李故渊。
李老师舒了口气后,便把球给了李故渊,嘴里已经含着哨子,看着计时表准备吹哨结束。
对方六号站在中场线上,不屑地笑着等待比赛结束。
李故渊呼了口气,看着陈久樊。
陈久樊点了点头。
李故渊把球猛一下传出。
球一碰到陈久樊的手,李老师瞬间按下了计时器。
陈久樊一接到球,迅速把球拍了一下地面。
然后一边转身,一边把球平放在右手掌上抓着。
顺势……
用尽全力一把将球扔飞出去。
球刚离手。
哨声正好响起。
比赛……
结束了。
高中的球赛,彻底完结。
扔出球后,惯性让陈久樊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
左手撑在身后。
看向飞出去的球。
球场上的队员和操场上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
隐隐觉得,那球划出的弧线...
似乎...
很完美的样子。
林复然也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陈久樊为自己投出的最后一球。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球无声无息地……
一下子……
从正中心……
……穿过了篮筐。
李老师倒吸一口气,立刻竖起三根手指,用力高高举起。
“哇!!!”全场欢呼的声音震耳欲聋,即使在校外都能听见。
一时间,校外疑惑者众多。
林复然无比惊喜地捂住了嘴,哭笑着立刻朝陈久樊跑去,猛一下跪坐在地上,紧紧抱住了他。
李故渊、莫池鱼、王枫越、王老师以及二班所有的人在这一幕后,都忍不住开心地呐喊。
邢主任为这戏剧性的一幕、充满惊喜的一幕感到触动,对于林复然抱着陈久樊的行为,全然不想管束。
因为,真的太触动人心。
全场观众的欢呼不绝于耳。
这是所有人最想看到的结果。
林新竹开心地笑了,同时也感叹林复然这份感情未免太热烈。
张淮和方薇站在一起,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陈久樊这样的行为,给张淮乃至任何一个男同学都做了榜样。
那便是……
好好珍惜、专注于一个人。
此刻的热烈,无与伦比……
看到守住了对林复然的承诺,陈久樊开心地用右手抱住林复然。
……笑了。
林复然抱着他,又心疼又感动。
这三年的高中时光,陈久樊给了她最好的回忆,甚至难以想象这份回忆是真实存在的,太过热烈,太过心痛,太过灿烂……
这种强烈的灿烂感,让林复然觉得盛夏热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开心地哭着笑。
感觉自己此刻拥抱着一个太阳。
一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美好。